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印象，也慢慢在這個階段有了了解。

安靜，沉默，老實。

但，最深刻的還是，學習很刻苦。

有一種拼命似的刻苦。

每次到教室，都毫無意外能看到低著頭在學習，所有的時間隙都被爭分奪秒拿來學習，好像多一秒鐘都會被浪費。

學習的時候很安靜，低著頭，腦后的馬尾垂落下來，順著脖子垂到前方，出后單薄清瘦的背脊。

很瘦，有種營養不良的瘦，因此背脊的骨骼很明顯，卻呈現出一種嶙峋的堅，像背著一刀刃。

平時是一副像是溫吞好欺負的老實人樣子，多開句玩笑都會不知道怎麼應對的那種老實。

但是這個時候，明明比平時都要安靜，但是會有種陌生，有種與表面的和截然相反的陌生。

那種沉穩卻刻苦的勁頭，只要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把目放在的上。

有時候一看就是好一會兒，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注意力就這樣被吸引過去，駐足了很久，什麼都沒做，居然盯著一個背影發呆。

他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班主任剛才對他說，那是他最缺乏的東西。

他是個迷茫且脆弱的人，一個失去了自我，沒有方向的人，一直以來好像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但是又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他想的是自由嗎，好像也不是。

想做自己，但是不明白什麼樣的才是自己。

他一直活在掙扎和茫然里面。

那種為了一個目標拼命的力量，像寂夜里乍現的煙花，一個瞬間就亮得眼花繚，挪不開視線。

他似乎才是那只一直在尋找明的飛蛾，一旦有亮出現，就不由自主地飛過去。

的背影，的安靜，的語氣，的筆尖寫在紙面上沙沙的聲音，都開始無聲無息地留在他的腦海里。

他沒有察覺到這些悄無聲息的變化，只是漸漸地覺到，出現的時候就會看到，說話的聲音明明不大，但是輕而易舉就能聽見，明明老實得沒什麼樂趣，但是比別人都讓人想跟說幾句話。

以及——

當他知道拼命的理由的時候。

比任何人都希，能夠實現。

如果高考是改變命運的機會，他希如愿。

意外地撞見在餐廳打工的那個夜晚，他是這樣對說。

他一直都知道的家境不算好，瘦得營養不良的，上總是兩件換洗的舊服，草稿本反反復復的寫，沒有漂亮的文，連扎頭發的皮筋都是最簡單便宜的黑發圈。

有時候看到低頭認真專注的樣子，會覺得自己的迷茫一文不值，因為這世上明明有人生在淤泥，但是仍然一雪，一往無前。

每時每刻都在學習，一秒鐘都怕浪費，就連在禮堂看節目，都拿了一張試卷在寫。

于是他沒由來的，也放下了舞臺上彩的表演，趴在的椅子后背跟一起做題。

聽到老師夸獎認真努力，他會有點說不上來的開心，像是自己認同的某種東西也被別人發現了，對啊，你看，就是很努力，就是值得被夸獎，就是值得被學習，被發現。

然而聽到的是邊的同學閑言碎語的議論，對的努力貶低和否定。

他在人群里看到低著頭往前走的影子，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擔心？是擔心吧，或許不是，很復雜，他無法清楚地辨清。

因為有一個瞬間，像在看從前那個不斷被否定不斷被質疑的自己。

認真做的事，被否定。

無論做得有多好，只能換來貶低。

永遠無法得到肯定，永遠不會得到認可。

于是他就這麼看著的背影，當他意識到自己一路上都在跟著走的時候，已經到了校門口，直到聽到那家書店的音松下。

那天在放一首英文歌。

歌詞涌耳朵的那一刻，他如夢初醒般看著走在人群里的背影，住的名字。

慢慢轉，回頭看向他。

路燈落進的眼睛，的眼眸是烏黑的寧靜。

纖細的脖子，薄薄的皮，清瘦得好像風一吹就會散的弱，那一眼回頭的眼神也很沉默。

眼底映著燈，約約在閃爍。

明明覺得到，的確在難過。

可是那一眼看到，竟然是在發。

會傷心，也會難過，但是這些都不會攔住的腳步，也不會灼傷半分。就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也一往無前，砍斷前的每一叢荊棘，不斷向前，不斷向前。

他再也沒能忘掉這一眼。

往后的很多個孤獨的夜晚，從媽媽那里離開后，消沉茫然的那半年，他都會無端想到這一眼，像海上的燈塔，在他失去了目標的航行里，照亮他的一方向。

他是在這個時候喜歡溫雪寧嗎，他覺得不是。他在回顧過去種種時，缺失的心臟讓他無法分清到底是從哪一個瞬間心，或許哪一個瞬間都不是。

他覺得不能稱為喜歡，而是覺到被的力量貫穿。

但是對他來說，當他回頭看的這麼多年，和的開始不是他抓住的那一天。

而是從這一眼開始。

站在他溺亡的對岸，像他丟失的自我，像他追求的自由，像他憧憬的影子，只要向他出手，他就可以離開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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