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回家

    程箏一眼就能看出這孩子的心思。

    宋厭的心太了。

    人都說三歲看到老，程箏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孩子到世上是來報恩的。

    “厭厭，你起來，不管你說什麽　我都不會讓你回去的。”

    想把宋厭拉起來，宋厭卻規規矩矩地給磕了一個頭。

    程箏愣住，心裏五味雜陳。

    宋厭抬起頭，笑著對說：

    “夫人，我剛來這裏的時候，您說過，等我長大一點想回家了，就會讓我回去。這五年，我很謝夫人把我養大。但我媽媽……一個人太孤單了……夫人，我媽媽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不幸福。我希，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能幸福。”

    八歲的孩兒溫溫靜靜地說了這些，音量不大，卻讓程箏和角落裏的傭人十分心酸。

    傅程訓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宋厭跪在地上。

    說想回家。

    說希每一個人幸福。

    他在外麵看見又來鬧的人了。

    宋厭的生母，在他看來腦子不太正常，這五年間無理取鬧很多次了。

    連他都明白，宋厭很為難。

    他抿起。

    雖然隻有十二歲，但這副深沉的麵容，跟傅硯洲一模一樣。

    ……

    程箏最終還是答應了。

    因為那句“媽媽太孤單了”、也因為宋厭是一個要麽不說，說了就會堅定下去的子。

    這孩子，說什麽便是什麽。

    但程箏提出了兩個要求：

    一個是，宋厭要等水痘好了之後再離開。

    另一個是，如果夏夏對不好，必須得回來。

    傅程懿起初還不知道宋厭要走的事。

    這幾天心不錯，因為宋厭也起水痘了，們兩個不用隔離開，也不用上學，可以跟宋厭一起玩了。

    家裏大人都去上班了，傅程訓也去上學了，兩個孩子在別墅裏太悶，便去後花園放風箏。

    “宋厭，為什麽風箏飛不起來？爸爸那天一放就起來了。”

    宋厭認真地答道：

    “懿兒，放風箏得跑起來，要不風太小，它飛不了。”

    傅程懿聽的話，跑了一會兒，不僅跑得慢，沒跑幾步就累得氣籲籲。

    “宋厭，不行啊，怎麽辦……”

    宋厭接過手裏的風箏，拚命跑，拚命跑。

    為了能讓懿兒看到風箏飛起來，用盡全力，跑出了自己的極限。

    終於……

    “呀，宋厭，風箏飛了，風箏飛了。”

    宋厭滿頭都是汗，急促地著氣，嗓子裏都是鐵鏽味。

    但仰起白皙的小臉兒，看到高高飛起的風箏，還有傅程懿拍著小手，歡喜得蹦蹦跳跳時，覺最開心的事莫過於此。

    傅程懿是這個家裏的公主。

    也是心裏的公主。

    懿兒高興，夫人和先生就高興。

    阿訓爺也會高興。

    “宋厭！宋厭！我也要放！”

    “好啊……懿兒，你拿住了……”

    宋厭陪著傅程懿放風箏，放了一會兒，起了一陣大風，風箏線折了，風箏掉進遊泳池裏。

    “我的風箏……宋厭，那是爸爸親手給我做的。”

    傅程懿很著急。

    宋厭安著：

    “沒事，我去撿回來。”

    傅程懿拉著的胳膊搖頭：

    “不行宋厭，裏麵有水，爸爸媽媽和老師都說不能玩水。”

    “沒有多，都是雨水。”

    因為家裏有三個孩子，遊泳池便沒有用，裏麵隻蓄著前兩天的雨水。

    宋厭去給傅程懿撿風箏，子都了。

    把風箏拿進去，找個通風的地方掛起來。

    “好了，過會兒它就幹了。”

    傅程懿抱著，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宋厭一下子愣住，起了痘痘的臉燒了起來。

    傅程懿格大大咧咧的，喜歡宋厭激宋厭，就親了。

    拉著宋厭上樓：

    “宋厭，你快去換子吧，不然會疼的，媽媽說的。”

    ……

    日子就這樣過去一周多，懿兒和宋厭的水痘都好了。

    三個孩子坐車去上學。

    一路上，傅程懿嘰嘰喳喳一直在說話。

    宋厭句句都有回應。

    傅程訓則一聲不吱，時不時地通過後視鏡凝著後排的宋厭。

    下車後，傅程懿說了聲：

    “哥哥再見。”

    宋厭也跟著說：

    “阿訓爺再見。”

    傅程訓卻手拉住宋厭。

    宋厭僵住，覺手臂麻的。

    回過頭，仰起臉問：

    “阿訓爺，有什麽事嗎？”

    傅程訓看著宋厭白皙清秀的臉，鼻骨上那顆紅的小痣格外引人注意，總是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後來，傅程訓才明白，那顆痣，長在了他的心頭。

    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手機。

    “給你。有事可以打電話。”

    宋厭才上二年級，雖然生活在程箏家裏，但手機對來說是奢侈品。

    “不用，阿訓爺，我不用，會影響學習……”

    阿訓把手機放到掌心裏。

    “謝謝你一直把草莓尖留給我。”

    宋厭聽了，腦子裏轟一聲，臉馬上變桃。

    覺得很難堪，在傅程訓麵前自慚形穢，隻能低下頭。

    傅程懿等不及地走過來。

    “哥哥，你幹嘛？呀，你又給宋厭什麽了？我的呢？”

    傅程訓對妹妹說：

    “你沒有。你用不上。”

    傅程懿生氣了。

    “哥哥，你又偏心！你給宋厭不給我。哼，我不跟你們玩了。”

    一整天，傅程懿都不理宋厭。

    宋厭拿著卡通水杯督促喝水，都賭氣轉過去不搭理。

    宋厭很無奈。

    放學時，傅程懿一個人背著小書包倔噠倔噠地走了，沒等宋厭。

    知道，宋厭會追上來，在耳邊說：

    “懿兒……”

    “懿兒……”

    可是，直到出了校門，宋厭都沒有追過來哄。

    傅程懿上車去，奇怪道：

    “這個宋厭，東西落在教室了嗎？”

    可傅程訓上了車後，司機直接開走了。

    “哎，張叔，宋厭還沒有上來呢。”

    司機看了眼傅程懿。

    傅程訓開口解釋道：

    “宋厭回家了。”

    “自己先走了？怎麽走的？怎麽沒等我啊？哼，我再也不理了。”

    傅程懿生了一路悶氣。

    哄了五年的宋厭突然有一天不哄了，這讓十分不習慣。

    可是回到家裏，並沒有宋厭的影子。

    程箏告訴：宋厭回了自己家。

    傅程懿小書包都沒放，皺著眉脆生生地問：

    “宋厭的家不就是我們家嗎？”

    傅硯洲一個大男人不明白兒的心，以為對懿兒來說，宋厭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伴。

    就如他一樣，對夏夏的兒向來沒有好。

    他隨口對兒說道：

    “宋厭家是宋厭家，我們家是我們家，以後宋厭不回我們家了……”

    他沒有料到，他的話沒說完，懿兒“哇”一聲哭了出來！

    給他嚇了一跳，手忙腳地抱起兒哄。

    程箏白了他一眼。

    大男人心得很，不知道對於小孩子來講，離別有多麽傷，一個字、一句話就會惹得孩子緒崩潰。

    “宋厭……讓宋厭回來，宋厭要住在我們家……”

    傅程懿哭得一一的，眼睛都腫了。

    背著書包上樓做功課的傅程訓腳步也比往日沉重。

    ……

    宋厭回到記憶中的家，鄰居們都認不出了。

    誰能想到當初髒兮兮的、像個小瘦猴子似的孩子，如今不僅長這麽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皮又白又，穿著高檔漂亮的貴族校服，脖子上打著蝴蝶結，跟這“貧民窟”完全不搭。

    站在五樓那扇門前，宋厭深呼吸好多次。

    有些張。

    有些近鄉怯。

    有些忐忑。

    媽媽見到回來，會怎樣？

    會……高興嗎？

    會改變嗎？

    會不會，就不再怨恨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