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邈冷汗涔涔。
他原本便是被宋家養得天真而又單純,也從未吃過什麼苦頭,所以現如今驟然看見這主角環給他放出來的前世畫面以后便是心底惶然張,一時之間沒了什麼主意。
他看著夢境當中那個滿手老繭的在田地中持、兩片都已然是熬得泛白的自己,明明才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偏偏卻是把自己熬得老態畢,因此——
頓時在夢中哭了出來。
而這主角環的聲音依舊在他的耳邊不停地回響,好似能把人心中藏起來的惡意悉數勾出來,可謂是極有煽,宋清邈的心中也不自覺的生出了幾分怨懟與怒火。
原本虞沈寒的上真的有霉運。
夢中他們宋家正是因為虞沈寒上的霉運而慢慢落敗,最后只能在個百來平米的小地方摔摔打打的吵架。而他的青梅竹馬也被這霉運牽連,被家中長輩打發到了國外。
一輩子也沒回來。
之前二哥被狗咬肯定也有虞沈寒的手筆。
宋清邈覺得虞沈寒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他二哥雖說說話的確是有點難聽,但虞沈寒有必要使著自己上的霉運讓路邊的流浪狗攆著他二哥跑了幾條街,繼而又是一口將他二哥咬了醫院嗎?
太小心眼了。
這人心都是偏的。
要說先前的時候宋清邈還覺得自己的二哥說話不好聽,但現如今看見虞沈寒上霉運的威力以及他們一家幾口在未來的慘烈結局以后,宋清邈便是自然而然對著虞沈寒起了惡。
現如今就覺得虞沈寒不對了。
他覺得自家幾個哥哥待他好,便是對天底下的所有人都好,即便他這幾個哥哥說話急躁難聽了些許,但那也是為了他好。
旁人實在不該這麼計較。
畢竟他的哥哥種種行為都是出于善意。
就連在原來的世界線當中宋清邈在兩者之間拉偏架,他也是笑著沖幾個哥哥撒撒、讓他們不要欺負虞沈寒,繼而又是鄭重其事的勸著虞沈寒不要與他的幾個哥哥作對。
翻來覆去說著的也是為他好之類的話,還說什麼脈親之間實在是不應該如此針鋒相對。他這種行為實在是慨他人之慷,虞沈寒被他這話惡心了許久,后來實在是忍不住——
宋家就破產了。
當然,這是原來世界線當中發生的事了。
現在這主角環依舊在低聲著他:
“你現在早早的取代了他,這夢境當中的事便不會發生。取代了虞沈寒以后,你的家人、人以及這宋家的財產就都還是你的,你也不會淪落到夢境當中的那種地步,可以繼續高高興興的做你的小爺。”
他這話可謂是打個掌給顆甜棗。
宋清邈心不堅定。
他有些意。
但是宋清邈雖然說單純,卻也是不傻。
他流著眼淚與夢中的那個奇怪聲音說道,“你想要我怎麼取代他,虞沈寒上的霉運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我對著他做了什麼的話,他肯定又要像夢中這種把我整得家破人亡,你這不是害我嗎?”
宋清舒雖是這樣說,但心中也害怕。
畢竟他要是不服從這腦子里的奇怪聲音,就總是頭疼的厲害,嚴重的話甚至會突然暈厥。現如今宋清邈前邊面臨著這虞沈寒的霉運,后面還得時時刻刻憂心這奇怪聲音控他的,可以說是前有狼后有虎。
他真的太倒霉了。
為什麼他會遇到這種事。
他腦海當中的聲音也頓了頓,片刻以后他才是說道,“我也不讓你做別的事。”
“只要你把虞沈寒上那個平安結走,剩下的所有事便是用不著你心了。”
宋清邈思忖了下。
這件事的確是很簡單。
但他還是很猶豫。
因為他得罪虞沈寒的后果當真是格外的嚴重,稍有不慎宋清邈就會重蹈覆轍,淪落到夢境當中的那個境地。
那主角環當中產生的意識也沒有催促著他做出選擇,反而只是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
“時間不等人。”
“所有的事都會因為某種細微的改變而產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或許再過段時間,我要讓你做的事可就不止是這麼的簡單了。”
宋清邈驟然從夢中驚醒。
因為夢中哭鬧不止,所以醒來以后的宋清邈兩眼腫得就跟核桃似的,看起來通紅通紅的。待到宋清邈照鏡子的時候,都有些不敢承認里面那個丑模樣的人是自己。
即便現在他清醒了,但夢中發生的事宋清邈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看見溫聲安他的母親以及幾個哥哥的時候,他的眼眶又是了幾分,眨了眨眼睛以后幾乎又是要落下淚來。
“邈邈,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是啊,你要是了什麼委屈的話就和哥哥們說,自己躲起來哭的話可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反而只會讓你的病更加嚴重。”
“早知道那天就不讓你二哥去看你了,否則你也不會因為你二哥被狗追的事而到驚嚇,你二哥那人倒也真是,好好走在馬路上竟然也能惹到條野狗。”
“邈邈別哭,三哥給你找冰袋敷眼睛。”
聽著邊的親人七八舌的安,宋清邈更是哭得不過氣來。
這麼好的家人為什麼不是他的呢?
夢境當中的父母即便把虞沈寒接宋家以后,虞沈寒卻也是沒有善待他們這一家人,反而是讓他們落了那種慘痛而又可悲的境地當中,當真是…不好好珍惜。
“我、我做了個噩夢,夢見我不是宋家的親生兒子。”
宋清邈淚眼婆娑,他噎噎的把話給說了出來,一雙淚眼忐忑不安的看向幾個哥哥以及面前溫的母親,略有幾分訥訥的問道,“媽,要是我真的不是宋家的孩子怎麼辦?”
他這話問得倒也并不突然。
宋母尚且還沒有回答,宋清讓以及宋清思便已經是接了話,“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清邈你何必自己嚇自己呢,即便你不是我們宋家的親生兒子,我們也是斷斷不會讓你離開宋家的,難不我們宋家還養不起你嗎?”
“清邈別害怕。”
“先不說你肯定就是我們的弟弟,即便你不是我們的弟弟,我們對你的態度依舊不會改變的。畢竟我們不是看中緣關系的那種人,更何況咱們兄弟之間還有二十幾年的親在,你就安心的把自己的心放回肚子里吧。”
一旁的宋母沒來得及話,便是點了點頭。
“你幾個哥哥說得對。”
他們原以為宋清邈是在其他地方了什麼委屈,現如今聽他提起這個噩夢以后,不由得覺到幾分啼笑皆非。
畢竟這夢大概只有小孩兒才會夢見。
但宋清邈既然這麼問了,他們也就安的回答了兩句話。畢竟他口中的話就不會發生,清邈不是他們家的孩子又還能是誰家的孩子呢,總不可能是與其他家抱錯了吧?
這怎麼可能。
聽著宋夫人與兩個哥哥的回答,宋清邈拿起餐巾紙了自己的眼淚,繼而又是出了抹安心的笑容。
他的家人他自己來守護。
宋夫人與宋清讓、宋清思他們看見宋清邈止住了眼淚以后便又是拉著他說了十幾分鐘的話,還格外強調了宋清邈必須好好遵從醫囑。如果心底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也要老實說出來,不能憋在心底。
宋清邈心口暖洋洋的。
他都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也沒把虞沈寒的事告訴自己的家人。他擔心宋夫人會認出虞沈寒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繼而破壞自己的計劃,此外若是他幾個護短的哥哥摻和到其中以后,虞沈寒上的霉運或許會波及到他們上。
他不想這種事發生。
待到宋母以及幾個哥哥離開病房以后,宋清邈閉上眼睛輕聲對著腦袋中那個聲音說道,“我答應你的要求。”
出院以后他讓人查了查虞沈寒的平安結。
雖說宋清邈并不知道為什麼系統要虞沈寒的平安結,但是他既然這麼說了宋清邈自然是要將那平安結的事查得清清楚楚的。
得知虞沈寒從不摘下這個平安結,宋清邈犯了難。
他轉了轉眼珠。
這日虞沈寒與阮棠正打算去上育課,面前來了群打打鬧鬧的小生,兩邊都沒仔仔細細的看路,因此他們便是不小心撞上了。其中個生手中大半的茶就潑了虞沈寒一。
將他的T恤與長都打了。
虞沈寒擰了擰眉頭。
不小心潑了茶那個生嚇得臉泛白,不停地道歉,慌慌張張的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衛生紙,“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賠你這兩件服的干洗費,對不起——”
虞沈寒擺了擺手。
他不覺得對方是故意的,因此也沒打算如何計較。
阮棠板著張臉,“以后小心些。”
那生道完歉,見阮棠與虞沈寒不要給的干洗費,便是咬著匆匆忙忙離開了。
“這茶潑到上黏糊糊的,你穿著這打了的服肯定會不舒服。這樣的話也不好育課,要不你去我們寢室洗了個澡,換我的服以后再來?”
“我幫你給育老師請個假。”
阮棠說著就把寢室鑰匙拿給了虞沈寒。
虞沈寒退了學校當中的那間寢室,所以也回不去自己之前住的寢室。
“好。”
虞沈寒的確是覺到不舒服了,因此他也沒有多爭辯,反而是乖乖拿著鑰匙,沖著阮棠點點頭以后就轉向著寢室走去。
此時寢室里沒有人。
虞沈寒從阮棠的柜子里找了兩件寬松的T恤以及運,便是將上的平安結以及鑰匙等等瑣碎品放到了阮棠的桌子上,轉到衛生間當中洗澡去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
此時有人躡手躡腳的打開門,將自己手中的平安結與虞沈寒桌上的平安結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