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任，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牛書記見到了這麽多領導，心很好。

    田野麵難，他用征詢的目看著鍾國仁。

    鍾國仁很誠懇地對牛書記說：“改天我請客，今天我們很快就要結束了！”

    田野馬上說：“小鍾，改天我聯係你，今天還有個私事，就不打攪了！”

    道別以後，牛書記和田主任離開了。

    那些圍觀的人群沒想到這幾個年輕人居然都是領導，三言兩語就把那幾個混混趕跑了。

    王國慶和任逍遙走過來，非常激，“謝謝鍾主任！謝謝你們！”

    不知道什麽職，稱呼主任一般錯不了。

    今天這件事之後，孫二狗肯定不敢來攆他們走，他心裏踏實多了。

    鍾國仁揮揮手，“坐吧，不用謝我們，你們照章納稅，他們依法辦事！”

    “唉，要是都像你們說的就好了！”王國慶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棉紡廠就是讓有些人給搞垮了，現在都要倒閉了，有人還想趁機撈一把！”

    任逍遙瞪了王國慶一眼，“那又不是你家的，你管他幹啥！咱弟兄倆開這個燒烤店，怎麽著還不比上班強。”

    王國慶雙手捂著臉：“我父親在廠裏幹了一輩子，他們那一代人對廠子有啊！”

    “好端端的廠子就沒了，你不難嗎？”

    他的語氣有些哽咽。

    “難又能怎麽辦，要不是當初看不慣那些人，我能從廠裏出來？”

    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訴說著棉紡廠的過去。

    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很有新來的客人。

    “這不是資不抵債嗎，連續幾年都是虧損，改製後可以輕裝上陣，再說了，對你們來說也是好事啊！一輩子呆在一個工廠其實不好。”鍾國仁用後世的勸說他們。

    其實，回過頭來看，當初的國企改革抓大放小是完全正確的，促進了經濟社會的本好轉。

    年輕人紛紛實現了再就業，上了年紀的都是提前退休，還可以再找一份工作。

    關鍵是改製激發了經濟發展活力，提供了更多就業崗位，讓那些下崗工人很快就找到了新工作，並且比以前工資待遇更好。

    王國慶不滿地看了鍾國仁一眼：“你們領導都是這樣說的，可是，我們工廠的子弟學校，醫院，就全部沒有了！”

    “這正是企業辦社會的弊端啊，改製後給政府，這多好！學校還是原來的學校，你們的子依舊可以在學校上學，到醫院看病，這部分支出由政府承擔不是更好嗎！”

    “我們的國營企業沒有競爭力，很大程度上就是承擔了太多的社會職能！”

    “把企業的社會職能給社會，讓企業專心生產經營，這好的啊！”

    吳林霞聽著鍾國仁的話，愈加仰慕，這個年輕人，怎麽就懂這麽多呢，自己也聽說過這些道理，可是，自己能和他們講出來嗎？

    忽閃著大眼睛，裏麵滿是鍾國仁的影子。

    程世傑側耳傾聽，生怕掉一個字。

    王國慶聽著鍾國仁說的也很有道理，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那領導的腐敗呢，就沒人管嗎？”

    “腐敗當然有人管，這和改製是兩個問題！”

    “前幾年，在擴大經營的同時，他們說為了甩掉包袱，做好主業，把印染廠、運輸車隊、廢次品回收等輔助車間，全部承包給了個人！”

    這句話一出，鍾國仁就知道該說到問題的本質了。

    誰知程世傑了一句話：“不錯啊，對於企業來說，就是要聚焦主業，把輔助業務給社會來做，能降低本！”

    任逍遙看了他一眼，“來兄弟，喝一杯！當初他們是這麽說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說完，幾個人共同喝了一杯啤酒。

    鍾國仁說道：“這個思路本沒問題，是領導把事兒做壞了吧！”

    王國慶吃驚地看著鍾國仁，似乎在說，你能未卜先知！

    “是的，我逍遙哥那次就是去競爭車隊搞運輸，隻因為領導幕後作，把他給了下來，一氣之下，才辭職不幹，開了這個店！”

    “後來我們才慢慢弄清楚了，車隊承包給了廠長的小舅子王大水，印染車間承包給了廠長的侄兒劉文冉，廢次品回收承包了副廠長的小姨子！……”

    結果，這幾年價飛漲，他們的承包費用卻連年降低，再加上他們利用這個便利條件，承接外麵公司的運輸、印染等服務，賺了太多太多的錢。

    但是，在這次改製評估中，棉紡廠反而欠這些公司好多錢，有人懷疑這裏有貓膩，要求專業的會計公司去查賬。

    結果反而越查越多，說是當時登了。

    “你們為什麽不去告呢？”鍾國仁問。

    “怎麽沒去，我們組織工人去圍堵過兩次省政府，結果沒有任何改變！”

    “反而有幾個工友被拘留了幾天！”

    “天下烏一般黑，就沒有了我們工人說理的地方！”

    “這個孫二狗就是廠長的狗子，知道我們兩人反對這次改製，就故意來我們的燒烤攤搗，要不是你們，還不知道他們會猖狂到啥程度呢！”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訴說著改製方案的弊端和棉紡廠近幾年來的種種黑幕。

    聽到激的地方，程世傑一拍桌子：“他們怎麽能那麽搞！”

    引得旁邊的人紛紛往這兒看，鍾國仁趕舉起酒杯：“來，喝酒，喝酒！”

    巧妙地掩飾過去了！

    他輕聲問王國慶：“那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

    “懲治腐敗，重新評估資產，核查債務，提高職工補償標準，給予擇業期補！”

    鍾國仁聽了微微點頭，可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對這個問題早有自己的看法。

    “唉，能提高補標準就萬幸了，我可沒想那麽多！”任逍遙明顯信心不足。

    “懲治腐敗，咱們反應了多次，那一次不是石沉大海！你也不想想咱們廠的前任領導現在當多大的！”

    吳林霞抿一樂，“前任領導是誰？”

    “現任省委常委，嵩江市委書記任凱歌！現任廠長劉土改就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鍾國仁聽了心中一沉，原來如此！

    怪不得改製工作領導小組的組長原來就是任凱歌，不過這次似乎換了秦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