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沉香的臥室像是一片起霧的森林,宋晨曦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側躺在床上,模糊的視線下看到不斷繚繞的煙雲和顧夜寒淡漠的影。
他在不遠輕輕翻看著桌上的文件,偶爾還能看到他抿一口杯中的紅酒,前的銀項鏈會瑩瑩閃著亮。
香味不斷沁鼻尖,宋晨曦塌塌的陷在床裏,好像也變得有些輕飄飄。
昏昏沉沉的垂下眼眸,在沉香和安神藥的共同作用下,宋晨曦終於如願陷了昏睡。
…………
北海監獄,頭正穿著囚服被推搡進一間獄房,他的兩條巍巍的打著,傷口還是會有些滲。
手掌裹了厚厚一層紗布,他的臉腫了豬頭,已經見不到一塊好皮,眼球上全是瘀,視野極其有限。
“呦,這新人怎麽看著有點眼呢?!”同監獄的人見頭如此慘淡,他便嬉笑著一把勾住頭的脖頸。
頭渾上下都是傷,別人隨便一他他都痛到呲牙咧。
“山………呃…………嗯………………”
話還沒說完,頭的膝蓋就被人重重踹上一腳,他直接摔了個狗吃屎,還沒等他抬起頭,一碗熱騰騰的泡麵就直接扣到他裹滿紗布的臉上 。
“啊——————————————”
臉上一下就起了燎泡,頭抱著腦袋蜷在地上,雙不停地蠕著,整個人像蛆一樣在暗中崩潰爬行。
慘聲一直在持續,頭本能地在角落裏,他心驚膽戰地將傷的手藏到後,呼哧呼哧的著氣。
眼前模糊一片,他不停眨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這屋其他四人的長相。
這些都是他的死對頭,為了幫段山擴充地盤,他明裏暗裏得罪不人,如今他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裏與他們相聚。
狗咬狗的好戲即將上演,這些人原本就是十惡不赦的死刑犯,頭現在就是半個殘障人士,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進了北海,還想著出去啊?!你還真是蠢的可以!!!!!”
“你現在怎麽連話都不會說了?這好端端的人怎麽就變了啞呢?!”
一個瘦子發出一陣森的冷笑,剛剛那一桶泡麵就是他潑上去的。
“還想著段山能撈你?以前你不風,怎麽現在像條喪家犬一樣?!”
“嘖嘖嘖……狗爪都被削沒了,真是可憐。”其餘兩個在塌上打盹的人乜斜著看向頭,有一個頭上留著一大條刀疤的人像看獵一般盯著頭,眼睛興到冒。
他咧著,出猙獰的笑容,見頭害怕的瑟在角落,刀疤撿起一掛在他上的泡麵,笑得發寒。
“最後的晚餐,你好好吃!!!!”
細的泡麵甩在頭的臉上,刀疤戲謔的拍了拍頭滿是燎泡的臉,“你初來乍到,哥幾個日後一定好好關照你!!!!”
刀疤下手沒個輕重,每一下在臉上都帶了頭之前的鞭傷,他痛到倒吸冷氣卻再也不敢反抗。
這監獄終日不見,牆壁也乎乎的,整個牢房都森的可怕。
頭盯著上的菜葉和一大灘的泡麵和湯水,絕地癱坐在地上。
他渾都是泡麵的味道,紅燒牛的湯順著他的臉頰在他發白的邊,滴滴嗒嗒的往下淌。他隻是吸了一口氣,就已經疼的渾不了。
他不想死,他此時還幻想著自己能被段山撈出去,之後東山再起,找顧夜寒和沈放報仇………
此時顧家聯合沈家洗西區的事已經傳到了段山耳中。
聽到這個消息時,段山正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什麽。
聽完下人的稟報,段山點香的手指猛然一,他忽然發現三香中混進了一斷頭香。
由於他左眼全靠義眼填充,視力也隻有常人的一半,導致他現在才看到這斷頭香。
段山一向信佛,誤點斷頭香在自己心中便是大忌!!!
“山哥………您能不能派人去救救我哥,他被顧夜寒帶走,現在都不知是生是死!!!”
來求救的人是頭的堂弟,他昨晚曆盡九死一生才僥幸逃。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段山在清早就得了消息,剛剛還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西區的人,都歿了?”沙啞的嗓音看似是關心,卻藏著淋淋的沉。
“是……差不多…………”
此時家老上前正準備給段山換香,卻被段山手攔下。
左邊的義眼牢牢在眼眶上,段山眼中含著瘮人的笑意,他拍了拍頭堂弟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
“先去喝點茶,死裏逃生,可不容易。”
“謝……多謝山哥,多謝山哥………那我哥他…………”
“我會理的,安心。”
縱使段山滿臉笑意,頭的堂弟還是嚇得心驚膽戰。他被人攙扶著走進茶室,天真的以為是真的去喝茶驚。
等他走後,段山瞥了一眼家老,“阿龍日日備香辛苦,你去替我賞他一杯茶。”
家老拄著拐杖,默默道出一句“是。”
阿龍跟了段山三年,但段山在下命令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的左眼一片死寂,右眼灰暗到沒有一點,完全不像是活人該有的眼睛。
段山將斷頭香一把摔在地上,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手下,並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通知程井,讓他速來!”
…………
室的沉香還在焚燒,等宋晨曦睡醒時,已經接近正午。
顧夜寒有事去了公司,宋晨曦著眼緩緩坐起,覺自己睡了幾個小時以後神已經好了很多。
沈逸這兩天在外出差,宋晨曦給他回了電話好讓他安心,之後便下樓往客廳走。
吳媽已經燉好了黨參鴿子湯,一臉慈的看著宋晨曦默默坐在餐桌上喝湯,心中很是欣。
二爺從昨晚起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宋小姐邊,還叮囑自己換上沉香,給煲補的湯藥……
這些對宋小姐明目張膽的偏寵,以前二爺從來都沒有表現過………現在終於是開了竅!!!!
“吳媽,這個湯還有嘛,我想帶一些給我朋友。”
吳媽的手藝一向很好,宋晨曦想著一會兒可以帶給小染還有白竹。
“有呢,你自己也多喝一點,二爺特意叮囑讓你喝兩碗。”
白瓷勺拿在手裏漸漸有了溫度,宋晨曦眼眶忽然泛起一灼熱。
心裏微微了一下,宛如一片平靜的湖麵擲一顆細小的石子般起了漣漪,帶著粼粼波漾開來…………
顧夜寒他……好像真的變了很多…………平時做戲給看的畫麵,現在卻在真實上演…………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溫能持續多久,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真實份的那一天,他會不會毫不留地擰斷的脖子呢…………
………
去廣仁的路上,一直都有顧家人隨行,宋晨曦路過花店,特意給小染搭了百合花和茉莉花的花束送給。
一進病房,小染就看到宋晨曦手中的鮮花,這兩種花是自己平日裏最喜歡的。
開心得接過花朵,這麽多天第一次出真心的笑容。
見笑得和孩子一樣,宋晨曦忽然鼻尖凝起一酸,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和小染一起爬到山上,翻著泥土,摘小野果的日子。
可惜現在誰都回不去了………知道自己離那個不善撒謊,沒有心事的宋晨曦已經越來越遠,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