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送進房後,上勇被安錦繡催著去屏風後匆匆洗了一番,出來後就看見自己的小妻子正坐在床邊上替他疊著要帶走的,而一旁的小幾上已經放上了還冒著熱氣的粥和饅頭。 “吃點再出門吧,”安錦繡聽到了上勇的腳步聲,回過頭來就招呼上勇道:“紫鴛剛去廚房弄來的,還熱著呢。” 上勇將小幾端到床榻上,他自己坐在了安錦繡的邊,喝著熱粥,看著安錦繡手腳麻利又細心地替他打點著行囊,上勇突然就有了一種錯覺,他與安錦繡不是新婚,而是已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我替你包了幾件冬,”安錦繡細聲細氣地跟上勇道:“我怕你這一去,了冬後還在關外。” 上勇說:“軍中會發冬的。” “那冬怎麽比得上家裏的好,”安錦繡低著頭說道:“我本還想替將軍你做一冬,可惜來不及了。” 上勇放下了已經空了的粥碗,拉起了安錦繡還在忙活著的手,說道:“屏風後麵還有熱水,我沒用過,你也去洗一洗吧,這裏我自己來。” 安錦繡嗯了一聲,起往屏風後麵走去,不洗一下,一就好像還往外流著東西的滋味的確不好。 上勇準備自己手收拾行李了,才發現安錦繡已經將行囊收拾好,連金創藥都給他裝上了,他要做的也就是為行囊打個結罷了。上勇又拿了個饅頭吃起來,看看行囊再看看自己的這間新房,咧開傻笑起來,有媳婦就是不一樣了。 安錦繡在屏風後麵,手按著自己微微有些鼓漲的小腹,雖是無人看到,安錦繡還是紅了臉。 “大哥!”門外這時傳來上睿的聲音:“我和小妹能進來嗎?” 想到安錦繡還在洗,上勇忙不迭起往房外走,說:“你們等一下,大哥出來見你們。” 新房外,上睿帶著還睡眼朦朧地上寧站在門前,看到上勇出來了,上睿忙就說道:“大哥,你要出征了?” “嗯,”上勇說:“我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們在家要聽大嫂的話。” “大哥你不能不去嗎?”上寧一聽自己的大哥真是要出遠門了,馬上小一瓢,眼看著就要掉眼淚了。 安錦繡換了家常的舊從房裏走了出來,步子邁得不穩,看得上勇忙手扶了一把。 “大嫂,”上睿看到安錦繡,忙就規規矩矩地給安錦繡行了一禮。 “寧兒,”上勇對上寧說:“你還不見過你的大嫂?” 上寧卻隻拿眼看著安錦繡,剛見到麵的人,就算是嫂嫂,在六歲小姑娘的心裏也還隻是個陌生人。 看上寧隻盯著安錦繡看,不開口喊人,上勇有些急了,剛要開口催上寧喊人,就聽見邊的安錦繡聲音溫和的開口道:“小叔,寧兒小姑,我是安氏,是你們的大嫂,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大嫂好漂亮,”上寧盯著安錦繡看這半天後,突然開口接安錦繡的話道。 “你這丫頭,”上勇笑起來,看弟弟和妹妹能跟安錦繡和睦相的樣子,他走也走得安心了。
“大哥,不走好不好?”聽到上勇說話,上寧又想起自家大哥要出遠門的事來,撲上來抱著上勇的雙膝撒道。 上睿拉上寧道:“皇命不可違,你就不要跟大哥鬧了。” 上寧回頭衝自己的二哥小臉一皺,“小老頭子!” 上睿年老,沒跟自家小妹計較,隻是手在上寧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安錦繡笑著轉進屋,想替上勇將行囊拿出屋來,上勇哪能讓安錦繡拎重,帶著弟妹跟進屋裏,手就把床榻上放著的行囊背在了上,跟上睿和上寧說:“大哥再說一遍,大哥不在家時,你們要聽大嫂的話!” 上睿馬上就點了頭,上寧看上睿點頭後,也跟著點頭。 上勇又看向了安錦繡,新婚剛一日,他舍不得走。 “妾……” “不用這樣稱呼自己,”上勇打斷了安錦繡的話說道:“我們家裏沒有這些規矩,你是我媳婦,不是什麽妾。” “好,我送將軍出門,”安錦繡聽話的改口道。 家門外,要跟上勇一起去白玉關的武們都等在那裏,看到上勇和安錦繡一前一後出來,都笑著道:“這位就是嫂子了?” 上勇看著兄弟們盯著安錦繡看的樣子,有些不悅,如果可以,上勇不想讓任何外人看到自己的這個小妻子。 安錦繡卻衝著上勇的兄弟們曲膝行了一禮,落落大方道:“各位大人都是我家將軍的兄弟,上安氏這項有禮了。” 紅人,清淺笑容,的聲音,眾武一時間都呆住了,原先還擔心太師之,公侯之家出來的人不是他們的大哥能消的,誰也沒想到安錦繡竟會給他們行禮。等反應過來後,有一位武衝安錦繡抱拳一禮,其他人也都跟著這位學。 “此次出征,諸位大人珍重,”安錦繡側躲過眾人的禮後,說道。 “嫂子,我們哪裏是什麽大人,”有臉皮厚的武跟安錦繡玩笑道:“他們都我慶不死,你也這麽我好了。” 安錦繡著這個麵皮白淨的年輕人一笑,慶不死,慶楠,前世裏這位因為助白承澤皇,憑著從龍之功,得封威遠侯,是上勇的異兄弟裏,打起仗來最心狠手辣的一個。“慶兄弟,”安錦繡喊了慶楠一聲,“此次大家一起不死不傷才好。” 上勇從安錦繡的話中聽出了什麽,扭頭跟安錦繡道:“你放心,我會回來的,你安心在家等我,”話說到這裏,上勇又想起了什麽來,低了聲音對安錦繡耳語道:“那床單我疊起來了,你不用洗了。” 安錦繡知道上勇說的是什麽,初夜落紅的床單,想到這個,安錦繡就不紅了臉。 “是啊,嫂子,我們都會回來的,區區一個北厥人,我們兄弟還看不上呢!”慶楠跟安錦繡說上話後,心更好了,大聲說道:“有上大哥帶著,我們一定不會有事!” “你這是在跟嫂子撒嗎?上大哥欠你的?”有武嘲笑起慶楠來。 安錦繡看著麵前又鬧了一團的武人們,雖然這幫人說起話來肆無忌憚,但安錦繡看著這幫人心裏自在,至這幫人坦城,值得信任。
上勇再不舍自己的新婚妻子,看看天,此時也不得不走了,“家裏就給你了,等我回來,”最後叮囑一句後,上勇上了馬,帶著自己的兄弟們走了。 “元誌,”安錦繡站在門前看著上勇一行人走遠了,才跟陪在自己邊的安元誌道:“我們趕一輛馬車,出城去送送他們吧。” 安元誌哪裏能說不好,轉就去街上雇馬車去了。 要遠赴白玉關的軍隊在京都東城的校軍場集合之後,列隊穿京都城而過,到了京都的北門前。 北門這裏此時已經是旌旗招展,人頭攢,不但世宗帶著諸皇子以及朝中文武都到了北城外送行,京都城的百姓也都扶老攜趕來送這些要遠赴邊關的軍人們。 上勇跟著先鋒營最先到達北門,遠遠地看見世宗的駕後,忙就翻下馬,等在了原。等大將軍周宜從中軍陣中趕到後,眾武才跟著周宜一起,牽著自己的戰馬,步行至世宗的近前下跪行君臣之禮。 世宗親手扶起了周宜,命侍給將軍們送上宮中的烈酒三杯。 “父皇,”太子白承諾將一杯酒端到了世宗的麵前。 世宗高舉了盛滿了烈酒的玉碗,對麵前的眾將道:“諸位此去千裏邊關,朕今日在這裏為諸位壯士送行,他日諸位凱旋之時,朕也將在這京都北門外迎接諸位歸來!我祈順男兒,生來便是錚錚鐵骨,必不負朕的厚!” 將們將三碗出征的烈酒喝下肚後,將手中的酒碗摜在地上,表示此去白玉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北門外有京都城最大的花市,此刻空氣中濃鬱的花香被烈酒的辛辣味道取代,軍旗在風中招展,嘩嘩作響,戰馬嘶鳴,就是百姓在這種氛圍裏,心中也無端地被激起為國盡忠的熱。 世宗衝周宜一揮手,出征的號角隨即響起三聲,周宜躍上馬,手上的長劍往北一指,大聲道:“三軍聽我號令,出發!” 上勇翻上馬之後,就聽見送行的人群裏傳來了二弟上睿喊大哥的聲音,上勇尋聲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裏的安錦繡。 安錦繡著上勇笑,手裏拿著上勇送的紅繩衝上勇晃了晃,是已嫁的婦人,不好跟男人們和孩子們一樣在人群裏大喊大,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上勇,在家中等他回來。 上勇看見紅繩,心頭就一熱,衝安錦繡大力地點了點頭。他會回來,為了這個站在人群裏更顯小的妻子,為了他的弟妹,他一定會平安歸來。以前上勇覺得以自己這樣的出,將弟妹好好養大就已是不錯,不過今日,上勇對未來有了更多的期許,封妻萌子這四個字浮上了上勇的心頭。騎在馬背上,上勇頻頻回頭看安錦繡,這個小妻子的樣子他這輩子也忘不了,不過上將軍就是想再多看幾眼。 遠征的軍隊漸行漸遠,世宗坐上了自己的輦,然後覺有風從他的麵頰上拂過,世宗順著這風勢側目,隻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北靜立著的安錦繡。世宗一愣,初相見時,這個小子還是花嫁之期的,隻是一夜未見,卻已是婦人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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