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極還是頭一次見到,白子江的眼睛會睜得如此之大。當然,就算睜大了,那雙眼睛還是小的可憐。
“這就是盟主的極限了嗎?”劍無極心中暗自嘀咕。
畢思安也好,這位正道盟主也罷,都是個十足、氣度不凡的人。而這雙小眼睛,劍無極卻越看越覺得有趣。
“你說你常去的那個酒館,就在魔教附近?”白子江問道。
“在瑪伽村。”劍無極答道。
“你想帶我去那兒?”
“正是。”
白子江深深地看了劍無極一眼,轉頭向畢思安。
不等白子江開口,畢思安便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他是認真的,這家夥一向瘋瘋癲癲的。”
不過,畢思安這次倒是沒用“那小子”來稱呼劍無極,而是用了“這家夥”。
白子江又問道:“你從一開始就打算讓我去那家酒館?”
“沒錯。”劍無極坦然承認。
“你該不會是想把我騙去魔教,然後殺人滅口吧?”白子江瞇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一危險。
劍無極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白子江已經開始腦補,自己被他帶到天魔神教前的酒館,然後被八大魔尊團團圍住,最終慘死當場的畫麵了。
“盟主說笑了,我絕無加害之意。”劍無極收斂笑意,正道。
白子江的皮疙瘩並沒有因此而泛起。
是啊,如果劍無極真想殺他,之前毒王也就不會出手幫他解毒了。
“那你究竟為何非要帶我去魔教?”白子江追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想請盟主去那裏喝一杯。”劍無極答道。
“喝酒哪裏不能喝,為何非要去那裏?”
“那家酒館的老板手藝了得,酒館的氛圍也相當不錯。”
“跟我兜圈子,說吧,你究竟有什麽目的?”白子江有些不耐煩了。
劍無極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希您能和家父見上一麵。”
就算再怎麽是非正式,正道盟主都親自到天魔神教門口了,天魔總不能坐視不理吧?父親他老人家,肯定會去那家酒館和正道盟主見上一麵。
“和你父親見麵?為什麽?”白子江眉頭微皺。
“原因有二。首先,是因為這次的謀。那些家夥的目標,不僅是正道盟的盟主和武林盟主的孫子,還有我教的攝魂魔尊。既然他們還在暗中活,我想兩位若是能見上一麵,換一下報,或許會有所收獲。”劍無極解釋道。
白子江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假,但也不至於非要見麵不可。傳個書信,或者派人暗中流報,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看來,劍無極執意要帶他去魔教,應該另有。
“第二個原因呢?”白子江問道。
劍無極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我希兩位能夠借此機會,化解彼此的隔閡,為朋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兩位應該會很合得來。”
他希父親和正道盟主,能夠放下“一統江湖”的執念。畢竟,這兩位若是真的聯起手來,不知道會有多人慘遭塗炭。
白子江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劍無極,問道:“你覺得,這個理由,比什麽武林至寶、千年靈藥還要重要?”
“沒錯,在我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當然,我也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決定的。”劍無極語氣誠懇地說道。
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這件事的嚴重,劍無極心裏比誰都清楚。畢竟,這可是正道盟主親自前往天魔神教啊!是護衛的人選,就得好好斟酌一番。是隻帶量高手,還是率領大批人馬?
“你父親知道這件事嗎?他同意了嗎?”白子江問道。
“說實話,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老人家。不過,就算我說了,他也不會同意的。畢竟,他一向不喜歡正道盟,也不喜歡正道盟主。當然,武林盟主估計也不會樂意看到這一幕。”劍無極苦笑著說道。
不過,就算父親不同意,他也有辦法促這次會麵。
白子江沉片刻,邁步向前走去。
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問道:“就算我答應跟你去,武林盟那邊又該如何代?他們要是以為我們兩家聯手,準備搞什麽謀詭計,那可就麻煩了。”
“這個盟主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去和武林盟主解釋清楚的。”劍無極拍著脯保證道。
“你打算怎麽解釋?”白子江有些懷疑。
“還能怎麽解釋?當然是實話實說啊!就說是我想請盟主去喝一杯,所以自作主張,安排了這次會麵。請武林盟主千萬不要誤會。”劍無極理所當然地說道。
白子江看得出來,劍無極是認真的。
“或許,這小子真的能辦到?”白子江心中暗道。
他竟然會覺得,劍無極真的有可能說服武林盟?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對自己的魅力相當自信,從來不相信自己會被一個頭小子給迷住的。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白子江麵前。
“我先回去了,待會兒盟裏見。”白子江丟下一句話,便帶著護衛登上了馬車。
極度兵團的武者們護送著孩子們,跟在白子江的馬車後麵,浩浩地離開了。怪厄也和眾人告別,轉離去。
轉眼間,原地就隻剩下劍無極、畢思安和十三名正道十三郎了。
兩人並肩而行,十三名正道十三郎則散布在四周,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靜,寸步不離地護衛著兩人。
回想起和屠王手的驚險場麵,畢思安覺就像做夢一般。然而,劍無極似乎並不想讓他沉浸在過去的影之中,這不,又給他出了個難題。
對於劍無極會向白子江提出這樣的請求,畢思安並不到意外。畢竟,認識劍無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他的格也算是了如指掌。隻是,他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萬一你父親和白盟主見麵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怎麽辦?到時候,恐怕沒人能攔得住他們吧?你不擔心嗎?”畢思安問道。
劍無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相信你師父嗎?”
“當然相信。”畢思安毫不猶豫地答道。
“我也相信我父親。所以,他們不會打起來的。”劍無極語氣堅定地說道。
說到底,還是讓他們相信長輩吧。不過,這兩位長輩,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啊!
就算真的打起來,劍無極也不會太過擔心。甚至,他還有些期待兩人能夠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畢竟,習武之人嘛,有時候打一架,反而更容易增進。
見畢思安點頭,劍無極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問道:“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怪讓人不安的。”
“適應期。”畢思安淡淡地答道。
“還有這種說法?”劍無極有些好奇。
“當然有,這也是你教我的。你說過,不知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努力去改。”畢思安說道。
看來,畢思安是真的變了。或許是因為他還年輕,劍無極發現,他比自己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學習和改變。
“對了,你還沒說,你打算讓我幫你什麽忙呢?該不會是想讓我跟你一起去那家酒館吧?”畢思安突然問道。
“當然不是,如果白盟主答應了,你肯定也會跟著一起去。我何必多此一舉?”劍無極笑道。
劍無極的請求,和之前對白子江說的一樣,完全出乎畢思安的意料。
“我想讓你,讓我從正道盟的寶庫裏,隨便挑一件寶。”劍無極說道。
畢思安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停下了腳步。
“至於這麽驚訝嗎?就當是救了你一命的謝禮,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劍無極問道。
“當然不過分。”畢思安點頭道。
“你該不會是失了吧?覺得我太庸俗,竟然開口就要寶?應該讓你幫忙撮合我父親和白盟主才對吧?”劍無極調侃道。
“那倒不是。”畢思安否認道。
“與其日後後悔,還不如現在就化貪婪的惡龍,痛痛快快地滿足自己的。”劍無極笑道。
畢思安沉默不語,繼續向前走去。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我倒不是失,隻是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提出別的請求。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回應?”畢思安問道。
劍無極想了想,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說道:“如果是我,我會這樣說:‘好啊,寶庫裏的東西,你隨便挑。’ 然後,我還會問你:‘除了這個,你還想要什麽?’”
“如果我回答說,我還想要別的寶呢?”畢思安追問道。
“那我就說:‘好啊,都給你。’ 然後,我還會繼續問你:‘還有別的想要的嗎?’ 我會一直問,直到你把你心裏真正想要的告訴我為止。隻要你還有一點良心,就一定會說出來的。為了聽到你的真心話,就算你要十件寶,我也會給你的。”劍無極說道。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畢思安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劍無極理所當然地說道。
畢思安瞇起眼睛,狐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想趁機把我正道盟的寶,都搬空吧?”
“你終於發現了?”劍無極笑道。
畢思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原本繃的臉龐,也放鬆了下來。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什麽好人。我貪婪,自私,凡事都喜歡先考慮自己的利益。所以,你不用對我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劍無極說道。
畢思安能夠到,劍無極是在提醒他:
朋友之間,最忌諱的就是互相欺騙,隻有坦誠相待,才能長久。
其實,畢思安不知道的是,劍無極之所以想進正道盟的寶庫,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因為他上的“寶”。
他想知道,正道盟的寶庫裏,會不會有什麽東西,能夠被“寶”吸收。畢竟,錯過了這次機會,他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進正道盟的寶庫了。
“你這個人,真是讓人捉不。”畢思安慨道。
“相久了,你就會發現,我其實是一個很好懂的人。到時候,你可別因為我太好懂,就嫌棄我無趣啊。”劍無極笑道。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一春日的暖意。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春天應該快到了吧。”劍無極抬頭著天空,說道。
畢思安也學著劍無極的樣子,抬頭天。他總是提醒自己,要多抬頭看看天空,但總是不知不覺就忘了。
“你常去的那個酒館,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畢思安問道。
“那裏有好酒,有好的老板,還有好的客人。你去了肯定也會喜歡的,說不定以後,你會天天都泡在那裏喝酒呢。”劍無極笑道。
“去那裏喝酒,會不會太遠了點?”畢思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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