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一怔,點點頭。
自然知道姜云瑤話中之意,父親這一去,歸期未定,若事態嚴峻,恐怕三年五載都無法重逢。
當即拿著令牌,隨宮人前去乘車。
姜云瑤陪走了一段,安道:“當年天淵在燕國公手下吃了敗仗,對我大周鐵騎聞風喪膽,未必敢挑起戰爭,或許趙將軍一面,就能把他們嚇得丟盔棄甲。”
“借你吉言。”趙晏笑了笑,“留步吧,回見。”
姜云瑤便沒有再送,趙晏對揮揮手,轉消失在夜中。
彼時兩人都未曾想到,這一別就是三年。
翌日,趙晏隨父母弟弟去往涼州,留信一封,請祖父進宮時連帶令牌一同轉姜云瑤。
沒有提到姜云琛半個字,沒有給他只言片語,順其自然地斬斷了與他的一切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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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涼州,旁敲側擊地問起父親與母親的舊事,也親眼見證了幾場父親麾下將士們的婚禮,適才明白,原來小郎君真正喜歡一個小娘子的時候,有人會害,看到對方就臉紅,有人會使出渾解數獻殷勤,視對方若珍寶,有人雖不善表達,但言行舉止間,意卻無從掩藏。
沒有誰會拉著小娘子去校場比武,或者你來我往地吵三百回合。
他們只會對同袍手足那樣。
恍然大悟,姜云琛是將當了一個生錯別的“好兄弟”。
但很可惜,打從他說出那句話,連“好兄弟”都不想與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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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過窗欞,趙晏醒來,聽到畔平穩的呼吸聲和外面清脆的鳥鳴,竟有一剎那的恍惚。
仿佛回到三年前,留宿在含章公主寢宮的那段日子。
輕手輕腳地起下床,沒有吵醒堂姐。
洗漱過后,本想回自己院中練武,但趙五娘也起了,聽罷所說,試探地問能否在這練。
趙晏看到堂姐神中的期許,含笑答應。
趙五娘翻箱倒柜,找出一柄小劍,看尺寸,應是給孩用的。
趙晏渾不介意地接過,實戰中講究因地制宜,就算給一雙筷子,也能拿來當武。
晨曦下,展形,猶如翩躚蝴蝶,又似優白鶴,的擺獵獵作響,劍凜然而至。
蒙塵多年的鐵仿佛煥然一新,趙五娘看得神,恍若寒風撲面,夾雜著北地呼嘯的雪。
眼底浮上一羨慕。
那把劍是小時候祖父贈予的禮,可一次都沒用過,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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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姜云琛離開南市之后,直接去了梁國公府。
趕巧梁國公與尚書都在,他便向外祖父和舅父請教學問及政事,至暮降臨,方才告辭。
次日上午,他接到皇后傳召,才知嘉順長公主從宋國公府出來,并未老老實實打道回府。
“你倒是過足了癮,卻把麻煩丟給了我。”皇后悠悠道,“來我這一通哭訴,大概持續了有半個多時辰,簡直吵得我頭昏腦漲。”
“是兒的錯,讓阿娘累了。”姜云琛歉然地拱了拱手,“阿娘怎麼打發的?”
皇后云淡風輕道:“要我救救孟卿和孟公子,可我一個無知婦人,時靠父兄,出嫁后靠丈夫和兒子,能坐這中宮之位,只因命好,又怎會有那通天本事?所以我讓回了。”
姜云琛沒忍住輕笑出聲,對上皇后的目,不出所料看到眸中的揶揄。
為瑯琊氏千金,自博覽群書,未出閣時便是名冠京城的才,嫁與當年還是皇子的今上為妻后,曾協助他平定承業十三年的西京長安之,后來丈夫做了儲君,又以子之進崇文館,與他共同參與修繕地理志和編纂前朝史書,得到當世大儒們的口稱贊。
然而在嘉順長公主等人看來,皇后不過是會投胎,早年憑借梁國公府的勢力嫁給奪嫡勝算最高的今上,又以貌主,獨占圣恩,導致六宮虛懸。
姜云琛聽過最可笑的說法,便是皇后在錦繡叢中長大,未曾經歷過風雨,除了讀過幾本書之外一無所長,若論整治家宅的手段,恐怕還不及一個普通高門大戶出的貴。
天曉得們為何會把后宅一畝三分地的勾心斗角當做了不起的本事,還頗引以為傲。
他心想,等自己以后娶了趙晏,也絕不讓面對這些,他要同母親一樣,把才干和心都用在自己熱的事上,而非與旁的子爭風吃醋,平白消磨掉一生。
“臨川王回來了。”皇后輕聲道,打斷他的思緒,“他自稱養病,在益州待了大半年,如今秋冬將至,卻反倒北上歸京……我懷疑,他也是沖著趙家而來。”
姜云琛會意:“阿娘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皇后微微一笑:“他抵京還需一段時日,在這之前,你須得仔細考慮未來太子妃的人選。”
“是。”姜云琛應下,想到昨天的饅頭,角不覺輕輕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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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半月,一切風平浪靜。
雖然依舊有人陸續來燕國公府提親,但因趙晏委婉地暗示過祖父與父親,宮里以趙家為餌,時刻關注著朝臣們的向,他們便只負責禮節上的接待,未曾給予任何人準信。
趙晏暫時沒有出嫁之虞,放下心來,三天兩頭帶著趙宏往外跑,暗中幫趙五娘與霍公子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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