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管家不抬手抹了一把汗,「老夫人,老首長他說他悶頭疼,不想吃飯,還咳嗽著,料想是冒了,我已經說讓醫生過來,被老首長阻止了,已經一天了,滴水未進呢!老爺今晚有飯局,不回來吃飯了,我也是……」(5,0);
於政委一聽,立馬可就火了,「這不舒服就得看醫生去啊,我又不是醫生,著我管用?他現在人呢?」
「老夫人,老首長就在書房裡悶著呢,讓他回去躺著,也不樂意,一聲不吭的。」謝管家微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著於政委,「剛剛我又送了晚飯上去,但是又被老首長給轟出來了。」(5,0);
病啊這人?於政委氣都不打一來了,但心裡又是約的擔心著,皺著眉頭就往樓上走了去。
『咳咳!咳咳!』才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書房裡傳來的陣陣咳嗽聲,這大春天的,倒是容易冒染病菌的時期。(5,0);
于丹這慍火才稍退了下去,吸了口氣,才緩緩的推開門……
一個略顯清瘦的軀就那般筆直地坐在書桌前,戴著一副老花鏡,手裡執著一支鉛筆,他的面前就擺著一本攤開的書,一手微握著拳著角,口微微起伏著,看來咳得不輕,但那眼神卻不離開眼前的書本片刻。(5,0);
于丹只好搖了搖頭,這倔老頭子,前些日子還在跟置氣著,讓一下子不高興乾脆呆軍區里十天半個月的不回來,看著他這樣子,終於也是心裡不好,這男人啊,有的時候就像個孩子一樣,還需要你疼著哄著,當寶貝一樣,他跟你置氣的時候,你還得像媽媽慣小孩一樣,慣著他,不然就跟你鬧,于丹活了也七十多年了,跟這老頭子一起也五十多年了,也把他的脾得個明明白白徹徹的了,雖然平時也被他氣得個半死,但等事過後,自己冷靜了下來,有時候就會常常笑自己,都過了一輩子了,還跟他計較什麼?(5,0);
這自己的男人啊,還是得自己心疼著,差點都忘記了,這老頭子的脾氣很犟,要是他跟你來真的,他就堅決不會跟你低頭,看著他在那裡吃力的咳著,於政委也只好嘆了口氣,又悄悄的合上了門,小心翼翼的下了樓。(5,0);
約莫半個小時過去了,於政委才又端著托盤再次上樓了,這回倒是毫不猶豫的直接進屋了,戰老首長的咳嗽聲依然還是不斷,恍惚的燈之中,老首長約約的覺有人靠近,於是他便立刻警惕的偏過頭,了過去……(5,0);
只見跟著自己五十多年的老伴兒正端著一個托盤緩緩的朝自己走了過來,托盤裡擱著一個大大的碗,一人而清淡的香氣瀰漫而來,沁人心脾,略帶著一淡淡的清甜,脖子上的圍巾還依然圍著,一風塵僕僕的樣子,搭噶個臉,瞪了他一眼。(5,0);
「你回來做什麼?咳咳,怎麼不給呆著了?咳咳!」老首長那老臉一拉,悶悶的開口,兩隻眼睛瞪得跟兩隻牛眼似的。
「回來做什麼?還不是怕沒人伺候得舒坦?大家都是革命軍人,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把我使喚來使喚去的,弄得自己像個大地主資產階級似的,而我呢,就像你家裡的傭人一樣,我上輩欠了你的?」於政委拉長的聲音回答道,但聲音里卻沒有一的火氣,一手端著托盤,還一邊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過去。(5,0);
將托盤重重的往書桌上一擱,放穩了椅子,然後一屁的坐了下去,將托盤往戰老首長的手邊挪了過去。
「冰梨綠豆粥,吃點吧,知道你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跟我置氣沒必要跟自己的過不去。」(5,0);
於政委的話一落,戰老首長便微微歪著頭,垂下眼簾,瞇著眼,往自己的手邊了過去,只見那碗冰梨綠豆粥正散放著人的香氣,嚨微微有些發,乾無比,一時之間裡的口水泛濫災,枯瘦的手指微微一握,微瞇著的眼睛折出了一道倔強的澤,暗暗的掃了於政委一眼,應有時把頭扭了回去,又掩著角輕咳了幾聲,腰桿得筆直,直接當人家於政委不存在。(5,0);
「嘿,我說你還真跟我來勁了是不?我大老遠的從軍區里跑回來伺候你,連飯都沒顧得上吃,敢你還有理了不是?還不趕快吃了?」於政委又把碗挪了過去,而戰老首長卻是兩手著書本,屁一挪,直接背對著於政委。(5,0);
見狀,於政委這回可是真有些生氣了,那眸子裡的紅的都漲了起來,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掙扎了一番,然後才端起碗,舀了一匙,放在邊吹了吹,語氣十分的不客氣,「轉過來,張!」(5,0);
聞言,老首長倒是快的轉過了子,見到自己的媳婦正著手將一湯匙的粥遞到自己的邊,怔了那麼一下,看了於政委好幾眼,眼神才一,臉也好看了不,輕咳了幾聲,才張,吃了下去。(5,0);
「都吵了這麼多年了,你也不嫌膩,唉。」於政委一邊將食往戰老首長裡送去,一邊嘆了口氣。
戰老首長立刻兩眼一瞪,斬釘截鐵的開口,「是你自己先跟我過不去的!」(5,0);
說完,又繼續吃,得很。
「這要在以前吧,我們都還在部隊裡,每天上下班見不著面,倒也沒有什麼,現在退下來了,孩子們也長大了,我們就互相看不順眼了,這有的時候吧,我還真覺得,我強扭了你這瓜,實在是不甜,要你這態度啊,還傷人的,怎麼就覺我自己就好像倒貨一樣,想當初我在家裡可是千金寶貝父母的掌上明珠,怎麼到了你這裡就好像一文不值了呢?」於政委的語氣,有些無奈,想想,一輩子就這麼過來了,好像再艱苦的歲月都已經過去了,這會兒想起來真是慨良多。(5,0);
「胡說,你不是給我生了無極嗎?我有說你一文不值嗎?」戰老首長那灰白的眉一挑,瞥了自己的媳婦一眼,閉著,又忍不住咳了幾聲,深深的吸了口氣才開口。
「我說你這死鬼!你以為人的作用就是給你們男人生孩子嗎?人也有自己的事業啊,你這人怎麼就那麼淺了?」戰老首長這話一出,於政委立馬就不高興了,那桌子底下的腳踢了戰老首長一記,戰老首長只好立刻手了被踢中的地方,銳的眼神里染著一薄怒,但是沒有發作。(5,0);
「人本來就應該在家裡相夫教子,就像我爹跟我娘。」
「行了,別拿我跟你娘比,沒有可比。」於政委沉下臉,回道,「我們這一輩子很快就要過去了,想想,很多事卻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唉,老頭子,你說,要是那會兒,你真的跟那個的結婚了,你說我們現在會怎麼樣?」(5,0);
「哪個的?」戰老首長拉長了聲音。
「就是醫院那的。」於政委沒有啥好語氣。
聽了於政委這話,戰老首長那黑眸又一瞇,著於政委那深思的樣子,人老了,就是這樣了,就喜歡想東想西,還中意給你提出好多個假如或者如果的東西。(5,0);
「我不準,但我知道一定比現在好!我最不了你的千金小姐大脾氣!比你溫婉人多了,男人就是要娶那樣的媳婦。」說著,就接過了於政委手上的粥,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看來,當初我還真不應該非要賴著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眼,家裡還給我介紹一個海歸派的,那會兒要是嫁給他的話,說不定現在都已經移居國外了,其實啊,我也知道,你這輩子這心裡頭就一直惦記著那的,從來沒有惦記過我,想想我們這婚姻,還是失敗的,你說我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呢?這麼久那麼死心眼的跟著你?我瞎了眼了我……」於政委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哀,不住,這眼眶裡頭就微微閃爍著晶瑩,「你從來沒有好好的對待過我,哪怕只有一天,我摔傷那時還住著院,讓你去給我買些板栗吃,你卻跟你的老人幽會,直到晚上才回來,我在政治部那邊人欺負,讓你給我撐撐腰,你也不願意,你就是恨我拆散了你跟那醫生,所以你就折磨我,你寧願把飯讓給吃也沒有讓我吃,我可是你的老婆,你怎麼能這樣區別對待呢?」(5,0);
一濃郁的酸味就瀰漫開來了,回想著兩人這麼一輩子走過來,於政委不淚眼婆娑。
一看到媳婦這樣子,戰老首長哪裡還能淡定,將手裡的碗往桌上一擱,掙扎了一下,然後才彎腰兩手輕輕地攬上於政委的肩頭,將摟進自己的懷裡。(5,0);
「咳咳!哭!就知道哭!那是非拉著我不給走,我能怎麼地?你是我媳婦更不能走特殊了,當時又查得嚴,我能咋地?那飯都是冷的,我本來就打算丟了,想吃就給吃唄,不浪費國家糧食,我回頭不是又給你買了餛飩了嗎?而吃了那飯聽說還拉了好幾天呢!咳咳!你這是什麼理?跟你結婚之後,我就安安分分的,哪有想什麼的?我不對你好,我會每天都那麼準時回家?周末也安分的呆在家裡?咳咳!咳咳!」戰老首長一面著一張臉開口,一面手往於政委臉上一抹,掌心裡立刻噠噠的,戰老首長這心裡頭就疙瘩那麼一下,這打仗的事,他會,可是他不會哄人啊!往常吵了,要麼,他就頂回去,要麼乾脆默不作聲的甩門而去。(5,0);
經過長達五十多年的婚姻,此刻,戰老首長覺得,這哄人絕對是一門難度很大的技活!
「了,咳咳!別哭了,都是老太婆一個了,像什麼樣子?我激老太婆你給我生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咳咳,謝老太婆給我維護好這麼和睦的一個家,謝老太婆把我的子孫們帶得這麼好,就憑這等輝的功績,你就絕對有資格記我的史冊之中,名垂千古,永垂不朽!」戰老首長一臉正的開口,那勁頭就好像對著莊嚴的五星紅旗宣誓一樣,還一邊手輕輕的拍著自己媳婦的後背,這會兒,倒顯得像一個心的老伴了。(5,0);
「你從來不會心疼我……對待別的同志永遠比對待我熱心!」於政委可是越哭越帶勁了,裡控訴著戰老首長的不是,把戰老首長的前的襟都哭了一片的。
「老太婆!咳咳!你這都在胡思想著些什麼呢!誰說我不心疼你?咳咳!我當然稀罕你!想著什麼呢!」戰老首長有些張的酡紅了臉。(5,0);
真不愧是抓思想政治工作的,還真是有一套,這眼淚絕對是人的武,就看你怎麼用了!看吧,這不就把人家戰老首長唬得間接表了白了嗎?
罷了,能讓他說出這麼一句,也算滿足了,不然還能祈他能說一些什麼甜言語來?聽說,這男人啊,就喜歡人那漂亮的臉蛋,而人呢,就喜歡男人的甜言語……(5,0);
於政委這才哽咽的抹了一把淚,從戰老首長懷裡抬起頭,見到自己的男人酡紅著一張臉,不太自然的樣子,難得也不去揭穿他了,倒是緩緩的放開了戰老首長,了眼淚,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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