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一日從睜眼開始,都是那麼好。
在紫霄殿睡到自然醒,醒來后太子溫的關懷,還帶來泛舟賞荷.......
這一切,簡直像做夢般。
明婳沉浸其中,只覺幸福無比。
然而,是夢終是要醒的——
當漆黑夜將最后一晚霞吞噬殆盡,裴璉也將送回了瑤殿。
下了肩輿,他仍端坐著,并無下輿之意。
明婳回,愕然看他:“殿下?”
裴璉:“嗯?”
明婳悄悄揪著懷里的荷花梗:“你……你不進去嗎?”
裴璉道:“不了,孤今夜回紫霄殿歇息。”
他語氣很淡,好似這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可明婳卻覺得,不對的,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從昨晚到前一刻,他們不還和和樂樂,很要好嗎。
為什麼突然又要分殿而居?
若非一堆宮人在旁,定要開口問他,而如今,只能蹙著黛眉,睜著一雙清亮烏眸著他。
無聲在問,為什麼呢。
是哪里又做錯了麼。
裴璉自也看懂的困,薄稍抿:“明日孤得去趟史臺,須得養好神,你也早些歇著罷。
說罷,稍一抬袖,示意福慶。
“殿下起駕——”
肩輿很快抬起,那道月白背影高高在上。
夏日晚風輕拂,瑤殿前懸著的大紅宮燈下,明婳著那一行逐漸沒于暮的影,昳麗眉眼間浮現一迷惘。
難道和睡,就養不好神嗎?
第022章 【22】
【22】
明婳想不明白, 這一夜便懷揣著郁悶睡去。
翌日醒來,得知太子朝會散罷,便去了史臺。
明婳坐在榻邊喃喃:“他的確沒騙人……”
可為什麼, 心里就悶悶地不高興呢。
采月采雁端來平日吃的糕點哄, 明婳沒胃口, 只問:“怎麼不見劉嬤嬤,不是要教我學規矩麼,已經兩日沒見了。”
這倒是稀奇了, 主子竟然主問起教習嬤嬤。
采月道:“奴婢去尚宮局問問。”
明婳懨懨嗯了聲,用了半塊糕餅覺得索然無味, 干脆撂下, 走到書案前。
書案上擺著個雨過天青的汝窯花觚, 里頭著兩支昨日摘下來的荷花,含苞待放, 清香襲人。
明婳盯著看了會兒, 便吩咐采雁取來筆墨紙硯,要作畫。
喜歡畫畫。
大多時候是心好的時候畫,心不好比較喜歡吃。
可今日吃不管用, 明婳尋思著,總得找個辦法排解一二。
于是提筆作畫。
當一副墨荷圖畫, 采月也從尚宮局回來:“主子, 嬤嬤說前日清晨太子派人吩咐, 說是這幾日您不適, 暫緩五日再來瑤殿教習規矩, 這才沒來。”
稍頓, 采月道:“嬤嬤還以為您是知道的。”
明婳撇撇,心道上哪里知道。
太子哥哥就是個啞, 無論夢里還是現實,都是做不說的。
“既然是殿下吩咐的,那不來就不來吧。”
明婳倒也樂得清閑,再加之上確還酸疼著,是要緩緩。
抬手拿起畫,采月看到,詫異:“倒是和主子平日里的風格很不一樣。”
明婳瞥了眼:“是不同。”
本來想畫一幅彩斑斕的人風景小品,但心境不同,畫著畫著便了一幅烏云雨荷圖。
不過……
著下頜打量:“覺畫的還好?”
采月采雁跟在明婳邊多年,耳濡目染也學了點鑒畫的本事,一左一右站著著。
“線條凌厲,用墨膽大。”
“那種山雨來的沉悶與雨荷傲立風中的筋骨,簡直栩栩如生。”
兩婢相對一眼,異口同聲朝明婳出個大拇指:“一個字,絕!”
明婳一怔,而后“噗嗤”笑出聲來。
見笑了,兩婢也都彎起眼角:“主子還是笑起來最好看。”
明婳笑容微頓,遲疑問:“你們覺得我笑起來好看嗎?”
“好看啊,主子您笑起來簡直是那個……”
“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對對對,顧盼生輝,風萬種!”
兩婢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著,明婳卻是黯然垂了眼睫:“那為何……”
“為何太子哥哥我以后不許笑呢?”
“因他眼瞎!”
轉過天的午后,終于得以進宮探妹妹的明娓忿忿拍桌:“好個豎子,我們謝家如珠似寶的小娘子嫁給他了,不指他哄著捧著吧,連笑都不許你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找他算賬去!”
明娓一擼袖,抬腳就要沖去紫霄殿。
明婳連忙拉住,又朝采雁采月使眼,示意們去外頭把門。
“姐姐,你冷靜!”
“這我怎麼冷靜,早知道你嫁過來要這個氣,干脆……干脆咱倆一起剃掉頭發在家當姑子好了!”
明娓早幾日就想宮見妹妹了,但兄長勸說沒有剛嫁,娘家人就急哄哄上門探的。
傳出去不像話。
明娓也知道這麼個理,于是憋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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