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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69章 乾綱獨斷 毫無城府

  剛剛歷經一場兵變，本應作為定海神針、君王鷹犬的軍隊卻有利於中樞之外，甚至遠離陛下眼前，這種狀況是極不尋常的。都會猜測軍方此舉或許是在向陛下表達不滿，可當真如此簡單嗎？  Ｓ𝓣o５５．Ｃ𝓸ｍ提醒您查看最新容

  文臣們站在殿上，目睹此等狀況，難免猜測紛紜、竊竊私語。

  而大家居然一時間忽略還跪伏在一旁的李思暕……

  到忽略的李思暕非但沒有半分怨氣，反而心中竊喜，雖然陛下對他有著諸多猜測，但想來並無確鑿之證據，或許等到陛下心頭火氣消散，憑藉自己服侍周到之功勞，能夠免除一死……

  然而旁人能夠忽略他，李承乾又豈能真正忽略？

  之所以將其晾在一旁未曾搭理，實在是此人罪在不赦、卻又無關要。

  一個並無多基之文臣，唯一的兄長也已自盡，隨便如何置都可以，絕無半分後患。(5,0);

  「此人如何置？」

  李承乾站起，打算去東宮問一下皇后、太子、以及兩個妹妹，順手指了指跪在大殿一側的李思暕。

  李思暕聞言，渾一，以後頓地，不敢出聲，連求饒都不敢，因為他不能確認陛下對他暗中下毒之事知道多，萬一陛下並不知，自己卻口承認，豈不冤枉？

  這個時候被陛下指著問了如何置，如遭雷噬，不敢等著置降臨，趕出言辯解：「陛下明鑑，家兄悖逆叛、罔顧君恩、死有餘辜，微臣自知罪深重，懇請陛下責罰。」

  「呵，」

  李承乾冷笑一聲，對殿上大臣道：「此獠心如蛇蠍、罪大惡極，死到臨頭仍不悔改，若不能將其皮筋、千刀萬剮，如何消除朕心頭之恨？」

  聞聽「千刀萬剮」，李思暕面如土、瑟瑟發抖，兀自狡辯：「微臣固然未能事先察覺兄長之悖逆，以至於鑄大錯，罪該萬死，可微臣對陛下一片赤膽忠心，未曾有半分不敬，還陛下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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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會兒也不敢「以進為退」玩弄心眼了，他不僅怕死，更害怕剮刑……

  李承乾不耐煩的擺擺手：「難道非得朕將太醫院的醫過來，如實證明你從彼取得何藥、又給朕進獻了何藥，才肯死心嗎？你在給朕的藥當中參雜慢劇毒，可延緩多日之後才會毒發，你以為朕不知道？單此一項，千刀萬剮也不過分！」

  「來人，將此獠推去承天門外，明日清晨當著長安臣民面前，輕刀臠割、以儆效尤！」

  房俊猶豫了一下，並未出言勸阻。

  所謂「輕刀臠割」即是剮刑的一種，這個時候尚未有「凌遲」之說法，但這種剮刑已經很是接近於凌遲了。

  按理說，李思暕之所為死有餘辜，可是以此等酷刑予以死，卻是有傷天和，又豈是一旦這一步邁出去，底線便會越來越淺，嚴苛峻法極有可能大行其道。

  但現在李承乾挾大勝之餘威，聲暴漲的同時自信心亦是水漲船高，誰在這個時候違逆他的心意，行「忠言逆耳」之勸諫，非但不會取得預想之效果，反而會將其激怒。(5,0);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彼此信任、卻又彼此制衡，需小心置才行。

  李思暕整個人已經癱了，被衛架著往外拖，口中只知呼號著「救命」，然而李承乾面如鐵，不為所。

  人群之中，大理寺卿戴胄猶豫一下，排眾而出，躬道：「啟奏陛下，李思暕固然罪該萬死、絕無可恕，然則車裂也好、五馬分也罷，只這『輕刀臠割』之刑卻當慎用。古之盛世，皆輕徭薄賦、刑罰緩和，未聞有嚴苛峻法者。」

  即便執掌大唐司法系統多年，見慣各種酷刑死罪犯，卻仍然對這「輕刀臠割」的剮刑心有餘悸，此等刑罰雖然書寫於律法之上，但大唐開國至今尚未以此死人犯，此例一開，往後便可依此例而行，不僅有傷天和，更會留下「酷烈」之罵名。

  史大夫劉祥道也出班勸諫：「律例之中，腰斬、車裂、五馬分已然是嚴酷至極的刑罰，刑之後人無完、不忍目睹，而剮刑折磨更甚，豈是仁君可以施行？還陛下收回命。」

  車裂、五馬分等等刑罰也非常殘酷，但好在人犯之痛苦時間極短，即便是彌留時間最長的腰斬，也不過是延續一些痛苦罷了，可剮刑卻非止如此，一刀一刀將人割下出森森白骨，使得人犯輾轉哀號數日不止，實在是太過殘忍。(5,0);

  然而李承乾不僅不為所，甚至怒氣發，恨聲道：「此獠心腸歹毒，意給朕下毒、置朕於死地，此等悖逆人倫、心如蛇蠍之罪行，乃天地間犯罪之極致，自然要以刑罰之極致予以置。難道在爾等眼中，朕之生死亦是可有可無，謀害朕之命者只需草草死就行了？」

  戴胄、劉祥道誠惶誠恐，下跪請罪。

  再無人可阻止。

  李思暕當即被拖出太極宮，於承天門城樓上垂下一繩索將其吊在半空，只等天亮之後昭告全城，便即行刑。

  宮殿之上，雖然叛平定、逆賊剿滅，但群臣卻並無欣喜之，俱是憂心忡忡，氣氛肅然。

  正所謂「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今日李思暕固然該死，但剮刑之例一開，往後必然之不絕。

  今天是李思暕，明日會否到自己？

  然而此刻的李承乾挾剿滅逆賊之餘威，聲大漲，愈發乾綱獨斷、一意孤行，任誰勸諫也充耳不聞、置之不理，決意以天下最為殘酷之刑罰死李思暕，以此震懾群論、以儆效尤。(5,0);

  以往標榜之「寬宥」「仁」，在這一刻然無存……

  李承乾將大臣們的神收眼中，心中很是滿意，微笑著道：「宗室里潛藏著這些人興風作浪，不肯安分，今日將之一鼓平、斬草除，往後朝局順遂、人心歸附，正是吾輩君臣開創煌煌盛世的大好局面，朕與諸君共勉！」

  「走吧，去東宮看看朕的太子，莫要被賊寇驚擾得哭哭啼啼才好。」

  李承乾笑言一句，在衛簇擁之下當先而行。

  而他這句話，卻在群臣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原本將太子置於東宮不顧使其承叛軍之攻擊便略顯刻薄，那畢竟是骨親，你可以用自己的命去引蛇出、置諸死地而後生，但怎能讓太子也甘冒奇險呢？

  而在太子承巨大危險之後，皇帝應該表的乃是對太子的愧疚、彌補，予以表彰才是正常。

  可李承乾說的是什麼？

  「莫要被賊寇驚擾哭哭啼啼」？(5,0);

  這是在貶損太子的形象嗎？

  意何為？！

  跟在李承乾後亦步亦趨，李勣與房俊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疑與擔憂。

  李承乾沒有按照往常前往東宮那樣從承天門而出、自嘉福門而，而是沿著李文暕等叛軍逃遁的方向，一路前往武庫，在被房俊撞塌的宮牆進東宮。

  看著腳下倒塌的宮牆，以及前方風雪之中東宮影影綽綽的宮室，李承乾吸一口氣，似是自言自語，道了一句：「兩宮相隔咫尺，往來便宜，倒是有利於父子相、君臣相得。」

  言罷，邁步走過宮牆，進東宮，向著麗正殿而去。

  包括李勣、房俊在，所有人都到有些戰戰兢兢、心泛涼意。

  自大唐立國至今，東宮一共居住了四位皇太子。

  李建濺玄武門，功未、已隕，大好局面一朝喪盡；太宗皇帝引兵宮誅滅太子，迫高祖冊立其為太子，居住於東宮，其後主太極宮；陛下在東宮居住多年，卻無一日安穩，年年月月遭迫害、猜忌、打，以尊貴之份誠惶誠恐、戰戰兢兢、朝不保夕……(5,0);

  細細想來，三位皇太子居然無一人平安順遂。

  何來父子相、君臣相得？

  那麼，當今太子能夠打破以往慣例，順風順水的繼承大位嗎？

  等到麗正殿夫妻相見、父子相擁，一派親和睦……諸位大臣心中卻難掩一份擔憂：雖然眼前一幕和諧友，可畢竟陛下以太子吸引叛軍在先，其心中必然存有幾分愧疚。

  這份愧疚若是轉化，有可能從此倍加寵、予以彌補，也有可能心中長刺、猜忌不斷，自此貌合神離。

  甚至生出易儲之心……

  李承乾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上，將太子李象擁在懷中，低著頭笑問：「賊寇猖獗，吾兒可曾害怕？」

  李象搖搖頭：「並不會害怕，師傅此前已經安排了『神機營』在宮，打起仗來的時候，『神機營』火威不可當，叛軍屢屢衝鋒都被打退，孩兒便知師傅之安排萬無一失，自然安枕無憂。」

  小小年歲，口齒伶俐、言語清晰，之頗有明君之像。

  然而群臣卻並無幾分「得遇明主」之欣喜，因為李承乾臉上迅速沉的面幾乎無法掩飾。

  以往，大家說陛下這是赤子之心、溫和純粹，然而現在看來，卻是城府太淺、睚眥必報。

  太子將功勞歸於房俊一，這讓陛下很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