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妍在秦思音手底下吃過不虧，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嘲諷，說話專門往痛。

但是沒想到，秦思音竟然說臟！

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拿過邊的人的保溫杯，打開了之後，就把裡面的熱水沖著秦思音的臉上潑過去。

秦思音還沒來得及有所作，就被一大力道帶著往旁邊過去，撞在了一個堅溫暖的懷裡。

慕傾衡的聲音在發抖，眼眶也有點紅，低斥道：「秦思音，你是傻子嗎，不知道躲？」

這一吼，把周圍的人都吼懵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杯水是沖著他來的…呢。

秦思音默了片刻，聲音似安，「我有準備躲開的。」

說完之後，站直了，一掌打偏了張妍的臉，然後抬腳又是用力一踹，張妍瞬間被踢飛了出去。

大家都看呆了！

這一腳得多大力氣啊，直接把人踹飛出去三米遠！

張妍疼痛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齒地說：「秦思音，你以為你還是秦家的小姐嗎？你什麼都沒了，敢得罪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你就來啊，正如你所說，我什麼都沒了，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秦思音目垂落，比倏然吹過的涼風還要冰冷，

「以前你就打不過我，以後也一樣。」

慕傾衡心裡湧起一心疼，把秦思音拉到自己後，對著張妍警告道：

「秦思音有我護著，我後是慕家，你不怕死的話，那就來吧。」

張妍哪有那個膽子？

欺負落了難的秦思音都欺負不過，哪裡還敢得罪慕家？

一時間，臉上青紅加，從地上爬起來，冷得打哆嗦。

慕傾衡冷著臉，「把趕出去！」

張妍丟臉丟大發了，哪裡還用別人趕，自己就灰溜溜地跑了。

了委屈，也不敢跟背後的靠山告狀。

畢竟惹上的人是慕家的，背後的靠山要是知道了，非得把弄死不可。

討人厭的蒼蠅走了，大家該下班的下班，慕傾衡送秦思音回去。

秦思音站在公站臺，側頭看著慕傾衡，「你回去吧，我自己坐公。」

「你騙人！」慕傾衡的臉上有怒意，「你以為我沒坐過公嗎？這個點早就沒車了，前幾次你都是自己走回家的！」

他離慕家獨自闖的那些年，什麼苦沒有吃過，怎麼會連這麼一點常識都不知道？

想騙他，等八輩子以後吧！

秦思音張了張，一時間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心中越是，鼻尖越是酸。

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最後，都咽了回去，主走向了慕傾衡的房車，跟司機說了自己的地址。

過程一路無言。

豪華的房車停在擁破爛的巷子口，裡面幽暗森冷，周圍坐落著搖搖墜的危房，空氣中還約能有聞到油煙和泔水的臭味。

「你就住在這裡？」慕傾衡皺著眉問。

秦思音下車，點了點頭，「這裡房租便宜。」

「不行，這邊太危險了，你一個，不能獨居在這裡！去我那兒住！」

慕傾衡手去拉秦思音的手腕。

一拉才知道，竟然已經瘦了這個樣子，手上都沒什麼，就跟只剩骨頭似的，稍稍一用力就能掰折。

秦思音的眼睛很淡，瞳孔很大，定定地注視著慕傾衡，聲音里多了幾分艱，「慕傾衡，給我留幾分尊嚴。」

是個很驕傲的人，能讓慕傾衡知道自己住在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了慕傾衡那麼多好，也在退讓。

但是不想為一個被豢養的金雀，那樣寧願死掉。

慕傾衡呼吸一窒，不自地鬆開了手，看著秦思音消瘦單薄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覺很無力，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氣。

………

從那天以後，慕傾衡每天都送秦思音回家。

防備心都是在一朝一夕的相當中卸下的，時間越久，兩個人就越親近。

送著送著，慕傾衡就能去秦思音家做客了。

秦思音住的地方很小，但是被收拾得很乾凈，和外面的骯髒惡臭不一樣，的小窩溫暖舒服。

而且秦思音很會做飯，味道極佳，每次都能讓慕傾衡讚不絕口。

有一次下暴雨，慕傾衡還有幸在小沙發上窩了一晚上，導致第二天落枕了，被導演嫌棄得要死。

寒來暑往。

劇組的人親眼看著秦思音從那個鬱孤僻的人，變得越來越開朗，臉上時常帶著笑容。

本來就生得好看，現在經常笑，讓整個劇組的人都很喜歡，漸漸的了團寵。

今天這個給買點吃的，明天那個給投喂零食，四個月下來，胖了足足十斤。

臉上有了一點，看上去健康了不。

這部劇也快拍完了，最後一場戲是秦思音和慕傾衡的對手戲。

兩個人上都穿著校服，坐在教室里。

秦思音飾演的角趴在桌上睡著了，在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猛地驚醒，和慕傾衡飾演的男主目對視。

開拍前，秦思音跟導演申請，要坐在最後一排靠後門的位置。

而慕傾衡愣了一下，選擇坐在了斜對面靠窗的位置。

下課鈴聲響起，穿著校服的眾人收拾東西站起來。

秦思音猛地直起子，視線下意識地看向靠窗的那個位置，那是一種刻在回憶里，反覆練習的作，無關演戲。

彼時穆慕傾衡是趴在桌子上的，頭枕在雙臂上，正在往後看。

穿過樹葉的隙，落下斑駁的影，慕傾衡整個人沐浴在影中，松垮的校服襯得他浪不羈，凌的髮都變得和。

他的視線穿過嬉笑打鬧的同學，準確地看著秦思音，濃的睫抖了抖，專註而深。

他張了張，無聲地說：秦思音，我喜歡你。

那份年時沒有說出口的喜歡，終於被親口承認。

綿長的下課鈴聲結束，午休的音樂隨之響起，悠遠的調子把他們拉進回憶里。

這是一場漫長又真實的夢，無人願意醒來。

………

全文完。

202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