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駱養領旨,躬退出去沒多久後,在閣首輔劉一燝的帶領下,閣諸臣以及六部尚書到了乾清宮暖閣裏。
"臣等,為皇爺賀,為大明賀。"
眾人臉上皆是洋溢著笑容,發自心的說道。
戰事結束的如此順利,終歸是一件好事,起碼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老實說,劉一燝等人接到西南大捷的軍報的時候,是不敢相信的。在他們心中已經做好了要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但萬萬沒想到,一向以彪悍著稱的西南土司,在魯欽率領的神機營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諸位臣工來了,都坐吧。"
朱由校從僵的臉上,勉強出了一笑意。
這頓時令劉一燝等人有些不著頭腦,怎麽打了勝仗,朝廷在西南平,怎麽皇爺反而看上去不太開心一樣。
"皇爺,莫非西南又有了新的變故嗎?"
劉一燝先是向王安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見王安不聲的點了點頭,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諸位來得正好,朕有意改革宗藩,諸位怎麽看。"
朱由校沒有接劉一燝的話茬,反而是拋出了一個重磅的問題。
聽到此話,戶部尚書畢自嚴眼皮跳了一跳,這個問題他早在第一次與朱由校奏對的時候,朱由校就問詢過他,並且還讓自己擬了詳細的條款。
嘶。
伴隨著朱由校的話語,暖閣的諸位重臣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問題可是有點尖銳啊,弄不好便會引起大的麻煩。
"皇爺,宗藩乃重中之重,不可輕,應該循循漸進。"
劉一燝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說道。
雖然藩王與文們天然便是對立的存在,文們也一直想要削弱藩王的勢力,但是他們也深知藩王的份之特殊,絕對不能妄。
"不可輕?首輔先看看這個吧。"
朱由校不屑的笑了一聲,將手中的奏本遞給了劉一燝。
劉一燝一開始神正常,臉上滿是欣喜,直到最後方才臉巨變。
"皇爺,臣請立刻將蜀王擒拿歸京,廢為庶人。"
劉一燝話語一出,頓時令其餘臣工麵大變,明朝藩王不可殺,廢為庶人已經是對一位王爺最大的懲罰了。
眾人紛紛麵狐疑,這位蜀王究竟是在都犯下了何等大的罪過,這才能讓堂堂閣首輔說出廢為庶人這等話語。
"讓諸位臣工都看看。"
聽到劉一燝的話後,朱由校淡淡的一笑。
隨後,乾清宮暖閣的眾位臣工們都先後瀏覽過了劉一燝遞過來的奏章,沒有人懷疑這裏麵的真實,沒有哪位大臣願意拿自己的前途去平白誣陷一位宗室親王,更何況是這麽多人同時上奏,甚至還包含了領兵在外的大將。
"陛下,臣請即刻將蜀王擒拿回家。"
"陛下,不懲治蜀王不足以平民心啊!"
暖閣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聽到眾位臣工的話語,朱由校微微一笑。
"不必了,朕已經令錦衛去都了,賜死蜀王。"
朱由校的聲音不大,卻猶如驚天海浪一般,打在了眾人的心上。
"陛下,不可。"
"陛下,此舉萬萬不可。"
"陛下,此事應當從長計議。"
頓時暖閣跪倒了一片,形勢立轉。
終有明一朝,雖然曆代皇帝都曾有過懲戒諸王的經曆,甚至賜死。
但是除個別郡王因為罪大惡極而被勒令賜死以外,其餘藩王均是廢為庶人,勒令在高牆錮終。
但是,從未出現過一名親王被朝廷勒令賜死的況。
(冷知識,真實的曆史上,明朝十六帝,隻有朱由校沒有理過宗室親王與藩王。)
一眾大臣跪在原地,麵惶恐的看著朱由校,親王和郡王雖然一字之差,但是地位可是天差地別,尤其蜀王乃是自明初傳承至今的老牌王府,地位非同尋常。
"諸位別勸了,朕意已決。"
朱由校搖搖頭,眼神堅定的衝著下的諸位大臣說道。
"陛下,妄蜀王,很可能會引起天下諸王恐慌,進而搖國本啊陛下。"
閣首輔劉一燝言辭誠懇的說道。
他們並不是想為蜀王求,他們隻是害怕這樣做,會造天下大。畢竟,靖難便是一個先例啊...
"勿慌,朕會將蜀王的罪行昭告天下,都有朕的五萬大軍在,翻不了天。"
"宗藩改革,朕是一定要做的,剛好蜀王給了朕這個機會。"
聽到朱由校話中的決心,閣中的諸位重臣紛紛止住了話語,神複雜的看著麵前的朱由校。
諸位重臣此時才意識到,麵前的皇帝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掌握了一支隻效忠於他的軍隊。
"之前畢卿給朕上了一道關於宗藩改革的折子,閣回去議一議,若無問題,盡快傳告天下。"
朱由校轉頭衝著自己的閣首輔劉一燝,不置可否的說道。
對上朱由校的眼神,劉一燝竟然到了朱由校上傳來的力,讓劉一燝有些心。
"臣,領旨。"
見劉一燝領旨,朱由校又衝著閣下達了幾道旨意。
"傳令四川,廢除永寧宣司。令朱燮元提督四川軍務,重整諸衛所。"
"臣等領旨。"
閣諸臣躬領旨。
"老師,如今馬市推行的如何了,朕記得前些日子,代王給朕上了一道折子。"
朱由校轉頭問向一旁的孫承宗。一位蜀王絕不可能說殺就殺了,他也要適當的拿出一些政策,安一下其餘諸王。
孫承宗會意,主上前說道:"皇爺放心,如今大同馬市,廣寧馬市,宣府馬市等各地馬市皆是有條不紊的開展著,臣特意請了王公公的人坐鎮。"
說罷,孫承宗還示意了一下王安。
朱由校點點頭,這個事他知道,為了表示重視,也為了避嫌,孫承宗特意上書朱由校請了東廠的人,前去坐鎮。
"大同代王朱鼐鈞忠君國,已於月前將代王府名下諸多土地盡數捐出,隻保留了當初太祖爺賜下的那些,不僅如此,代王一係名下,十二位郡王也一同上書,捐獻土地,並自請減半俸祿。"
聽到孫承宗的話,朱由校也是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這位聰明的老代王倒是好大的手筆。
"傳旨,恢複朱鼎渭的世子位,令朱鼎渭主管大同馬市一事。準其自由行走,年終來京麵聖。"
"代王一係,十二位郡王均賜蟒袍,允自由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