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了李落，救了谷梁淚，難怪會為了谷梁淚不惜以命換命，李落忽然明悟，明悟之後有一悲涼心緒縈繞在心間。這一個他極有可能在彌補曾經的憾，而這個憾就是谷梁淚，也許曾經的他眼睜睜看著谷梁淚死在他自己的面前，更有甚者谷梁淚是為了救他才死的，所以時至今日他才會如此坦然的擋下黑劍白刀這一劍。其實李落一早就有一個疑問，這一劍真的躲不開麼非要以死來換取谷梁淚一命要知道這個神人也是領悟了虛境空間之力的人，想勝也許很難，但是想活命向來都是不難的。

雖然兩個人尚且沒有機會坐下來煮酒論英雄，也不曾秉燭夜談，但是就在李落看到神人相貌的同時，他就知道了另外一個自己在想什麼。他累了，早該去九泉之下同自己的袍澤弟兄一道狂歌買醉，也該找到屬於自己的，去看看那一抹對著自己不勝的笑……他來，了卻憾，坦然赴死，把這裡的一切給後來的自己，別讓後來的他走上一條當年他走過的舊路，空余憾，在極北變一個孤魂野鬼，徘回不去。

李落很快就把這裡的人和事都連了起來，只是他不知道這另外一個自己有沒有料到小殤的出現，現在他只有最後一個疑問，也是此際黑劍白刀三個人的疑:

他，究竟是誰！

目從神人上移到了李落的上，幾乎每個人都認定這個死在黑劍白刀劍下的人就是李落，就連李落也是如此，只不過這裡還有一個自己尚在茍延殘，那麼這個看似幾十年後的自己究竟從何而來，到底是什麼人，莫非真的是自己

答桉在這個神人上，想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李落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救谷梁淚……似乎他的出現就是為了死亡。

思緒萬般煩，石臺上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結果也太過倉促，李落好像能想明白神人所有的心思，且都在理之中，只不過卻再也不能親耳聽到答桉。

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門開了，空無一，至看見的這扇門並非是傳說中的那扇門。黑劍白刀也沒有料到為什麼會這樣，諸般算計，千載守候，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門後什麼都沒有。比起這個，上的傷，斷了的委實不算什麼。李落此刻很佩服他，如果換自己，到最後是這個結局，也許早就失心錯了。

剩下了小殤，染指極北虛境的規則之力，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興許比黑劍白刀打開製花費的時間還要漫長，還要久遠，久遠到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只要阻止了黑劍白刀放出被放逐的淵雪族人，別的事就都已經無關要，吃驚之余，李落便也釋然，唯一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谷梁淚和旁的袍澤弟兄，還有同行北上，站在自己邊的人，死了的倒也還好，只是有些昏迷，有些重傷，他們尚有一線生機，不過這個生機不在自己上。

“撥汗……”

相柳兒避開李落的目，知道他想說什麼，也知道他有什麼放心不下，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李落放心。李落寬一笑，他從來都沒有怨恨過相柳兒，就算猜到故意來的這麼晚，等著他和黑劍白刀兩敗俱傷也沒有怒，雖說相柳兒時常念叨著時日無多，只是事到臨頭卻總還是有私心的。人之常，再者說了，北上的草海大軍也不是相柳兒一個人說了算，如今的小殤已經長大了，不知道用了什麼代價和籌碼，說的話已經足以影響乃至左右相柳兒的決定，否則就算小殤再如何妖孽，恐怕也不如黑劍白刀，他能死，小殤一樣會死。

心事已了，李落緩緩閉上眼睛，輕輕躺在谷梁淚邊，心滿意足。這一覺醒來，不知道又會看到什麼。

見李落緩緩閉上眼睛，小殤和黑劍白刀便已知道他的意思，極北虛境裡的事，他不會再手了。其實李落也沒了手的機會，黑劍白刀也不，能上得來石臺的手下與中軍騎同歸於盡，就算有幾個殘余也難生出多波瀾，看到草海高手魚貫而上，這虛境裡眼下就是相柳兒母的天下。可惜了七名天火白袍，如果不是黑劍白刀麾下那些黑袍人太難對付，倘若還能剩下半數，也不至於在小殤面前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機會。罷了，這樣也不是不好。

小殤收起臉上的戲謔， 頗顯凝重，頭一次對李落生出神不可測的覺，不知道在他上還藏著多，看似一切都在別人眼中，實則卻還有不為外人得知的，不論是歸藏還是連山，誰也不曾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李落。

雖然李落看到那人之後也是一臉震驚，但是小殤卻也在想，他會否早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故意瞞。

暫且下心頭諸般猜測，黑劍白刀已經了廢人，不足為慮，既然這扇門只是個幌子，本就沒有被放逐的淵雪族人，這樣更好，沒人打攪。可笑黑劍白刀心積慮想恢復先輩榮耀，到頭來卻被人耍，要我是他，早就氣死了。

小殤斜也黑劍白刀，他已經沒了還手之力，等死而已，此刻心著實不錯，天火和淵雪本來就只是一個名號而已，誰都可以是天火淵雪，李落也可以是。小殤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可以，讓他共這份機緣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不是他，要過黑劍白刀這一關可不容易，再者說了，自己母和他也算有舊，分他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

李落自然不知道小殤會有這樣的善念，他累了，也是困了，手輕輕握著谷梁淚垂在畔的一隻手，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反正外邊的聲音都已經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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