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敵人?」
馬和尚沒太明白朱秀才的意思。
「大夏律,在城外發現穿雲箭,附近的守夜人、衙門捕快以及駐軍,都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去增援。就算有妖鬼也循著穿雲箭趕來,想要對我們不利,也不可能只來敵人不來援軍啊。」
「和尚,你沒懂我的意思。」
朱秀才搖了搖頭,看了秦游一眼,見他沒有反駁自己的意思,才繼續說:「大人擔心的,正是這些『援軍』。」
「啊?」
馬和尚越發不解。
「為什麼要擔心援軍?」
「烏家在十幾年裡,從一個小村寨變一方豪強,多半是靠著獵殺過往商隊,吞併其財貨發家致富。這種事,他們不可能只幹了一兩件,也不會是只幹了一兩年。難道在這些年裡,就真的沒有人把商隊失蹤的事,懷疑到烏家頭上?」
馬和尚聽到這裡,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烏家背後有人?」
「烏家背後有沒有人我不清楚,但在開江縣這裡,肯定有很多人已經被他們收買,為他們遮掩通信。否則烏家也不會在開江縣衙拿到『義重鄉邦』的牌匾。甚至不僅是開江縣,雒城裡應該也有人被烏家收買了!」
朱秀才譏笑了一聲。
「說起來真是諷刺,一個供養妖、殺人越貨的盜匪之家,居然了府口裡義重鄉邦的良善之家……還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骸。」
馬和尚全程張開了,似乎是被朱秀才的話給驚到了。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有道理。
他看向秦游,問道:「大人,您真是這麼想的?」
「差不多吧。」秦游點了點頭。
他之所以一直忍著沒有用穿雲箭,就是在擔心這些問題。
萬一趕來的援軍,是烏家的利益共同,那麼為了保住這個,他們肯定會從援軍變敵人!
雖然襲殺鎮妖司守夜人是大罪,可是勾結邪教分子的罪同樣不小。
更何況這裡是城外,是夜晚。
只要手腳乾淨點,把秦游一夥全部幹掉,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是他們乾的。
到時候,只需往妖鬼上一推就行了,他們頂多是背個救援不利的罪過。
馬和尚在想通了這些后,忍不住打了個寒。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秦游早已想好,安排道:「朱秀才,你辛苦一趟,天亮后帶幾個人快馬加鞭返回雒城,把這裡的事彙報給薛百戶,請他立刻派人過來接管烏家堡,做後續調查。」
這個時候,還是姐夫哥靠譜,也只有他才不懼烏家背後的人。
「領命!」朱秀才抱拳領命。
秦游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還要再領些武裝備,今晚上連續兩仗消耗很大,得補充上。」
在秦游與馬和尚、朱秀才等人,商討下一步安排的時候,力士們則在烏家人的指引下,找來了不療傷藥。
給重傷的烏家人用了葯后,力士們又拿在烏家找到的繩索等,將他們捆了。
在這個過程中,力士們還對烏家人進行了審訊。
雖然烏本良與幾個烏家重要人都死了,但還是有部分烏家高層僥倖活了下來。
這些人,為了力士們審問的重點對象。
而他們因為一系列變故,已經肝膽俱裂,了驚弓之鳥。
不需要力士們用什麼手段,便乖乖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代了出來。
事正如秦游和朱秀才猜測的那樣。
烏家之所以能夠在短短十幾年裡快速崛起,靠的正是被秦游他們幹掉的那群妖。
起初,是烏家人幫著妖害人,心裏面還忐忑,謀害的人也比較,只是為了滿足妖的修鍊需求。
但是隨著烏家人得到的財貨越來越多,心中便沒有了忐忑,只剩下了貪念。
到了後面,反而是他們的殺心比妖還重,倒過來求著妖多殺人,好讓他們能夠得到更多的財貨。
這人心吶,有時候比妖鬼更加可怕!
烏家人靠著殺人越貨不斷壯大,並用這些財貨『結』好友,與開江縣令等人搭上了線。
甚至就連已經死了的雒城鎮妖司前任百戶,也收了烏家不禮。
他有沒有包庇烏家不知道,但肯定是給烏家行了不方便。
也就是薛青山剛來,烏家還沒有搭上線,否則也會遭到烏家的糖炮彈。
聽了力士們的彙報,馬和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再看秦游,眼裡全是佩服。
「全被大人料中了,大人真是厲害!」
「我就不厲害了嗎?」朱秀才問。
「你?」馬和尚瞥了他一眼,「若不是大人提醒,你能想明白這些?」
這是實話。
朱秀才最初只是覺得烏家有問題,但是沒有想這麼多。直到聽見秦游『沒有命令,不許放穿雲箭』的要求后,方才被點醒。
「大人第一,我好歹也是個第二吧?」
朱秀才在自誇的同時,還不忘拍馬屁。
秦游沒空聽他們商業互吹,探頭往土牆下看了眼,吩咐道:「別拍馬屁了,去幾個人,看看下面借宿商隊與旅人的況,順便把蜃珠給我撿回來。」
「我去!」
朱秀才應了一聲,帶著幾個力士跑下土牆樓,去查看了下方商隊與旅人的況。
到了此刻,這些人還在沉睡。
而且有不人,或是中了烏家人的流失,或是被失控的怨氣所傷,更有人在沉睡中喪了命。
況不容樂觀。
朱秀才與力士再一次嘗試呼喚,可是依舊喚不醒這些沉睡的人。
秦游在得知了這個況后,也覺得棘手。
以這些人現在的狀態,他更加不敢使用醒神金針。
只能是讓力士給傷的人上藥,等到天亮后,讓雒城鎮妖司過來的援兵,想辦法喚醒他們。
忙完了這些事,眾人又累又。
畢竟連續兩場的大戰,消耗了他們不的氣與力。
在烏家人的指引下,朱秀才帶著幾個力士,從烏家堡里翻出了不酒。
驗證過沒有毒后,他們大口吃大口喝酒,以此來補充消耗,恢復氣與力。
秦游沒有吃這些酒,而是拿上幾妖的,去往了廚房。
這讓朱秀才與眾力士很詫異。
「大人是怎麼想的?放著現的好酒好不吃,跑去廚房做妖吃?」
雖然鎮妖司的守夜人們都會吃妖,但是大部分的妖,味道其實不怎麼好,不是太腥,就是太臊。
當然,這與守夜人們不懂烹飪方法有關。
所以守夜人們吃妖,要麼是為了修鍊,要麼是因為沒有別的食可吃。
而在有其它酒好菜之時,他們一般不會選擇吃妖。
唯有馬和尚若有所思:「大人會不知道妖難吃?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吃妖,是為了能夠儘快恢復氣,同時也是時刻不忘修鍊,這是我輩守夜人的楷模啊!」
「楷模,楷模。」
大伙兒紛紛點頭附和。
但是沒有一個人起,跟著秦游去廚房,而是繼續吃著他們面前的好酒好菜。
馬和尚掃了眾人一眼,搖頭嘆息:「朽木不可雕!」
然後埋下頭,繼續吃面前的酒……
秦遊樂得沒人來跟他搶妖。
進到烏家廚房,他便按照腦海裡面的食譜,將一道道新菜都給做了出來。
等到做完后,他才意識到問題——菜做的太多了。
火妖花、水煮狐目……足足六道大菜擺滿了灶臺,都能開席了。
「做都做了,不能浪費。」
秦游拿起筷子,如風捲殘雲一般,將六道葯膳全部吃。
差點兒沒給撐死。
完了后,他了脹鼓鼓的肚子,在打飽嗝的時候還拿手捂著,怕把食打出來。
六道葯膳,不僅是讓秦游消耗的氣得到恢復,還加速了他上幾個外傷的癒合。
同時對他的氣、力量、速度等等,都有提升。
只可惜,除了水煮狐目帶給了他一個【明目】天賦外,其它五道葯膳都沒能開出天賦。
而讓秦游沒有想到的,是用白蟲皮作出的葯膳,居然能夠強壯神魂。
雖然不知道神魂強壯了後有什麼用,但秦游還是忍著噁心,將這道菜全部吃。
然後他驚喜的發現,這道賣相不佳的菜,味道居然還好,爽可口,Q彈。
可惜這次得到的白蟲並不多,沒法經常吃,是個憾。
吃完葯膳,秦游扶著腰走出廚房,想要試試【明目】天賦,『能夠看見新世界』的效果,到底是什麼樣。
他盯著朱秀才、馬和尚等人看了半天,確實看到了一些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比如對幾個人傷勢、氣的況等等,都有了更新的認識。
但離著觀察微,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難道這個天賦,還是長的?需要在實踐中提升?
秦游在心中琢磨著。
而他一直盯著眾人看,也收穫了眾人的茫然與,還有人猶豫著,要不要為了被領導看重,犧牲點什麼?
轉眼來到了卯時,東方的天空中出現了一抹。
黑夜逐漸退去,白晝開始降臨。
更換了一新盔甲的朱秀才,帶著幾個力士,騎上快馬衝出烏家堡,直奔雒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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