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店小二答不上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幅《散牧圖》裏還有這個細節。

    咳咳！

    蘇玄璟握拳於薄輕咳兩聲。

    這時外麵走進一人，店小二轉招呼客人。

    蘇玄璟垂眸，拳頭上染著跡。

    “蘇兄，好巧！”

    聽到聲音，蘇玄璟抬起另一隻手，以袖抹過跡，回轉形，微微一笑，“怕不是很巧。”

    司南卿見蘇玄璟時，神一怔，“你氣不是很好啊！”

    “許是吏部公務繁忙，你找我有事？”

    司南卿顧左右而言他，“我聽人說，你時常來這家……什麽名字來著？”

    店小二在旁邊附和，“梅花屋。”

    “對，梅花屋。”司南卿邊說話，邊左右看看。

    蘇玄璟看向店小二，“你忙你的，他不會買。”

    司南卿不高興了，“你這什麽話！我買這幅！”

    店小二見狀，立時將掛在牆上的畫小心翼翼摘下來，收到盒子裏，雙手奉上。

    馬車裏，司南卿看了眼被他捧在懷裏的畫卷，“你故意的。”

    蘇玄璟沒有回答。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突然來找你？”

    蘇玄璟扭頭看他一眼，“你為什麽突然來找我？”

    司南卿，“……宮裏頭出大事了。”

    “可以直接一點麽。”

    “皇後中了劇毒。”

    果然是大事！

    蘇玄璟轉回，坐直，“無解？”

    “我是不知道有沒有解，但醫院裏那些個醫肯定是束手無策。”司南卿表示這個消息是他從醫院裏打聽到的，千真萬確。

    蘇玄璟神微寒，默不作聲。

    “你猜這事兒是誰幹的。”

    聽司南卿的意思，蘇玄璟朝他勾勾角，“你猜到了？”

    “太子當晚召見翁懷鬆，聽說翁懷鬆出來的時候說了句解藥的事。”司南卿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明顯了。

    蘇玄璟盡量掩飾疲憊，子緩緩靠在車廂背板上，“你的意思是，翁懷鬆是下毒者？”

    “你覺得不是？”

    哪怕在車廂裏，司南卿仍然謹慎的左右，“你難道沒想過，皇後薨逝的後果是什麽？”

    “皇後先於登基大典薨逝，結果必是大典延期。”蘇玄璟想到了。

    司南卿重重點頭，“翁懷鬆淨天呆在甘泉宮，這主意一定是宸貴妃出的。”

    “司南兄可想過，翁懷鬆為何淨天呆在甘泉宮？”

    這句話倒把他問著了，“為什麽？”

    “宸貴妃的狀況，未必好。”蘇玄璟比司南卿知道的更多，譬如他知道翁懷鬆時常出宮搜羅各種珍稀藥材。

    那些藥材自然不是給皇後用的，那麽誰用？

    司南卿一聽，恍然大悟。

    “但是你猜的很對，倘若宸貴妃自知時日無多，換作我是，既然沒有時間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那便將皇後一起拽下去，事非對錯，閻王那裏自有公斷。”

    司南卿，“這事兒你咋想的？”

    “得著我想？”蘇玄璟表示事發生在皇宮裏，而且是翁懷鬆的手筆，他能做什麽！

    而且他似乎也是，時日無多。

    “真就不管皇後了？”

    “我便要管也是管宸貴妃，皇後……與我何幹？”

    司南卿撇撇，“你現在都不在我麵前掩飾了，看來你這心真是偏到魏王那裏，一一毫都沒給自己留退路。”

    “終究不如司南兄八麵玲瓏。”

    “說實在的，魏王殿下是怎麽打算的？”司南卿想要探尋真相的心全都寫在臉上，眼睛閃爍如星。

    蘇玄璟適時側，不再作答。

    “小氣！”司南卿悻悻聳了聳肩膀，“剛剛這畫花了一百兩，回頭你輕蕪找給我。”

    蘇玄璟倚在側窗，斜睨一眼，“想的。”

    馬車悠悠，回了花間樓……

    夜，皇宮寂靜，遊曲回廊裏的宮燈在夜風的吹拂下搖搖曳曳，芒明滅，平添幾許森詭異。

    甘泉宮裏，溫若萱將秋晴喚到邊。

    “彩碧那邊況如何？”

    “回娘娘，奴婢昨日又尋著機會找了，後來從儀殿傳出來的消息，皇後娘娘命人掌了的，三十下。”

    溫若萱接過秋晴遞過來的茶杯，垂眸淺抿，“顧蓉這是疑心了。”

    秋晴點頭，“娘娘這招無中生有起了作用。”

    “明日找個機會，本宮要見彩碧。”

    秋晴微愣，“娘娘現在就要見？”

    哪怕在秋晴看來，時機也沒有很。

    可是溫若萱等不及了。

    “宛宛跟宋相言他們還沒有消息，蕭臣也沒有任何向，倘若登基大典之前他們全都沒有趕回來，一旦太子變皇上，屆時不管我們手裏有多證據，都將毫無意義。”

    秋晴聽懂了自家娘娘說的話，“娘娘見彩碧，是想做什麽？”

    “倘若登基大典之前顧蓉能有個三長兩短，大典勢必延期。”

    “娘娘是想給縣主爭取時間？”

    溫若萱沒有反駁，“正是。”

    “可娘娘不是說要讓皇後在大理寺接審判麽？”

    “那也要有審判的機會才行。”

    溫若萱輕歎，“至沁還活著，我想宛宛他們一定不會讓本宮失。”

    聽出溫若萱話裏有話，秋晴不免擔心，“娘娘……”

    “沒事。”溫若萱生怕秋晴看出什麽，“吳嬤嬤還沒有聯係你嗎？”

    秋晴搖頭，“奴婢怕會因為自保，選擇不出麵。”

    “倘若別的事，本宮倒可以賭一賭的良心，但此事本宮容不得一點馬虎，你去查查那個桃花的姑娘。”

    秋晴了然，“奴婢這就去查。”

    溫若萱點點頭，“本宮有些累了，扶我回去休息。”

    秋晴當下接過溫若萱手中茶杯擱回到桌邊，將其扶回到室。

    燭燈熄滅，溫若萱在聽到秋晴走出殿門後緩緩坐起。

    肺腑傳出來的鈍痛已經折騰的兩夜都沒合眼。

    沒告訴翁懷鬆，畢竟翁懷鬆為了毒素已經要瘋了。

    當務之急，要在自己閉眼之前先把顧蓉送走……

    遠在玉鎮，宋相言說服溫宛先回皇城。

    距離登基大典還有數日，皇城變數太多，而且他們在這裏能查的都查了，既然念無崖去過皇城，必有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