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清遠看著幾步開外的柱子邊上，和同學站在一起的堂哥淩崇亮，忍不住皺了個眉。

“姐姐，對我狠一點。”他頭也不回，隻是口中徑自說。

“什麼？”淩思南自然不太懂。

“在他麵前對我越任越好。”淩清遠撂下一句，怕餡，率先走了幾步迎上去。

淩崇亮高三，今天正好瞞著父母和同學約出來放鬆一下，冇想到居然撞見了老冤家。

當然，這個冤家是他自個兒給淩清遠掛上的，對於淩清遠來說，從來冇有把他放在眼裡過。

淩家老大和老三之間對家族資源的競爭，在小輩那兒演變了麵子的爭鬥，淩崇亮從來都看不慣這個在長輩眼裡冇有半點瑕疵的堂弟。

不過得益於淩家祖傳的兩麵三刀，表麵功夫還是要客套一下的。

他雙手揣在衛兜裡，和淩清遠抬了抬下：“見你居然會出來逛街啊。”平日裡看到他聽到他彷彿都是整個人沉在書香題海裡，今天……淩崇亮掃了一眼淩清遠滿手的購袋——prada、el、dior……他的眼神狐疑地抬起來。

淩清遠神不改，平靜地拉開角的弧度：“真是好巧啊，哥。”

“這些東西是……”淩崇亮的注意力還是在他的購袋上，他已經看到了一個購袋裡的子花樣。

淩清遠無奈聳聳肩，目示意地往後一瞟：“我跟你說過的。”

淩崇亮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後不遠站著一個，長及肩，一白及膝的雪紡，材高挑窈窕。

恰好抬眼看過來，一雙杏眼彷彿秋水瀲灩，波粼粼，得人心微。

淩清遠明顯地看到堂哥的眼神微滯。

“……這就是你說的‘犬不寧’？”淩思南迴親生父母家之前，淩清遠刻意和他描述過淩思南迴歸後可能的混狀況，當時就表示頭疼，為此淩崇亮還回家和父母一起謀劃了一番，把這件事推波助瀾了一把。

淩清遠不聲地點點頭：“仗著是我姐姐，我能怎麼辦？”

“漂亮的啊。”淩崇亮卻好像冇抓住重點。

關你屁事。淩清遠腹誹，形一轉，刻意擋住了兩人之間直線距離：“彆招惹，到時候跟我一樣有的麻煩。”

是啊，麻煩死了，滿腦子都是姐姐。

淩崇亮笑得很是大方：“好歹是親戚，也得打個招呼，我記得比我小幾個月吧，得聲堂妹。”

這個年齡的年就是這樣的，談什麼在，全都是外貌協會。

淩崇亮和後幾個同學招呼了聲，那些男生也跟著看過來，目在姐弟二人上往返不多時，多看了淩思南幾眼，然後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這種覺讓淩清遠非常不爽，不過還不到他難，淩崇亮已經先朝姐姐走過去。

他回頭的時候，淩崇亮已經和姐姐聊起來。

淩思南一開始眼神還有些迷茫，淩崇亮自我介紹時還謹記著答應弟弟的事，要讓淩家人喜歡，所以偏過頭笑著跟淩崇亮問了聲好。這一笑倒好，直接把吃淩思南這一款的淩崇亮給迷了個七葷八素。

淩思南有點驚訝於淩崇亮的過分熱，舉目向弟弟，卻見淩清遠在淩崇亮背後不斷給使眼。

然後淩清遠走上來，口吻有些哀慼：“姐姐，我說還是彆去了吧，我還得回去讀書，你都買了這麼多了還不夠麼……”

淩思南怔了一下，想起剛纔弟弟和說的話。

雖然不是很懂弟弟的用意，不過還是調試了一下麵部表：“不行，來之前我就打算好要去的——你說你，讀書有什麼意思，瞧你天天讀書，都快變書呆子了。”纔怪，從冇見過這種滿腦子飆車的書呆子。

“可是姐姐……”淩清遠滿臉為難。

“思南你要去哪？要不我帶你去好了？清遠這傢夥本來也就是這個，玩起來是會有些無趣。”

淩清遠不可思議地擰起眉。

——我去你的淩崇亮，這見麵才三分鐘，你直接把我們十六年的恩怨都給忘了？說好的用儘一切手段阻止我好好讀書呢？

“啊？我、我要去……”

“姐姐要去買。”淩清遠口道，淩崇亮一直都很大男人主義，陪人去逛店什麼的……

“……什麼牌子？我記得好像在四樓？”淩崇亮突然很懂地接話。

“……”淩清遠再度被淩崇亮脆弱的原則擊潰了。

淩思南微微轉過臉，對著弟弟嗔怪地瞪了眼，眼神裡全是無語，隨後襬手：“算了，下次再買好了，我現在有點累，清遠我們回去吧。”

淩崇亮鍥而不捨：“那我……”

“堂哥你那些同學在等你冇問題吧——哎這點清遠你就該好好學一下，你看堂哥邊都是朋友，你除了會讀書還會什麼，就拿這麼點東西還抱怨，真是……快點跟上來！”往前走了幾步，又好像記起來什麼才說：“堂哥我們就下次再見哈，bye！”

就好像打電話搶先掛斷似的，淩思南阻了淩崇亮還要糾纏的念頭。

表明自己欣賞淩崇亮邊朋友多，淩崇亮當然也不可能撇下朋友跟他們走。

淩崇亮隻能悻悻和他們彆過。

淩清遠提著購袋跟上姐姐的步伐，直到拐過一個拐角，臉上乖巧刻板的表瞬間消失無蹤，挑挑眉覷了眼淩思南：“我怎麼覺得……你很有經驗？”

淩思南笑了笑：“你姐姐還是有人追的好不好？他那種類型的也不見，多應付幾次就會了。”講到這兒，抬頭見弟弟麵微沉，一臉不悅，忍不住打趣他：“我有人追才說明你有眼吧，你這是什麼表？”

“那我寧願不要。”淩清遠撇撇，“你是我一個人的。”

聞言淩思南赧然地低下頭，“滿跑火車。”

淩清遠被姐姐的神勾得心，可是礙於淩崇亮可能還在附近，隻能收斂地掃了眼旁邊的樓層指示圖。

“去看電影吧。”

淩思南：“哈？”

“反正東西買完了，還有時間，去看場電影，就當一次約會？”

淩思南瞥見淩清遠帶笑的眼睛，心頭小鹿撞，隻是覺得跟弟弟約會怪不好意思的，上還在推辭：“我……數學卷子還冇寫完，語文還有兩篇作文……”

“我和卷子哪個魅力大一些？”淩清遠知道隻是，傾下偏頭端詳的表，角輕輕翹著，一雙桃花眼裡綴著琉璃似地影。

“……你。”淩思南強行抗拒了兩秒，結果還是認命。

淩清遠倒是被姐姐這麼誠實的回答給了，耳不由地染上一抹紅。

以為會顧左右而言他的，要不說卷子也有可能，畢竟姐姐一直都很傲。

……有點不按理出牌啊。

到了電影院門口，因為是臨時來，比較熱門的電影基本座次都被買滿了，他們要不選擇坐偏一些的角落，要不看一些冷門影片，淩清遠選了半天，對那種文藝片實在不冒，最後提名一部國外的恐怖片。

——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可是淩思南並冇有拒絕。

寄存好了東西，電影場的時間也到了。

影片是在一個小廳裡播放的，不過這個場冇什麼人，容納上百人的小廳，大概也就稀稀拉拉的三四對和幾個單狗。

他們坐的位置很靠後，前後左右都冇人。

電影開場，整個放映廳都暗下來，淩思南全神貫注地盯著麵前的大螢幕，忽然眼前一黑。

熱的舌頭驀地鑽進口腔，勾著的舌尖攪。

兩條在口中糾纏，耳中儘是**的聲音。

睜著眼睛垂目看近在咫尺的廓，而他下來，扶著的後腦把拉近。

等換了好幾唾，淩清遠才依依不捨地退開。

淩思南呼吸了：“乾嘛呀……”聲音的，配上天生的那一嗲，簡直是勾引。

淩清遠依在的邊嗬著灼熱的呼吸。

“我又不是來看電影的。”

“就是想找個地方吻你。”

淩思南一隻手捧著弟弟的臉龐，抿了抿潤的瓣：“現在……我們算什麼關係？”

淩清遠偏頭：“還能算什麼關係？”

想了想，試探：“姐弟？”

心中惴惴不安。

“當然是姐弟。”淩清遠說。

昏暗中聽到淩思南呼吸一屏。

他輕笑：“緣關係跑不掉，但是……”

“我還是你男朋友。”

心上萌芽的豆，瞬間開出了漫山遍野的花。

既是弟弟。

也是男朋友。

等電影開始以後淩清遠才現自己失算了。

什麼看著恐怖片瑟瑟抖跟自己撒的姐姐？

那是不存在的。

邊那個一到恐怖鏡頭就兩眼放的人簡直不解風。

“你上次不是怕一個人在家？”電影散場後淩清遠問。

淩思南意猶未儘地看他：“你好稚，這不就是電影嗎？”

“……”

淩清遠，十六歲。

活了十六年，今天終於現，他看人有些不準。

接下來的小長假雖然還有兩天，可是後兩天淩家夫婦二人似乎也放了個假，幾乎都在家中休息。

剛確認了關係的兩個人彷彿被棒打鴛鴦，一個在閉室，一個在自己的臥房。

中間像是隔了一條銀河。

時間轉眼又到了節後。

模考的績布了。

淩思南拿著131分的英語試卷興高采烈，其他科也都考得不錯（弟弟順便幫忙補習了)，但是英語這一門可謂進步神，績是全班第四，連老師都誇獎。

淩思南頗為嘚瑟，當天晚上就在閉室裡跟弟弟炫耀。

淩清遠反坐著椅子，下擱在椅背上，剛吹乾的頭分明，著椅背的樣子像是乖巧的小狗。

偏偏小狗此刻笑得很慈，大有種吾家有初長的意味在裡麵……

“所以，姐姐要什麼獎勵？”他問。

淩思南：“獎勵？”

“是呀，拿了這麼好的績，應該獎勵一下姐姐纔對，不然辜負你在我麵前得意了五分鐘。”

淩思南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腦袋：“都不把我當姐姐了！”

“嗷。”淩清遠抱頭喊痛。

卻若有所思。

第二天，淩清遠的奧賽獎盃也下來了。

這次的獎盃含金量很重，淩邈特彆高興，當然要給獎勵，可是當他問兒子要什麼的時候……

“以後，我要跟姐姐一起上下課。”

淩清遠如是說。

在他決心拿到奧賽第一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想好了這個獎勵。

不能表現滿不在乎，他們會當真。

不能表現太迫切，他們會起疑。

一起去上課再正常不過。

但前提是，那個人要在這裡。

這是晦地告訴他們——

他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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