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一臉訕訕，在自己人面前耍耍橫還行，在姑娘面前哪個敢大聲說句話？

只要一個不高興，全家都得收拾包袱滾蛋…

「不了不了，已經教過了。」鍾氏心裡苦不迭，連忙拿了碗倒了一碗水捧到舒映桐面前，「姑娘喝碗水解解。」

「給。」舒映桐指指垂手站在鍾氏後面頭都不敢抬的黃三娘。

「什麼？我憑什麼給端水？」鍾氏吊高了嗓子，站直了子，不可思議地看著神淡淡的舒映桐。

沒聽錯吧，憑什麼啊！

是大房啊！這村裡還有人不知道？

沒聽過大房要給妾室敬茶的道理！

「憑現在還是你妯娌。」舒映桐從栓兒兜里掏了一顆嘉應子，剝了塞進旁邊張大發愣的香草裡，「我說的。」

戶籍登記冊就在桌上，等審完才送去縣衙一起辦理新路引。

站在後面的黃三娘著角的手一抖，抬頭直直地著舒映桐，同樣是一臉不敢置信。

這…姑娘這是為哪般…

難道…

眼角餘落在舒映桐左手邊眼淚嘩嘩，裡嚼著什麼的兒臉上，目微移，又看見兒子手裡的握著兩個不出名的零。

知道是零，因為見過寶康著一顆在寶順眼前晃來晃去饞他。

咬牙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姑娘為我做主！」

「我的規矩是有話站著說。」

人一旦跪久了，膝蓋了，就站不起來了。

「是。」黃三娘磕了一個頭，起站好弓背垂頭。

「直腰桿說話，像那樣。」舒映桐抬手示意黃三娘看昂首像只王的鐘氏。

黃三娘微微直了背，試探地看舒映桐的臉，看眉頭一皺，立刻深吸一口氣抬起下，收腹。

這…這樣行吧？

舒映桐眉頭舒展，手叩叩還在抹眼淚的香草肩膀，「去把你大伯來。哦，把姚大嫂也來。」

「哎！我現在就去！」

香草抬袖胡抹了兩把眼淚，彎揚起一個微笑，一如雨後初晴清新淡雅。

沖舒映桐深鞠一躬轉就跑。

太好了，娘有救了。

姑娘是讓大伯來，不是爹來。

最近他們都著管大伯爹，不就打。可是有爹，一點也不想管別人爹。

聽說只要姑娘開口，什麼事都能平！

春草托著弟弟，跑得很快。即使肚子得沒什麼力氣，此刻含在裡的嘉應子卻彷彿給了無窮的力量。

「姑娘，那個…我當家的過來做什麼呀？」

鍾氏惡狠狠地剮了一眼學著站得筆直的黃三娘，敢告狀！

等姑娘走了，看還能昂首不！

「閉，站好。」

良久。

「姑娘…呼…呼…來…來了…」

香草扶著膝蓋得上氣不接下氣，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指指後面那一群人。

姚氏為首，旁邊跟著一個五大三方頭闊臉的漢子，後面跟著一群男老。

舒映桐挑眉，人不。

婦人孩子最是喜歡熱鬧，看這一群人浩浩往舒映桐那邊走，紛紛放下手裡的活也跟了上去。

等姚氏他們站定，這塊田已經站滿了人。

「姑娘，我看這事不小，所以把他們族裡人都來做個見證。」姚氏大方一笑，說明了緣由。

對這村裡大小事門清的姚氏稍微一思索就猜到了舒映桐大概的打算。

先前聽別人提過這家人，不過頂多是小打小鬧，也專程上門訓了幾次鍾氏。

看他們家沒再傳出什麼靜，也就沒有多管。

畢竟兼祧這事，說好聽也好聽，說不好聽也不好聽。只要黃三娘願意，也不好強出頭。

最近手頭上的事太多，北營兩百來戶，不可能照顧得面面俱到。

現在看黃三娘那一臉的傷，已經開始反省自己最近疏忽了。

「來了也好。」舒映桐不在意姚氏私自做主，反而覺得做事滴水不。

許茂生一看黃三娘臉上的新傷就知道是鍾氏今天趁他不在的時候打的，心疼的上前要的臉安安。

卻發現黃三娘一改之前綿的子，往旁邊閃了一步，冷冷地說：「別我！」

人群鬨笑一片，讓他很是難堪。

幹活的時候不人羨慕他有兩個媳婦，說黃三娘盤順條亮，那葷段子就沒停過，捧得他飄飄然。

「你今天在鬧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麼？打你，我說就是。別鬧，讓他們都回去吧，啊？」

許茂生過去小聲地哄著，想拉的手，看人多又沒好意思。

「我當什麼大事呢，還有臉把這麼多人來看笑話。」

「嘁～做小的被大的打了就打了唄，誰讓你栓不腰帶了？」

「哎喲，先前不是聽話老實的麼，今天要翻天啦？」

舒映桐掃了一眼，發現圍觀議論的婦人們皆是一副鄙夷的神。

黃三娘眼眶一紅，心一橫，徑直走到舒映桐面前，「求姑娘為我做主！」

「說說看。」舒映桐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黃三娘用力抹了一把眼淚，吸吸鼻子，「我們娘仨不願意許茂生的戶籍！」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這家人的事經常被他們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算是很有名了。

今天來看熱鬧還以為是那鍾氏把欺負狠了，要找姑娘來教訓一頓。

沒想到卻說出這種話。

全場最興的要數鍾氏。

以為黃三娘這賤人是要找人出頭教訓，沒想到卻來了這一出。

要不是場合不對，都想拍手好大笑三聲！

許茂生慌了，連忙跟上去扯的袖子，滿臉不同意。

「這怎麼行，我們都寫在那本子上了，還按了手印，改不了的。別鬧，我一會就替你教訓，行嗎？」

「說了別我！」黃三娘恨恨地甩開，又往舒映桐那靠近了些許。

「誰說改不了？」舒映桐閑閑的了一句。

「姑娘，他是我媳婦啊，這都好幾年了。哪有不上戶籍的道理，我得對們母子負責啊。」

「哦？我聽香草說，爹許柳生。你是許茂生吧。」

「對！我爹許柳生！他不是我爹！」香草哭著喊了出來。

舒映桐嚴肅地盯著許茂生，「聽到了？黃三娘不願意改嫁給你。至於那戶籍冊子，我隨時能改。」

姚氏低下頭微微一笑，姑娘這是在給黃三娘撐腰。

說改嫁，而不是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