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句話母親從小就教育,白思宸自以為早就參其中奧妙,深深印記在心底。
這兜兜轉轉歷盡千帆,回頭再一想,居然發現自己很稚。
習慣真是個不確定的東西,時好時壞,讓人猝不及防。
回到寢宮,檸檬見白思宸黯然失魂很是驚訝。
「薰兒,娘娘這是怎麼了?」
「說來話長!檬姑姑,等我先給娘娘換了裳,等會兒再和你說罷。」
「對,快點兒,這雨水冰涼涼的,我去煮碗薑湯端來。」
有檸檬和薰兒一起忙活,白思宸很快換了裳喝了薑湯,然後就被塞到被子里捂著去了。
白思宸的心空落落的,就像站在高高的雲端,腳底下卻無力,怎麼也踩不到底。
「娘娘,您要是心不好,就睡一覺,等睡醒了再想辦法。」檸檬安道。
白思宸緩緩移眼珠子,直勾勾向:「檬姑姑,你會相信你的朋友嗎?」
檸檬怔了下,不知這話從何說起,這時薰兒沖使了個眼。
檸檬頓了半晌,道:「這個要看遇見什麼事,朋友也有是非之分。」
白思宸不解,「難道不是好壞之分?而是是非之分?」
檸檬笑了笑,「一樣的,在年人的觀念中,都是趨於利益之爭,即便是夫妻間、父子間、母間和親朋好友間。與人相,結的是利,雙方坦誠相待,與雙方而言,這便是是。反之,其中一方存了私心,對於另一人來講,這就是非。」
白思宸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說深奧吧,也能聽個似懂非懂。說來是這道理,可又覺怪怪的。
薰兒驚奇問道:「檬姑姑,您怎麼懂得這麼多?」
檸檬神淡淡,「我已經快三十歲,吃了那麼多年的鹽和米,看事也通多了。」
「我之前聽說,檬姑姑之所以遲遲不出宮是為了等一個人。不過那人最後辜負了你,真是個負心漢!」薰兒替檸檬不值。
「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檸檬面帶微笑道:「就像我剛才說的,年人之間沒有好壞對錯,只是利益紛爭。不適合的最終都會遠去,不強求、不糾結,學會放下,這就是人生。」
對啊!聽到這兒白思宸眼神忽然一亮。
不合適的最終都會遠去,不強求、不糾結,如此,友何嘗不是?
白思宸很快振作起來,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薰兒,陪我去膳房!快!」
「娘娘,您去膳房幹嘛?」
「給璟哥哥做午膳。」
說起白思宸的廚藝,本是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進廚房做壽司,只是因為看過一次覺做法簡單,便手做了。
幸好朱璟喜歡這個口味,作不算失敗。
只是做壽司屬於小打小鬧,當個宵夜零兒吃吃尚可,做午膳晚膳自然不行。
白思宸來到膳房轉了一圈,很快有了主意,打算午膳先做一道菜品。
這道菜「梅山花開渡雲海」,主料是山藥、鮑魚、木耳、梅花、各種青菜等等,再添加數十種輔料調味。品口味佳、拼盤,之前朱璟在攝政王府吃過一回,被白思宸記住了。
白思宸雖然不是廚藝高手,卻是個食家,品嘗過的味不計其數。
認為憑藉著自己出的味蕾和天資聰慧,手製作食應該不會太難。
膳房的食材應有盡有,想用什麼能夠隨手取到,白思宸吩咐廚子們忙自己的,然後自己直接挽了袖子起手來。
「娘娘,讓奴婢幫您削山藥皮吧?」
「不用,我要全部自己搞定,你去一邊兒站著。」
「……」
一番忙碌便是一個時辰之後,中途雖然手忙腳狼狽不堪,但食製作還算順利。
白思宸擔心口味不佳,提前先品嘗了一小口。
「娘娘,味道怎麼樣?」薰兒盯著的臉,張問道。
白思宸吃完咂了咂,「可以。薰兒,你去把食盒拿來。」
「好嘞。」
白思宸把食按圖案擺放盤中,緻的金邊瓷盤,襯托上食的緻和寓意,一道「梅花山開渡雲海」奐絕倫。
遠看那鮑魚暈染的高山在雲海中矗立,山藥白的薄霧裊裊,山腳下木耳樹枝零星,青菜葉片兒點綴,新鮮採摘的梅花花瓣兒鑲嵌枝頭。一隻南飛的板栗大雁翱翔天際,正展翅飛向半空高懸的鴨蛋驕。
「哇!娘娘您好厲害。」
薰兒驚得下都要掉了,完全沒料到白思宸廚藝如此湛,當然就連白思宸本人也沒料到。
看看忙碌了一個時辰的果,白思宸表示相當滿意,轉頭就把剛才被削出的小指頭忘了。
小心翼翼把盤子放食盒,然後給膳房的負責人。
「送的時候小心些,湯雖然濃郁,不過晃多了就很容易掉。」
了就不好看了。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加倍小心。」
沒多久,等候在書房門外的魯公公收到膳房送來的兩隻食盒。
魯公公把膳食送進房,一一擺在桌上,朱璟看完一頁書放下書本,踱步往桌前走來。
早膳吃得,這會兒肚裡空落落的。
朱璟一邊往前走,還不等走近忽然瞧見擺在正中的那道菜品。
澤香郁,惟妙生,太過突出了,是似曾相識的味道。
「這是……」
「皇後娘娘真有心,這道菜可是娘娘親手做的,皇上快嘗嘗。」
魯公公話音剛落,朱璟面驚異:「你說這是思思親手做的?不可能!哪裡懂得烹飪?」
「皇上忘了之前吃過娘娘親手做的壽司了?」
朱璟不自在地抿了抿,「壽司做起來簡單,這道菜可是大廚級別。」
魯公公樂呵呵道,「娘娘天資聰慧,只要娘娘有心,哪有學不的事兒啊?」
這倒是真的。
朱璟心有點複雜,坐下后立刻夾起一口,輕抿幾下,香甜糯的味道彷彿又回來了。
魯公公忽然嘆口氣:「奴才本以為皇後娘娘是豪門貴,盡萬千寵,可是為了做這道菜,娘娘所有事親力親為,小手指被刀削破了皮也不在乎,真是誠意滿滿難能可貴啊。」
朱璟的心「咯噔」一下,「你說思思傷了?」
「回皇上,正是!娘娘養尊優多年,冷不丁做這些活兒,怎麼可能不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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