“上班的那部電梯是員工宿舍梯，從早上五點運行到晚上十點，所以一整天都坐在電梯裏。夜裏電梯會降到地下三層停住，也是整個電梯井的最底部，會打開電梯的頂蓋爬出去，在旁邊的設備間起來睡覺。所以的世界其實很小，隻有幾平米的電梯，和幾平米的設備間。見到的所有人都來去匆匆，衝下命令，往往是報一個數字，沒有人會正眼和說話。我遇到的時候，已經在電梯間待了四年，從未走出過那棟樓。”

    “我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能在電梯裏見一次，然後到另一棟樓去工作一整天。半夜十二點我回宿舍的時候，還能見一次。而且作為搬運工，我起的最早，回來的最晚，每次我進的電梯的時候，電梯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會認真地看著，慢慢我們兩個就悉了，會聊聊天。”

    “我們每天被工作束縛，又是社會最底層，沒有社圈，誰都看不起我們，隻能在一起抱團取暖。別人和我們說話都是命令，所以我們很能和人聊天，哪怕分一些蒜皮的瑣事。”1701臉慨。

    江燁默默點頭，其實他是想了解這顆星球婚姻製度的社會影響，但1701話匣子打開之後滔滔不絕回憶史，看得出來他傾訴很強，逮到機會就願意說上一大堆，這種人往往孤獨。

    “一開始我們聊的很，隻是利用電梯上升的時間說兩句，早上就聊一分鍾，晚上聊個一分鍾。其實我那個時候就上了，我特別想和繼續聊下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我都會匆匆走掉。每天我都盼著和見麵，但是每次見麵我又故意裝出一副不熱的樣子。我約覺也是一樣，心裏其實很想和我聊天，但是從不表示出來。”

    “終於有一天，我晚上下班回宿舍，電梯門開了，我咬著牙沒往外走，也抿不說話。我站了十幾秒，汗都出來了，終於還是決定離開電梯。突然站起來，擋在我麵前，問我願不願意去設備間坐一坐。我當時激的渾流都加速了，立刻說願意，還解釋了一下說明天休班，閑得無聊，上你那兒坐坐。”

    “我們那個晚上話多的止不住，我們兩個人都拚命地說、說、說，什麽話題都聊，原來暢快淋漓地說話就有種窒息般的快樂。我們倆發現彼此的三觀很契合，我附和，也附和我。後來我每天晚上下班，就去設備間聊天。終於有一天我問能不能做我朋友，立刻點了頭。”

    江燁認真地點頭，“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已經定了，下個月。”

    “婚禮打算怎麽辦？”江燁問。

    “不打算辦婚禮了，去領個證就算結婚了。”1701笑了笑，“我是孤兒，是電梯間裏的機人，我們倆都沒有社圈，請不來什麽賓客，不如把辦婚禮的錢留著婚後用，我們想買個房子，有個自己的小窩。這樣我們生活會更方便一些。”

    “彩流星的房子貴麽？”江燁問。

    “貴的，我在網上看過附近幾個城市的價格，我們倆還得攢十年的錢才能付首付。”1701想了想，“我工作時間長一些，稍微升一個班組長，工資能漲幾千塊，或許時間能短些。”

    “相逢就是緣分，我送你們一套房子吧，就當是新婚禮。”江燁說，“我沒有時間去買，直接給你錢，三百萬應該夠了。”

    1701愣住，“您是在開玩笑嗎？”

    江燁從兜裏出一個支票本。

    直接在支票本上寫了三百萬，簽上名字，撕下來遞過去。

    “這個是銀河帝國貿易銀行的通用支票，可以在很多銀行使用。你把支票給銀行，銀行會給我發一個確認消息，我用手機確認一下，我賬戶上的三百萬就會劃到你的賬戶上。”江燁說。

    “這……這太貴重了。”1701呼吸都急促了，著支票，既沒有收起來也沒有還給江燁，明顯十分猶豫。

    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上菜，一盤一盤往江燁麵前擺，然後又給1701上菜。

    服務員看到了1701手裏的支票，眼珠子一下鼓起來了，表震驚無比。

    短暫的呆滯之後，服務員看了看江燁，又看看1701，說了聲請慢用，推著餐車離開。

    “小意思，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江燁笑了笑，拿起筷子夾菜，“我夾菜的功夫，就有好幾張這樣的支票到我的賬戶上。”

    “非常謝您！真的非常謝您！”1701小心翼翼收起支票，激的幾乎語無倫次，“我們夫妻倆會一輩子記住您的恩！”

    江燁笑笑，“吃飯吧，趁熱吃對胃好。”

    1701點點頭，立刻拿起筷子吃飯，吃的速度很快，表分外嚴肅，仿佛江燁的話是某種必須執行的命令。

    花了半小時用餐完畢，江燁跟著1701去看了教室。

    教室很普通，和江燁之前上的領導人培訓班差不多。隻不過看上去要新一些，畢竟是剛建的，還沒有使用過。

    江燁站到講臺上找了找覺，這麽多年一直是坐在臺下聽，還沒有站在臺上講過。

    1701恭恭敬敬站在門外，一聲不吭。

    “進來把門關上。”江燁說。

    1701一愣，立刻進教室，把門關上。

    “你應該會在這個學校工作很長時間吧？”江燁問。

    “簽的是十年的合同，正常況下最工作十年。”1701說。

    “我請你幫一個忙，你願意幫麽？”江燁微笑。

    “您吩咐，無論我能不能辦到，我都願意辦。”1701連忙說。

    “其實很簡單，你在這工作，能見到一批又一批來上課的學生，我這個人有個好是朋友，朋友和錢一樣，不嫌多。我不來上課的時候，你盡可能私底下接一些學生，把他們介紹給我。”江燁掏出手機，“如果你願意的話，加我一個聯係方式，咱們保持通。以後你生活上有什麽需要，盡管向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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