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上了水龍頭，水流停止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落下。

聽到房間里出來的腳步聲，那一刻心跳忽然停止，眼前晃過的是溫國川剛才恐怖扭曲的臉，如果不是要先扶著趙阿姨休息，恐怕下一秒拳打腳踢真的會砸到的上。

溫國川從房間里走出來了。

廚房的玻璃窗上映著他的影時，的胳膊上也本能地爬滿了恐懼的皮疙瘩。

手臂上被湯盆砸中的痛覺還沒有消失，冷水不能緩解抖，水滴滴答答地順著胳膊往下流。

腳步聲靠近了。

下意識地從掛鉤上取下來搟面杖，用另一只力量能夠使用的手握住，藏在后，轉頭看著溫國川靠近的影子。

七八月的南城被暴曬在高溫下，在全國各大城市的高溫排名居高不下，人站在馬路上仿佛會隨時融化泥。

在這樣的高溫里，為生活困苦奔波的人仍然抹把汗水就拼著命。

“373號單。”

外賣騎手一汗水熱氣地沖進來，說著自己的單號。

溫雪寧從桌上找到外賣遞給他，騎手看了一眼沒錯就匆匆沖出門口，騎著車就趕著送去外賣。

而店里的單子還忙碌不停。

在這樣的高溫酷暑天，冷飲店的下午正是生意最忙碌的時候。

單子滿，外賣一單接著一單，到店的客人也幾乎滿了不大的茶店。

一杯又一杯的茶，連去看每杯的配料都來不及，只能靠著爛于心，茶底、加料、封口，每一步都練得像是的本能反應，手肘和關節因為無數次機械地搖晃而疼痛。

蹲下去拿茶杯時，膝蓋痛到差點沒法站起來。

緩了一會兒，站起來，繼續一杯又一杯的做著茶。

店里休息三班倒，這樣機械地忙碌了兩天后，終于得來了一個下午和晚上的休息。

收拾好東西，打掃完茶店，換了服從打工的茶店里出來。

夏日的高溫還沒有下去。

即使已經是深夜十點，熱氣繚繞也能把街上的游人蒸干。

這個時候才有空拿出手機。

一邊往家走的路上，一邊翻開微信，翻看一遍斷斷續續的聊天記錄。

加上的聯系人不多，整個高中都在埋頭苦學，跟班上大多數人都只是普通同學的集，因此畢業后連聯系人都沒加多，只有幾個班上人緣好喜歡際的人禮貌地跟加了個好友。

會聯系的人，只有陸辭。

但是和陸辭的聯系，也之又。

在高考完沒多久，陸辭給打電話的那天，沒有接到。

等結束后，才回陸辭信息，那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后了，佯裝冷靜地問他什麼事。

陸辭倒是沒介意怎麼沒接電話，直接有事說事，“出來唱歌。”

他發了個定位，是個歌廳。

他接著又說，“都是班上的人，還有陳敘，你都認識。”

坐在社區居委會的調解室里，涂著上的淤青和傷口，只能回他一句去不了。

陸辭沒多問原因，無比慶幸著，陸辭并不是個刨問底要探究私的人，如果的難言之說不出口，他就不會再問下去。

于是整個暑假過去了，陸辭都不知道的的暑假是怎麼度過。

在和溫國川打到驚擾鄰居報警，在社區居委會調解的那天，收拾好了自己的證件和幾件換洗服，還有陸辭曾經給抓的娃娃，只這麼一件簡單的行李，離開了這個不能再回去的家。

先是住在幾十塊一晚的廉價賓館，花了兩天找遍了價格合適的房子。

大多數房東都不愿意短租，最后是租到了一間和兩對合租的房間，因為許多人都不愿意和兩對合租，房東一直沒有找到房客，所以短租也同意了。

然后又開始了應聘和打工，賺著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早起，打工。

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唯一被陸辭大概察覺到端倪，是高考結束后唯一和陸辭見面的那天。

回學校拍畢業照的那天，許多人都已經染了各式各樣的發，穿著與高考前截然不同的漂亮子，渾上下都是得以自由后快樂的象征。

穿著一件舊的服，甚至穿了件長袖長，在一眾漂亮短的同學中，把自己裹得又土又嚴實。

上的淤青和紅腫還沒好，長袖長才能夠全都遮住。

帶著有生以來最狼狽的，站在一群彩朝氣的同班同學里，那天是最希自己灰塵仆仆、毫無存在，拍完畢業照，拿了畢業證就匆匆離開。

那天灰蒙蒙的細雨，從班主任手里拿了畢業證，從拍合照的臺階下來，就打算這樣從人群里無聲無息地離開。

但是在跳下臺階的時候，陸辭住。

還是那個悉的，帶著幾分笑意的語調，很自然地著：“溫雪寧。”

的腳步本能地停了下來。

像蛾蟲向，想見他只是一個本能。

四周到都是歡快的聲音，興高采烈說著高考完的這段時間去了哪里玩，買了新手機新電腦，能怎麼樣，上了什麼段位，漂亮的子，新染的頭發，過段時間要去哪里玩。

鬧哄哄，朝氣蓬。

他就站在那片最明亮的和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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