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剛從昏迷中漸漸清醒,只覺得腦袋好像要裂開一般,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著,又疼又悶;周圍左右,似乎有無數人在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卻直耳,讓他更加煩躁難耐。
想要查探一下周圍的景,但渾乏力,無論如何也睜不開雙眼,迷迷糊糊間,趙剛只能在心中自問:“怎麼回事?我現在是在哪里?”
……對了,下班后陪同事去吃飯,過馬路時,一輛明顯超速的轎車就這麼沖著自己撞了過來,想要躲避,但在突然而來的驚嚇之下,反應慢了半拍,然后……
自己出車禍了!!
想明白了事的前因后果,趙剛只覺得腦中思緒愈加混,諸般念頭,紛沓而來。
自己現在是在醫院嗎?
那肇事司機可抓到了?
周圍究竟都是什麼人?醫生和護士嗎?為何會如此喧鬧?
最重要的是,這次車禍,自己沒有被撞出什麼病吧?
想到可能出現的種種災難后果,趙剛心中大急,想要睜眼起,檢查自己的,但仿佛失去了對的控制權一般,依舊睜不開雙眼,更彈不得,只是約間可以聽到周圍有不人在輕聲說話,但說些什麼,卻聽不清楚。
終于,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恢復了些許力氣,諸般也漸漸恢復知覺,雖然依舊起不了,也睜不開雙眼,但趙剛已是能覺到自己手臂腳的存在,而周圍的那些竊竊私語,也終于可以聽得清楚。
“謝天謝地,知覺還在,我沒有變植人……”
然而,恢復后,趙剛還沒來得及幸喜,周圍的那些竊竊低語聲傳耳中,卻讓他又不由的愣住了。
…………
“這群刁民,實在可惡,竟敢襲擊趙大人,致使趙大人昏迷,不能放過,必須嚴懲!!必須嚴懲……”
“不過,這次趙大人竟將朝廷撥下的賑災糧款全部挪用,靜太大,確是不妥,值此天災人禍之際,一旦激起民變……”
“你懂什麼?趙大人年紀輕輕,就已是陛下邊的近臣,當朝三品大員,份尊貴,前途無量,今日親自巡視災區,是那些刁民多大的榮幸?可是他們不僅不知恩,反而擲石襲擊大人,簡直是不知好歹……”
“哼,趙大人這次襲,那些清流倒是高興了,那張家后生甚至還膽敢當街放鞭慶賀,還有幾個迂腐儒生,竟然敢為襲擊趙大人的那些刁民辯護,待此間事了,本非好好收拾他們不可……”
“佛祖保佑,趙大人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否則,圣上一旦怪罪下來,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諸位同僚,趙大人襲,這般大事,我等終究還是無法遮掩啊,趙大人一旦有事,皇上定然會怪罪我等不說,即使趙大人最終無事,我等治民不力、防護不周的罪名,也是無法善了啊……”
“其實這些都還罷了,我擔心的是,如若趙大人醒來之后,思及被襲之事,遷怒于我等,又該如何是好?哎……”
“劉大人,如今那群襲擊趙大人的刁民已被全部抓大牢,我等該如何置?因為趙大人遇襲一事,眼下各個衙門都了一團,您是一府之首,可一定要拿個主意呀……”
…………
約聽了幾句后,趙剛心中愈加的奇怪,這些人究竟再說些什麼?誰是“趙大人”?又哪里來的“災區”和“刁民”?難道是在討論某部古裝電視劇嗎?這般興致,仿佛親經歷,未免戲太深了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趙剛好不容易積蓄了一些力氣,終于可以睜開雙眼。
然后,趙剛就被映眼中的一切驚呆了。
只見在他眼前,此刻正站著二三十人,麻麻,老皆有,近乎將整間屋子占滿了,每個人神或焦急、或憤怒,或慌,或無所適從……但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之地,本不是料想之中的醫院,而是一間臥室——臥室之沒有任何一件現代,遍目皆是明清時代的裝潢風格,古古香,卻又顯得別樣奢華雅致。
而出現在他眼前的這群人,也不是醫院里的醫生護士,而是一群古人裝扮、穿著類似于明代袍的……戲子?演員?瘋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古典雅致的臥室、一群古時吏裝扮的陌生人,以及那些半古不白的對話——趙剛有種時空錯、恍若回到古時的錯覺。但間,腦海深,卻仿佛又帶著些許悉。
就在趙剛為眼前的景而困不已的時侯,終于有人發現趙剛醒來,此刻正睜著雙眼看著他們,頓時大喜,竟是失了風度,向周圍眾人大聲喚道:“諸、諸位同僚,趙大人、趙大人他醒過來了!!大夫!!大夫!!快大夫!!”
呼喊間,這人已是快步奔到趙剛床前,神間滿是討好與諂,彎著腰連聲說道:“趙大人,您終于醒了,下早就知道,您福大命大,自有佛祖神明庇護,絕對不會有事的。”
于此同時,房間的所有人,皆是同這人一般,搶著到趙剛面前,搶著說吉祥話,搶著表達自己的關切,唯恐落后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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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趙大人您可算是醒了,今天的事實在是讓下擔心不已,剛才下一直在向佛祖祈禱,為大人您祈福,如今大人無恙醒來,正是說明老天有眼,天理昭顯,小災小難,絕對無礙大人毫!!”
“趙大人您現在可還有什麼不適之?但有需要,只要您提,再貴重的藥材件,就算下傾家產,也定要為大人您找來。”
“趙大人,那些刁民實在太可惡了,現已被卑職全部拿下,只要您一聲令下,卑職馬上將他們斬首示眾!!”
…………
看著這一群古時吏裝扮的陌生人,圍在自己左右,無一例外皆是討好諂的神與話語,明明無比陌生,卻又悉,趙剛正不知該如何應付,腦中突然響起一聲轟鳴,接著仿佛開閘放水一般,無數莫名出現的記憶碎片,就這麼突然而然的涌趙剛腦中。
時喪母的悲痛與無助、寒窗歲月的苦讀與斗、一朝登科的得意與期待、忽得圣寵的無措與幸喜、平步青云的躊躇與猖狂、初次貪污后的忐忑與滿足,以及在最得意之時,忽襲擊的驚慌與憤怒……
就這樣,不過短短片刻間,如同播放電影一般,一名古時候的青年員,其人生前二十余年的歲月,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進了趙剛的腦海,與趙剛本的記憶融合于一。
而這些記憶碎片的主人,名“趙俊臣”!!
一位年紀不過二十有三,就已經憑借著無邊圣眷與諸般手段,為了戶部侍郎、承運庫總管、當朝正三品大員的“趙俊臣”!!!
這些突然涌現的記憶碎片,瑣碎、繁雜、而且很不完整,仿佛只是那“趙俊臣”記憶中最深刻的部分——趙剛甚至就連這個“趙俊臣”究竟于哪個朝代也無從知曉——但卻又是如此的清晰,悉莫名,仿佛是趙剛本人親經歷過一般。
面對這般不可思議的變故,眼前又有一群古代員裝扮的陌生人在自己面前爭先恐后的討好問安,趙剛到荒謬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但在這喧鬧雜的環境下,卻本不上。
就在這時,一名同樣是古時員裝扮的老者,大聲叱喝道:“胡鬧!!趙大人剛剛醒來,尚有些虛弱,你們這般大聲喧嘩,作一團,壞了趙大人的病恢復,一旦趙大人再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房中眾人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做的有些過火,又是一陣慌與道歉聲,不過房中總算安靜了許多。
接著,那老者撥開前眾人,來到趙剛的前,輕聲說道:“趙大人,您遇襲之后,下心急如焚,不敢耽擱,遍招城中名醫為大人診治,還好那些大夫診斷后稱,大人您雖然腦袋了重擊,一時昏迷,但并無大礙,只需要多加修養即可恢復,還請大人安心。不過雖然如此,下和眾同僚卻依然放心不下,不敢輕離,就在這里守候著大人,謝天謝地,大人您終于醒來了。趙大人,您現在覺如何?可否需要下為您召喚大夫?他們就在外面候著,馬上就能為大人您復診。”
這名老者顯然是房中眾人之首,在他說話時,旁人皆不敢。面對趙俊臣之時,老者的神雖然同其他人一般,帶著顯而易見的謙恭與討好,卻要矜持穩重許多,也更顯明世故。
只是,此時的趙剛,遇到這般突然而來的莫名變故,心中滿是混,無法平靜,想要詢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本顧不上回答。
然而,那老者見趙剛對自己的問安不僅毫不搭理,反而眉頭皺,眼神波,似乎緒激,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不由的心中一慌。
想到以眼前之人的尊貴份,此次竟會在自己的治下遇襲傷,肇事之人雖然已被抓獲,然而一旦眼前之人心中憤怒依舊難平,轉而遷怒于自己這些地方員,那麼……
想到這里,老者原本還尚存的些許穩重,頓時丟了大半,不敢再心存僥幸,急忙跪在趙剛床前,叩首道:“趙大人您為欽差,這次遇襲,實乃是下防護不周,失職失察之罪,還請大人責罰,下絕無怨言。不過,大人您的大計如今尚未實施,還請給下等人一次立功贖罪的機會。”
隨著老者跪下,房中其他人皆是面慌,也紛紛跟著跪下,齊聲請罪。
看到這里,經歷了最初的茫然與慌,趙剛總算明白了過來——眼前這群古時員裝扮的陌生人,明顯把自己當了他們口中所謂的“趙大人”,而那位“趙大人”,在巡視災區的時候,被他們口中的“刁民”擲石襲擊,然后昏迷……
再聯想到,在自己腦海中突然涌現的那些屬于“趙俊臣”的記憶碎片……
這所有的一切,讓趙剛不由得在心中產生了一個荒謬無比的推斷。
難道,自己出了車禍后,竟然回到了古時某個朝代,借尸還魂,奪舍重生,莫名其妙的為了另一個人?
而這個人,還是一名地位不低的古代員?
趙剛雖然一向自詡冷靜,遇不,但在此時,面對這個近乎荒謬的推斷,也是不由的心中大。
與此同時,在趙剛床前,一眾古時員依舊跪著,誠惶誠恐,卻又不敢辯解什麼,只是等待著趙剛發落。
沉默良久后,趙剛終于下了心中的無措與慌,以盡量平靜的聲音,緩緩說道:“鏡子。”
見眾員面疑之,趙剛又補充道:“給我一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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