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
顧令國開車出門,去傅向北的學校接他前往醫大;將人到徐院長手裏,讓傅向北認了路,彼此之間多了一些了解。
“太師父,師父說您醫高明,您這些年一直在行醫嗎?”
傅向北好奇詢問。
徐院長搖頭,看了顧令國一眼;顧令國識趣的道:“我去外麵等,你們聊。”
人走後,徐院長拉著傅向北在待客用的藤椅上坐下,才道:“前些年下放,一直在鄉下呆著,想行醫都不行的;人家說這是封建迷信,誤人子弟,一旦出現有關中醫之人行醫,會被人拉出去批鬥。”
他言語之間平靜到淡然,是經曆過真正大磨難的人才能擁有的心境;中醫需要崛起,但,更需要的是一個崛起的機會,顯然,當下並非最佳時機。
徐院長輕歎,“以前的好中醫被謔謔的差不多了,很多中醫藥方、人才、醫高明的人死的死,失的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現中醫輝煌。”
“太師父,中醫是封建迷信嗎?”
“當然不是。”徐院長斬釘截鐵,“中醫流傳至今五千多年,怎麽可能是封建迷信;那都是先輩們一點一滴積累出來的經驗,不過是後來被人神話,或者魔化了。”
擁有一好醫不是罪過,真正罪過的是心靈骯髒之人;正是因為這些心髒之人的存在,才會使得許多好東西丟了傳承。
傅向北恍然若悟,若有似無的點著頭,“太師父說的肯定是對的,那您後悔過學習中醫嗎?”
“不後悔。”徐院長沒說過,當年在鄉下下放,好幾次熬不過來;靠的就是中醫救回一條命,而後,整個牛棚裏好幾個人生病救治都是他做的。雖然不敢在外太過顯醫。但是,整個牛棚都是被下放的人,有的人是被冤枉打右派,有的是有親戚在海外,被打上了海外關係的標簽。
一個個上都不幹淨,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做不到視若無睹。
好在,大家都知道有一個醫生的重要,沒人做出舉報的事兒來;下放雖艱難,熬一熬好歹也熬過去了。
“人生不可能沒有挫折磨難,向北,你要記住;一個人的人生漫長也短暫,磨難和挫折是讓我們快速長的潤劑,正是有了它們,我們才能快速長大。”語氣稍滯,繼續跟他說,“不經曆磨難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人世五味,酸甜苦辣,都要經曆才能知道更多的心酸,才會珍惜當下所擁有的東西。”
“人生漫長是因為我們痛苦,人生短暫是因為我們快樂;痛苦與快樂並存,才是人生。”一天天傻樂嗬,養出來的人終歸是天真的。
天真的人在盛世之下,有親人朋友的嗬護守護,是能開心快樂;可一旦遇到一點挫折,必定會經不住的。
傅向北若有所思,他還不太能明白這些事兒,但是他知道,他也是痛苦過的;而被師父看中的時候,他是快樂的,大約太師父是這個意思吧。
“太師父,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不管麵對挫折還是其他的,我不會沮喪或者得意忘形的;我會努力去適應所有環境,在所有環境裏長我自己想要為的樣子。”
“對。”徐院長歡喜的了他的頭,十幾歲的年郎了,被頭很是不好意思,還紅了臉;徐院長卻道:“你的悟很好,怪不得你師父第一次見麵就看中了你。”
傅向北嘿嘿笑,這一點他也高興,“師父人很好,太師父,您也很好。”
“跟你師父好好學,不要覺得你師父脾氣好就放鬆學習勁頭;學習是為了你自己的夢想和目標,不是為了你師父學的。”
“我知道。”
這一次深談話,徐院長很滿意,這孩子不僅有聰明勁兒,悟還好,心靈。
相談甚歡,傅向北跟著太師父學到了東西,徐院長對徒孫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特別是跟著他學了幾天之後,徐院長甚至在想怎麽把徒孫拐帶回來跟著他學中醫了。
這麽好的苗子,他就在徒弟上看到過;其他人上並沒有這樣的特,傅向北這孩子跟他師父一樣勤好學,記好,悟好,一點即通,還會舉一反三。
舉一反三的能力雖比徒弟差了點兒,但,當年徒弟跟著他學的時候已經是年人了;經曆過的事,眼界也夠了。
徒孫才多大?經曆的事不多,眼界不夠寬;卻能極快的反應過來,腦子轉的飛快。
傅向北每天放學跟著太師父學按,偶爾會被迫灌輸一些中醫方麵的知識;周末的時候則是跟著師父學習蒙學、科研方麵的東西。
他的時間安排的很滿,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旁人;連他親生父母回來看他,他都沒心應付。
傅老爺子為此是又高興又憂心,為此,親自找傅向北談了談。
傅向北直接回他,“爺爺,我爸媽有他們的事業,有他們要忙的事;我也有我的學業,我也有我要忙的事。”
說實話,傅向北心裏還是有點怨怪父母的,為了工作可以肆意丟下他;有人照看就能不聞不問嗎?想起來的時候才來問候幾句。
他是個人,不是寵。
傅老爺子著小孫子輕歎,然而,傅向北已經從以前的鬱結於心走出來了;他不再是需要父母的那個傅向北,他是需要用知識武裝自己的傅向北。
“爺爺,我現在過的很好,師父對我好,太師父對我也很好;嚴家師公、嚴爺爺、嚴家三個小弟弟他們都很好。”
拜師之後,他已經改口三個小子弟弟了。
傅老爺子卻聽出了他言語之間對父母的疏離冷淡,他不是孫子的父母;能給的關心僅僅是作為爺爺的疼,爺爺始終是替代不了父母的。可是,家裏這些兒子兒媳一個個都是工作狂,對家庭對孩子疏忽已經了一種習慣。
他還能說什麽?
造孩子跟他們疏離不親近的原因是什麽?是他們的態度,他們沒那個陪伴孩子的心啊!
如此,也不能怪孩子對他們心有隔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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