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阮棠這真摯而又略帶幾分俏皮的話,虞沈寒的嚨略微有些細。
他出手抵在邊,干干的咳嗽了兩聲,但白皙的面頰泛紅,琥珀的眼眸中依舊不可抑制的流出些許細碎的笑意。
就好似平靜溫和的湖面,泛起了粼粼的波。
阮棠與他對視。
他松松的扣住了虞沈寒骨節分明的手指,又是側頭故意撓了撓他的手指,撒似的沖著虞沈寒出了個明亮溫的笑意。
兩人相視一笑。
狐族的族地依舊保持著千百年前的建筑。
亭臺樓閣,碧瓦朱檐。
長廊底下的那串風鈴被風吹得微微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院中的重瓣蓮花層層疊疊的綻放,那碧浪似的荷葉也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幾清淡的花香隨風送鼻翼之間,驟然嗅聞幾下倒是人格外的心曠神怡。
阮棠眼尖的看見了幾只的蓮蓬。
他眼睛微亮。
當即便是毫不客氣的探摘了幾支蓮蓬,白皙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摘出了里面白白胖胖的蓮子,連蓮心也沒摘,便是笑瞇瞇的塞了個蓮子到虞沈寒的口中。
這個時候的蓮子。
中間的蓮心也不苦,反而有種清香。
虞沈寒呆呆嚼了幾下,就覺口中的蓮子又甜又脆,半點苦味也嘗不到。
而且囫圇吃完以后,中卻是猛地涌現出了一清涼的力量,這力量就宛如淙淙的泉水般從上至下洗去了上的疲憊,帶到了縷溫吞的愜意以及舒適。
好吃。
虞沈寒眼中泛著溫的水。
他紅著臉頰看著阮棠,骨節分明的手指碾了幾下自己的角,濃的睫羽了幾下,似乎是還想再吃上兩顆蓮子,但虞沈寒卻是不好意思把話說出口。
說了的話——
倒顯得他很饞似的。
阮棠卻早已經是把自己手中剝好了的蓮子再度塞了虞沈寒的口中,眼眸明亮如繁星,藏著幾分小狐貍似的狡黠:
“再多吃幾顆。”
“這蓮子雖說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吃下以后卻是可以明目清心,對大有裨益,從前我在族地中無事的時候就會摘下幾支蓮蓬送去廚房,讓廚房的姑姑給我做銀耳蓮子羹吃。”
“那味道當真是一絕。”
阮棠討喜的沖著虞沈寒眨了兩下眼睛,后的狐貍尾好似也在不停地搖晃,那手指依舊挽著虞沈寒筆直修長的手:
“這回沈寒你來到族地,我定是要帶你好好玩玩,把你從未吃過的東西嘗個遍,屆時你肯定舍不得離開我們狐族了。”
虞沈寒眼中彌漫起笑意。
他寵溺的點點頭,“我聽棠棠你的。”
瞧見阮棠摘了蓮蓬,先前那十幾只小狐貍也是跑去了池塘邊咬了幾只蓮蓬回來,繼而又是歡歡喜喜的湊到阮棠邊,晃著尾央求著他給自己剝蓮子。
阮棠一向寵小孩兒。
他自然是答應了。
他把自己手中的還未吃完的蓮蓬塞了虞沈寒的手中,仰起那張白皙致的臉沖著虞沈寒笑了笑,聲音糯糯的,就跟做好的桂花藕似的,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脆。
“沈寒你先吃。”
“我把小狐貍他們的蓮子剝好。”
虞沈寒抿了抿,緩慢的蹲下湊到了阮棠的邊,白皙的面容泛起了淡淡的紅,看起來略有幾分張以及害,他沉默的接過了阮棠手中的蓮蓬,輕聲說道:
“我幫你。”
阮棠一抬眉。
他早就已經料到了虞沈寒會這麼說,但聽見虞沈寒的話以后還是忍不住樂了樂,他整個人好似泡在了琥珀的水中,繼而慢慢的蒸騰出了些許甜的香。
“好啊。”
兩人專心致志的幫小狐貍們剝蓮蓬。
倒是他們沒剝太長的時間,阮父以及阮母就從長廊那邊尋到了這里。
瞧見坐在池塘旁的石頭上的阮棠與虞沈寒,他們倆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阮母更是柳眉倒豎,嗔怪的看了他們兩眼:
“我說你們倆估著已經到了、為什麼還沒有到主院當中去,原來是窩在這里剝蓮蓬,你們倆可真是小孩兒模樣——”
虞沈寒不好意思的抿了抿。
耳也略微泛紅。
他眼睫了,然后拘謹的沖著阮父與阮母打招呼,“伯父,伯母。”
阮父與阮母倒是沒有責怪虞沈寒的意思。
畢竟他們倆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如何氣隨意的子,而虞沈寒這孩子更是老實,時不時的便是縱著棠棠胡鬧,這件事如論如何也不是虞沈寒的主意。
“我們家棠棠頑皮,倒是把你拐帶了。”
阮父了腦袋說道。
阮父的話雖然聽著不好聽,但實際上他的聲音里倒是沒聽出半點的不滿以及責怪,反而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與得意。
畢竟他一向寵阮棠。
實際上他們夫妻倆瞧見倆小孩兒好,虞沈寒更是寵溺阮棠,他們的心中倒是略微有幾分滿意以及愉悅。
他們的兒子就該被人寵著。
虞沈寒這個對象不錯。
聽到阮父說起阮棠,虞沈寒抿了抿略些紅潤的,耳也是彌漫起了淡淡的,他握住阮棠清瘦的手腕挲了幾下,垂下眼眸低低的辯解道,“棠棠很好。”
虞沈寒笨拙。
此時也只會傻傻的說出這句話。
阮父與阮母卻是相視笑了笑,看向虞沈寒的目很是溫和,那頭的阮棠已經是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理直氣壯的哼哼唧唧說道:
“父親不總說我是個小狐貍崽嗎,那就證明我還是個小孩兒。”
阮母用手指了兩下阮棠的腦袋。
面很是無奈。
“我們別在這里干站著了,棠棠你好不容易帶沈寒來我們狐族做客,豈能把時間浪費在這里,不如我們現在先去前廳把沈寒介紹給老祖宗以及你的叔叔姨姨、舅母舅舅他們認識,接下來的時間就隨你安排。”
“咱們族地如此之大,你想把沈寒帶到何去玩鬧都可以。”
阮母叮囑了阮棠兩句話。
阮棠高高興興的挽了虞沈寒的胳膊,一只手拽著他們帶來的那個行李箱,在行李箱拖時“咕嚕咕嚕“的聲音中,他們倆向著前廳的地方走去。
前廳是待客的地方,因此建造得格外的寬敞明亮。前廳中上百年的紫檀木散發出溫潤的澤,那些造型優漂亮的擺件也散發著他們那個時代的韻味。
虞沈目不斜視。
他也就在剛進來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隨后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這令旁人更是高看了虞沈寒一眼。
狐族的族群現如今已經發展得格外的龐大,阮棠的親戚細數起來兩個掌也數不完,現如今前廳中站或坐的長輩略的數了幾下,倒是有十幾個之多。
這還不算在族地其他地方的長輩。
真要是來了的話,估計這偌大的前廳也裝不下全部的人。
阮棠小時候就長得玉雪可,就跟個團子似的糯,每當他乖乖巧巧看人的時候便是家中的這些長輩心都了幾分。
外加上現如今他又是在外讀書,可以稱得上是全族地的驕傲,所以族人看他的目很是溫縱容。
現如今瞧見阮棠乖巧的人,他們七八舌的與阮棠聊起了家常,連帶著對阮棠邊的虞沈寒也分外和善,時不時的還會熱的拿出懷中的見面禮分給虞沈寒。
他們可聽說了,這是棠棠的男朋友。
這也算得上是見娘家人。
所以大大方方的給出去些許禮倒也不算什麼,畢竟他們狐族一向如此大方。
“這就是棠棠的男朋友啊,長得可真俊啊,這張臉與我們狐族的那些青年才俊相比倒也是不相上下。”
“棠棠可真有眼。”
“聽說這小孩兒還是棠棠的同學,仔細想想的話,這孩子也可以說是個文化人。不錯,真是不錯,若他們倆有孩子的話,估計智商和學習能力也是頂呱呱的好。”
“孩子,來了咱們狐族也不需要拘束,就把這里當做是自己的家,畢竟以后你還要與棠棠長久的生活在此,現如今這段時間就當做是提前驗婚后生活了。”
這些狐族長輩說話不拘小節。
虞沈寒被揶揄打趣得臉頰都泛紅了。
他手中堆疊起來的禮也是冒了尖,幾乎是拿不住了。
阮棠見狀就給了虞沈寒個儲戒,然后幫他把禮全部塞了儲戒當中,他沖虞沈寒俏皮的眨了兩下眼睛,“這些都是長輩們的心意,你收下吧。”
“不要覺得有負擔。”
狐族的老祖宗雖說得了個老祖宗的名號,但看起來依舊宛如雙十年華的般年輕,臉上帶著渾然天的嫵以及自上而下的威嚴,倒是人不敢輕易。
托著下頷看了看虞沈寒,那雙目中含著幾分打量,片刻以后老祖宗才是慵懶的說道,“咱們小八的不錯。”
是個心思正的。
抬手將個渾圓的金珠子拋向了虞沈寒,威嚴的板起自己那張嫵的臉,叮囑虞沈寒道,“以后小八就給你了。”
“若是讓我知曉你對小八不好——”
剩下的話沒說。
但虞沈寒能夠猜到老祖宗話中的意思。
他接了那顆珠子,然后一板一眼的回答著老祖宗方才那句話,聲音堅定而認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老祖宗微點下頷。
算是承認了虞沈寒的份。
近些年以來時常力不濟,時不時就會陷昏睡中,所以這場談話也沒有說上太久,也就抬手讓所有人離開了。
阮棠高高興興的把虞沈寒帶到了自己的小院當中,挑了自己隔壁的房間給虞沈寒。
現在在族地當中他們倆也不好同居。
父母知道了也不好。
阮棠了鞋倒在了床上,白皙細膩的小搭在窗邊隨意的晃了晃,他愜意的哼哼兩聲,眼睫了幾下,“好舒服。”
坐了一天的車。
現在倒在床上才知道痛快。
虞沈寒還在一旁整理的行李箱。
阮棠翻趴蜷在了床上,他用自己的臉頰蹭了幾下手臂,腳尖懸在床邊搖搖晃晃,聲音聽起來略有幾分淡淡的纏和,“沈寒,現在別收拾了。”
“你陪我睡一會兒吧。”
虞沈寒搖了搖頭,“就快收拾好了。”
阮棠不高興的皺了皺鼻尖,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悶笑的咬了咬指節,繼而掐了個決。
不過是瞬間、他濃黑的發間便長出了對火紅的尖尖狐貍耳朵,后蓬松的大尾更是撒似的晃了好幾下。
那漂亮的后背微微弓起了個人的弧度,脊骨一節節的凸起,蝴蝶骨更是顯得纖弱而又致,陪襯著那對耳以及狐貍尾,竟是有種說不出的人心弦。
“沈寒,你轉頭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