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都是江湖人士，意氣相投，能彼此互通心意，也是正常。

    隻是之前從未聽他們提起過，平日裏相也沒瞧不出什麽不同來，若非今日這個意外，隻怕直到他們告訴自己為止，蘇喬都不一定能發現。

    “也不小聲些，萬一吵著了魏先生，活該挨罵。”蘇喬走上前去，曲書安當即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而後笑道：

    “刻意放低音量了，又不是順風耳，怎麽聽得見。”曲書安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些挑釁意味，自然是針對魏陶薑的。

    他不知道這人哪來這麽大的規矩，即便恃才傲，也太過了些。

    又非閉關修煉，竟還不許旁人打擾，輒便發脾氣斥責。若非沈菁紋勸著攔著，他一早便打算出手教訓此人，管他是不是前輩。

    曲書安到底算是在山野裏長大的，還有曲清河那麽個不拘小節的師祖。平日有曲九嵐在，還能著他一些，他的言行也會收斂許多。

    可曲九嵐沒管著他，他便是原形畢，隨心所了。

    他不江湖上那所謂的前後輩之別。

    於他而言，那些所謂前輩，不過比他早生了幾十年。有的品行不端，有的能力不足，憑什麽騎在他的頭頂上吆三喝四的。

    更有些從未見過麵的，隻因年紀大了一些，便事事以過來人自居，妄圖對他管教，也不瞧瞧自己是否有這個資格。

    若不能對他做到以禮相待，便是三五百年的人，他也照打不誤。便是打不過，至多也是一死罷了，卻絕不肯輕易咽下這口氣。

    “你就不能說幾句。”沈菁紋沒耐煩地扯了他一下，“再這樣，以後不許過來了。”

    “這是我師叔祖的院子，我是來看我師叔祖的，你憑什麽不許進？”曲書安笑道，他有意與沈菁紋玩笑，這會兒半點氣惱也無。

    倒是沈菁紋，氣鼓鼓地著他，待要反駁，又怕自己緒激控製不住音量，耽擱了姐姐的治療。想要出以拳腳，又怕鬧出太大的靜，便隻能憋悶在心裏，讓人覺得分外的委屈。

    曲書安見了，反而開心得，故意湊到麵前：“怎麽不說話了？”沈菁紋白了他一眼，直接走到蘇喬麵前：

    “走，咱們出去逛逛去。”一麵說，一麵挽住了蘇喬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曲書安見自己真把人逗惱了，連忙想法子補救：“我知道有個好去，彩有趣得很，一道去看看？”

    沈菁紋不言語，直到離開紅巾翠袖有一定的距離了，方才瞪了曲書安一眼：“我與喬兒要去哪，容得你個晚輩置喙？”

    曲書安語塞，看向自家師叔祖，盼替自己說些話。

    可蘇喬很明白，這種時候，最好別加兩人之間的戰爭，不論結果如何，吃力不討好的都是本人。

    所以蘇喬隻低眉一笑，隻裝作瞧不見。

    沈菁紋挽著蘇喬大步向前，腳下的速度顯示出了心的糟糕程度。曲書安知道自己這次過了一些，是真的惹惱了沈菁紋，連連賠罪道歉。沈菁紋卻怎麽也不肯理他，三人便在北苑裏晃來晃去，最後蘇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借口在湖中亭裏坐一會兒。由他二人去說話打鬧。

    反正在這北苑之中，便是蘇喬的天地，也沒什麽人敢跑來討不自在。

    瞧著曲書安漸漸哄好了沈菁紋，蘇喬也不打擾他們，起四逛逛，卻在一座假山石後麵，瞧著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跑了出來。

    那男人蘇喬也見過幾次，是府中新招的小廝，名喚陳順。府也有大半年了，平時手腳麻利，聰明能幹，頗得周福的重用。

    這會兒，怎麽跑到這來了。

    畢竟是在北苑之中，蘇喬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喝住了陳順：“過來。”

    陳順見是蘇喬，麵一變，低著頭過來衝蘇喬見禮：“小的見過側妃娘娘。”

    話音未落，陳順便嚇得鬼刀在地，連連磕頭：“小的有罪，小的罪該萬死，求側妃寬恕。”

    “怎麽回事？”蘇喬眉頭一皺，厲聲喝道，把陳順嚇得渾一個栗。

    “方才......方才小的肚子忽然不舒服，實在撐不到回去，便......便在這假山裏麵，通暢了一會兒.......小的不是有意的，求側妃饒了這次。”陳順連連磕頭，蘇喬心中覺得有些不對，便要走去看看。

    陳順連忙擋在了蘇喬麵前：“汙穢不堪之，唯恐髒了側妃的眼，小的才真是罪該萬死了。”

    蘇喬不理會他的言語，繞過此人徑直走去，才靠近假山石，便有一惡臭撲麵而來。

    忍不住拿帕子掩住了口，皺眉喝道：“拿了東西來清掃幹淨，府裏又不是沒有給你們清腸肚的地方，豈容得來？若是人人都這樣隨心所，好好的一個王府要被糟踐什麽樣子了？清掃幹淨之後自去找周福，扣了半月的月錢，再有下次，直接趕出去！”

    陳順忙不迭地應了，待得蘇喬走後，方才敢去拿清洗工。

    蘇喬的好心，也為此毀壞得幹幹淨淨，也懶得回去找曲書安他們，而是直接回了紅巾翠袖。

    換了裳沐浴一番，這才似乎沒了那子味道，蘇喬卻越想越不對勁，囑咐青溪道：“一會兒書安或者煙羅回來了，來見我。”

    卻是曲書安先回來的，他與沈菁紋一路打打鬧鬧，臨近紅巾翠袖，沈菁紋便收斂了言行，迫得他隻能安安靜靜地跟在一邊。才進院門，便見青溪跑著小碎步過來，輕聲說蘇喬要找他。

    二人相視一眼，沈菁紋讓曲書安先去了，自己坐回側殿的門邊等著。

    蘇喬也不多言，隻讓曲書安好好查查這個陳順的來曆，在王府的時日有沒有異常。

    不過三日，曲書安便查到了線索。

    這個陳順，原本是虞府的門客，有點子才學。後來虞家出事，門客們各自去謀了生路，陳順在京城中待了一段時日，竟托了關係進府中當了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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