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說要去拜佛，祛除上的霉運，太太同意了，顧輕舟就也想去的。

家五爺一源，他不信佛，也也非要去，因為霍攏靜會去。

他最近號稱他上了霍攏靜，讓他父母去提親。

太太和新儂都知道這個兒子還沒有定，朝三暮四的，都警告他不許胡鬧。

一源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大概只有司督軍的兒司瓊枝了。

其他人，是今天招惹一下，明天又丟開了，典型的風流公子。

現在還想招惹青幫龍頭的妹妹，這不是作死麼？

「你不許去！」水義正詞嚴。

「姐，你就讓我去吧！」五只有這種時候，才心甘願喊姐姐。

顧輕舟在旁邊笑得不行。

五又求顧輕舟：「輕舟，你幫忙說句好話啊！」

「五哥，我很公平的說，你還是不要招惹霍龍頭的妹妹比較穩妥。要不然霍龍頭將你點了天燈，義父也救不了你。」顧輕舟道。

五氣得罵們狼心狗肺。

而後，五去打聽，家定了什麼船出海，總之是非去不可。

「他太胡鬧了。」水說，「他打小就是見一個一個的，十二歲就知道親人家姑娘，小流氓！」

太太笑，輕輕拍水的手：「別這樣說你弟弟。」

五的格，既不像他的父母，也不想他的兄長，太太也替他發愁。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子的人，所以尋尋覓覓。」顧輕舟難得說句公道話，「五哥將來一旦定下來，肯定是個癡心的。」

在家玩了一天，科打諢，顧輕舟的心好了很多。

沒有再想司行霈。

新儂夫妻對司行霈也避而不談。

暗地裡，新儂兩口子都在想辦法，幫顧輕舟。

顧輕舟很激他們。

過了兩天，顧輕舟再次到家，商量去舟山拜佛的事時，單獨去找義父義母，問了湯家五小姐的事。

覺得湯家小姐的時候，應該會有個結果。

「怎麼理的？」顧輕舟問。

「已經解決了，湯家很好說話。」新儂道。

湯五小姐死在司行霈的槍下，只因誤傷了顧輕舟。

顧輕舟的胳膊一出，司行霈就瘋了，立馬有了大殺四方的衝。

當時他太利索了。

他扶穩顧輕舟，顧輕舟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的槍就上膛了。從上膛到開槍，不過兩秒鐘，直到湯五小姐倒地，顧輕舟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司行霈說，若顧輕舟敢嫁給司慕，他就會殺了司慕。

顧輕舟以前不太相信，現在信了。

司行霈不會把任何人的命當回事。

他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

而湯四小姐嚇壞了，好像嚇過了頭，回去之後就神志不清。

「湯家五小姐已經下葬了，四小姐住到了教會醫院的神科病房裡。」新儂又道。

四小姐嚇瘋了。

顧輕舟這時候才覺得，原來害怕死人，並非的孱弱，正常的孩子都怕。

湯四小姐只是看到湯五小姐被殺，然後被司行霈槍指就神失常。

和相比，顧輕舟算是鎮定多了。

「可憐的，就那麼被嚇瘋了，司帥太作孽。」太太惋惜嘆了口氣。

司行霈派了副去和湯家涉。

湯老爺說，司行霈給他一張為期四年的碼頭通行證，以後湯家的船舶經過岳城二號碼頭時，可以免檢查，湯家就既往不咎。

司行霈的副答應了。

後來，湯家只說五小姐遇到了劫匪，不幸遇難。

湯家上下，沒人有半分傷心，湯老爺反而高興極了，終於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通行證。

「兒的一條命，只值一張通行證嗎？」顧輕舟問義父。

新儂也略有嘆，說：「輕舟，現在這世道不統，咱們老祖宗的父慈子孝，早已了糟粕。如今錢是天皇老子，人都是錢的孫子。」

舊式的社會道德早已崩潰，而新的社會秩序尚未建立，所有人都過的渾渾噩噩，任何的荒唐，都了新風尚。

新這種老派的人不懂，顧輕舟這種小年輕人也不懂。

社會早已面目全非了。

什麼是論理，什麼是道德？

「總要變的，世道哪裡能一不變？」太太反而比新儂看得更徹。

湯家是小門小戶，湯五小姐死了，一點風聲也沒有。

一切靜悄悄的。

顧輕舟就明白，這個世上混賬的父親，不止是顧圭璋。

轉眼就到了中元節。

太太安排好了司機，再雇好了船，帶著孩子們去舟山拜佛。

一源還是跟著去了。

顧輕舟很虔誠，一路跪拜。

的虔誠，似乎很霍攏靜，於是霍攏也很虔誠的跪拜。

顧輕舟希佛能洗去的孽障。自己不夠善良，而司行霈又帶給數不盡的冤孽，顧輕舟希一一洗。

「輕舟，你很信佛！」回去的時候，霍攏靜對顧輕舟道，「我沒有想到你會信佛，現在很多人信基督。」

「我沒什麼信仰。只是來都來了，總要好好拜一拜。」顧輕舟笑道。

饒是這麼說，霍攏靜還是覺深諳佛道。

霍攏靜自己是信的。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有個白玉觀音像，一直保佑著，讓逢兇化吉。

認定顧輕舟乃同道之人，霍攏靜就下意識更偏向顧輕舟。

霍攏靜下學期想復學了，霍鉞已經幫辦好了手續。

只是，下學期就是聖瑪利亞高年級的最後一個學年了，功課很吃力。離開學還有二十來天，霍攏靜希顧輕舟能幫補補課。

「怎麼不找水啊？」顧輕舟有點為難，「阿靜，你也知道我的，我是班生，我的功課一直就不太好。」

「上次去拜佛，我聽水和弟弟說，想要去學擊和騎馬，下學期學校也有騎課，我怕耽誤。」霍攏靜道，「況且，你的功課不好，我也沒力，我們就當一起複習。」

然後又道，「我給你家教費，好不好？」

霍鉞曾給過顧輕舟一大黃魚，而霍攏靜也送給顧輕舟鑽石手鏈，都是很昂貴的禮。

再要的家教費，顧輕舟就太不要臉了。

「咱們別這樣見外，我幫你輔導就是啦，你不要嫌棄我。」顧輕舟笑道。

於是，就這樣說定了，顧輕舟假期的最後二十天，都要跟霍攏靜一起溫習功課。

顧家的人也知道顧輕舟認識霍龍頭的妹妹，一聽要去給霍攏靜補課，顧圭璋雙目都放。

看到他這個表，顧輕舟仍是想起那個去世的湯五小姐。

若不是顧輕舟年和司慕定親，那麼顧圭璋肯定也會想湯家送兒一樣，把顧輕舟送到政要的床上去。

「運氣太好了！」顧緗是氣得不輕。

顧緗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運氣，能好到這種程度！

顧輕舟結幾句，就得到了司督軍的承認；再結幾句，就認識了家；如今不過是再結幾句，就和青幫龍頭的妹妹了好友。

「青幫不得有刺殺和爭鬥，遲早要被人槍殺了的！」顧緗狠狠詛咒。

咬牙切齒的時候，顧緗的妹妹顧纓，反而沉默了。

自從顧維離家出走，顧纓就和母親、姐姐慢慢生疏了。

顧纓從小由秦箏箏養大，耳濡目染，自然都是秦箏箏那套為人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直到現在，長大了，也困了。

顧輕舟知曉的姐姐嫉妒，也沒放在心上，整理好書包時，霍家的汽車就來接了。

乘坐汽車到了霍公館，顧輕舟在門口遇到了霍鉞，他正要出門，汽車就停在旁邊。

霍鉞一直都是穿長衫，儒雅溫潤，今天卻不知怎麼，突然換了套西裝。

他的外套拿在手裡，穿著綢白襯衫，兩顆紐扣鬆開，鬢角裁剪得很整齊，發如墨染。

天氣有點熱，霍鉞挽起了袖子，黑曜石的紐扣，泛出溫潤的。

他穿西裝，亦是俊朗不凡。

「霍爺。」顧輕舟打了招呼。

霍鉞摘了眼睛，眸仍是銳：「輕舟來了？」

他知道輕舟要來給他妹妹補課，卻不知道是今天。

「您這是要出門？」顧輕舟問道。

「是啊，有個朋友的喜酒。」霍鉞笑道，「快進去玩吧，外頭這麼熱。」

顧輕舟道是。

往裡走了幾步，卻聽到霍鉞突然喊：「輕舟？」

他喊得有點急。

顧輕舟微訝，回頭卻見霍鉞停在原地，似乎在考慮說什麼。

猶豫了下，他說：「上次送你的手鏈，怎麼不見你戴？你不喜歡鑽石首飾嗎？」

顧輕舟全上下，幾乎沒有任何首飾的裝點。

習慣了。

從前年紀小，不適合戴；如今也就不太喜歡戴，總覺累贅。

「我很喜歡啊，那麼貴重的首飾，萬一弄丟了怎麼辦？」顧輕舟笑道，「我存起來了。」

霍鉞微笑。

他轉走了。

顧輕舟有點狐，總覺他不是要說這句話的。

繼續往裡走，顧輕舟的餘卻覺暗有雙眸子，帶著憤怒的芒，一寸不讓盯了。

心中一愣，停步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