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一國之母呢,那我現下給您老磕兩個?”
明娓乜著,笑道:“小丫頭還在我面前擺譜了。”
明婳氣的不輕,瞪:“反正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撂下這話,便氣咻咻地走了。
裴璉見這幅氣包的模樣,疑:“這是怎麼了?”
明婳便把對明娓的忠告說了,末了,哼道:“要不是過兩日我們就要離開北庭,我怕胡來氣著爹爹和阿娘,我才懶得說呢。”
裴璉也沒想到他這位姨姐竟是口味獨特,連和尚都不放過。
心下納罕,卻也沒多評價,只拉著明婳的手,道:“消消氣,我帶你去個地方。”
明婳:“去哪?”
裴璉:“到了便知。”
一個時辰后,明婳隨著裴璉到了庭州最大的綢緞莊。
店里的掌柜見著他們來,立刻恭恭敬敬引到了二樓雅間,又命繡娘拿出一整套做工華致的婚服。
“前幾日便照著貴人的吩咐做好了,正打算午后給您送去呢。”掌柜的哈腰笑道。
明婳看著那套大紅喜服,一頭霧水:“有誰要婚嗎?”
裴璉道:“你與我。”
明婳:“啊?”
裴璉揮退旁人,與明婳解釋:“當日你嫁去長安,岳父岳母未能親眼看到你我婚,我便想著后日中秋家宴,你我著婚服,在二老的見證下,再拜一回堂,既圓了他們心頭的憾,也能他們放心將你給我。”
他看向明婳,神溫潤:“你看如何?”
明婳沒想到他竟有這般安排,仔細想想,當初出嫁,父親與母親只瞧見一襲紅妝上了花轎,之后婚儀那些都是在長安舉行……
雖說在長安,哥哥姐姐代替了父母的位置,但雙親健在,卻未能見證的人生大事,終歸是有些憾。
“那就照你說的辦。”
明婳輕輕過大紅喜服上的金牡丹繡花,再次抬臉,眼底盈滿笑意:“殿下,多謝你。”
裴璉抬手的發:“你我夫妻,何須客氣。”
轉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這一年的中秋,闔家齊聚,府中的氣氛也比半月前的生辰宴要熱鬧許多。
待到夜幕降臨,皓月高懸,明婳與裴璉著大紅喜服出現在宴上,肅王夫婦都驚了一跳。
不過很快,肅王夫婦便明白了小夫妻的意思,心底發。
明婳走上前,笑轉了一圈:“爹爹,阿娘,我這樣穿好看嗎?”
肅王妃掖著眼角,點頭笑道:“好看,我家婳婳最是好看。”
說著,又看了看明婳側也著紅袍,拔如松的裴璉,也贊道:“殿下穿紅袍也襯得好容,與婳婳當真是佳偶天,萬分般配。”
裴璉笑著抬袖:“岳母大人謬贊。”
說著,又朝一側的謝明霽和謝明娓點頭。
兄妹倆立刻會意,雙雙扶著肅王夫婦去了上座,又分站左右,充當起禮。
明娓清著嗓子,揚聲道:“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茲誓海盟山,永結同心之帶;伏螽斯有慶,長垂瓜瓞延綿。”
“所愿二姓合婚,以效鸞和鳴,惟期百年偕老。”[1]
明娓唱罷,謝明霽看向堂前點燃的香,繼續道:“吉時已到,新人上前,行三拜。”
三拜禮,是尋常夫妻婚時的禮數。
當初明婳與裴璉婚時,并無這三拜,而是去祭壇拜天地,再去皇室家廟拜列祖列宗,行同牢合巹之禮,便算禮。
而今在肅王府,倆人不再是東宮太子與太子妃,而是一對期盼得到父母祝福的尋常小兒。
著喜袍的年輕新人一同上前。
“一拜天地,謝天地神靈庇佑。”
明婳與裴璉面朝堂外,黑夜沉沉,明月皎皎,二人肅拜。
“二拜高堂,謝父母養育之恩。”
二人轉,朝著堂上端坐的肅王夫婦,深深一拜。
肅王妃本就是個心思之人,見著這一拜,眼眶登時泛起淚。
三年前送兒出閣時,也淚落不止,只那時更多是兒的擔憂,并無太多喜悅。
可這會兒見著小夫妻郎才貌,又彼此有,心頭也滿是激歡喜。
“好孩子們,都快起來。”含淚笑道。
一旁的肅王仍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但若是細看,也能瞧見他眼底那份。
兒終是長大了,也作他人婦了。
老父親面上不顯,心下發酸。
“夫妻對拜,永結同心——”
明婳手持金繡花團扇,緩緩轉,當看到前一襲大紅喜袍的男人,一顆心也砰砰直跳。
奇怪了,又不是第一次行禮,怎的突然張起來。
可穿著紅袍的裴璉,在灼灼燭下,好似比白日更為俊俏了。
以扇遮面,盈盈彎腰,與裴璉行完這最后一拜。
“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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