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歡而散
可是,金母卻不知道,得意時不可使盡帆。
這事兒原本就是金勇作孽,若是金家誠心認錯,說不定還有些轉圜的余地。
卻在周氏面前耍這樣的小聰明,雖然為金勇擋下了一場迫在眉睫的皮之苦,卻加劇了周氏想要乾掉金勇的決心。
金勇這樣的做法,是犯了大楚朝的刑律的。
只是,金勇不但是,也不缺銀錢。
既有權勢、又有銀子,所涉案又偏偏是這種事,即便鬧上了府,衙門會向著誰,也是明擺著的。
小老百姓,沒辦法蛋石頭。
倘若把這事兒鬧開了,說不定不但不能將金勇繩之以法,兒還得被迫面對種種流言蜚語,甚至是許多無中生有的謠言。
到時候,玉的一輩子,就真的毀了。
但暗中乾掉他,然後嫁禍給山匪,或者偽裝意外,不至於傷到玉的名聲,也未必會招來金家的報復。
只是必須籌劃得足夠周,不能留下任何破綻,不能讓任何線索指向夏家。
周氏的面,已經從最初的黑沉似水,漸漸地徹底平靜下來了。
既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為兒報仇,就一定會做到。
當然,暗中想辦法除掉金勇報仇是一回事,當面的公道,也不能不討。
周氏將夏玉摟在懷裡,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的背,像夏玉小的時候,哄睡覺那樣。還在耳邊說:“玉,你放心!一切都有你娘呢。”
這話,像是呢喃,又像是安,在夏玉耳邊輕地響起了好幾遍,直到的緒平靜了下來,眼淚也停了。
金母追著金勇,已經跑了好幾圈兒了。
畢竟上了年紀,累得氣籲籲,心裡盼著夏家人開口勸阻。
卻不料,夏家人什麼也沒說,隻沉默地看著,滿屋裡追著自己的兒子跑,。
可恨之前夏家人把那婆安頓到另外一間屋子裡去,找了兩個兒媳婦兒絆住了的腳,鬧得自己騎虎難下,眼前連個識趣地解圍的人都沒有。
最後,金母隻好自己停了下來,呼哧帶地捂住了自己的腰:
“哎呦,我這老腰啊!”
金勇也不跑了:“娘,你有沒有事?”
金母哀聲不斷:“哎呦,哎呦,痛死我了!你個不孝子,你個畜生!竟然背著我做下這等事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畜!生了你,還不如生塊叉燒!”
金勇一臉苦:“娘,我知道錯了,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金勇轉過臉,走到夏玉面前,見到夏老爺子和周氏滿臉的防備,他苦地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玉,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這樣討厭我……”
夏玉的心十分複雜。
對金勇的,更是連自己都說不清楚。
夏玉平日裡是很溫和順的,但也有的執著,的堅持。
依照世人的觀念,夏玉的選擇其實很窄。
要麼應該在金勇第一次對用強的時候,就直接死在他面前;
要麼應該在金勇得手之後,為證清白,以死明志;
要麼就應該接金勇的求娶,乖乖地嫁到金家去,“把壞事變好事”。
但,這裡面的任何一種選擇,都不是想要的。
也許,將來的確會有一天忍無可忍,再也無法茍活下去。
但不願現在就去死。
因為想不通。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要去死的,不是那個罪魁禍首,反倒應該是自己?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要飲泣吞聲的,不是那個罪魁禍首,反倒是自己?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要承流言與指責的,不是那個罪魁禍首,反倒是自己這個害者?
自己想要好好活下去,忘掉從前的事,也並不想把這事兒鬧大,鬧得滿城風雨,流言紛紛,讓爹娘跟著自己抬不起頭來。
但,除了嫁給金勇,真的就沒有別的路了嗎?
哪怕嫁給金勇,是看起來最好的那一條路,也不願意!
夏玉終於開口了,掙了周氏的懷抱,安地拍了拍周氏的手背,直了腰桿,正面面對著金勇開口了。
夏玉說出來的話,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我不想再見到你。”
金母這會兒也忘了裝腰疼了,一臉驚訝地著夏玉的臉,問出了心中的疑:
“夏娘子,你跟我兒既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難道,你不怕這事傳了出去,沒法做人?”
“這一點就不牢金伯母費心了。
還金伯母好好管束兒子,讓他不要再來糾纏我就好。
我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家族的臉面著想,本來是不願把這事鬧大的。
但你們若是一再迫我,就不好說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泥人尚且還有三分土。更何況我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周氏很有幾分驚訝。
一直很寵溺小兒夏玉。
但那是因為,了解小兒的子,一直溫和順,十分乖巧。
周氏還曾經暗暗擔憂過,玉這孩子的,不大像自己,有些偏於懦了。將來遇到吃苦罪的時候,也不知能不能抗過去。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一貫有些弱氣的小兒,竟也有這樣執拗的一面。
原本,是打算當面替小兒討個公道的,卻不料小兒竟自己站了出來。
周氏既心痛,又地到幾分欣。
與周氏的截然相反,金母的臉,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不識抬舉的東西!勇兒,跟娘回家!”
金勇一臉鬱鬱地跟著金母走了,一路上一直垂頭喪氣地,金母還很生氣地給了他一拐杖,這回倒是沒裝樣子,是真打:
“你擺這副臭臉給誰看呢?連個黃丫頭都搞不定!”
“娘……”
金母和金勇走得很急,但速度卻不算快。夏家人甚至還能斷斷續續地聽到,風中傳來他們的說話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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