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公子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雖不通畫技,可想來這世上的道理大多是相通的,就好比這做菜眾口難調,大多數人都吃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可你也不能就因此說數人的東西是壞的。”
傳統山水文人畫確實風流好看,但是欣賞那些畫需要較高的文學藝修養,屬於春白雪。
但所有人都有追求和欣賞的資格,總不能止下裏人出現吧?
這位畫師的天賦明顯點在了寫實上。
而且就他剛才的表現來看,特別擅長在短時間門抓住品的突出特征,明顯是有天分的。
奈何一直以來都在走傳統國畫的道路,分明是以己之短,博人之長,路子走窄了呀!
那畫師一聽,竟如聞洪鍾大呂,振聾發聵,當場呆在原地。
也不知他想到什麽,臉上竟紅一陣白一陣,一時悲傷,一時狂喜,狀若癲狂。
不曉得過了多久,他才驟然回神,慌忙朝師雁行一揖到地。
“姑娘大才,多謝姑娘教我!請小生一拜!”
師雁行被唬了一大跳,慌忙避開。
“使不得使不得,隻不過有而發罷了。”
偏那畫師是個死心眼兒,認定了師雁行是來指點迷津的人生導師,師雁行往哪轉他就往哪拜,一時兩人現場玩起了二人轉。
師雁行:“……”
這他媽什麽況?!
王江也不知哪弦搭錯了,竟站在旁邊拍著掌笑得前仰後合,活像**青年,現場把曾經鷙的人設崩了個底朝天。
接下來的幾天,那畫師廢寢忘食地畫菜單,簡直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食城解決。
到了晚上也不回客棧休息,就隨便弄個鋪蓋卷,要在角落裏打地鋪。
王江都被他弄得沒法子。
“畫這些並不急在一時,你又是何苦來哉?”
那書呆子卻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師掌櫃乃一字良師,我必要虔誠,方能悟出畫道。”
王江:“……”
前幾天還好好的人,怎麽忽然就瘋了?
看著那書生年紀輕輕就熬出兩個大黑眼圈,師雁行難得有點愧疚,絞盡腦把自己所有的西方油畫知識儲備掰碎了說給他聽。
那畫師如獲至寶,自己也不知從哪弄了個小本本記筆記,一邊記一邊笑一邊哭,一邊仰天長嘯,隻歎前些年都白活了。
最後又拉著師雁行要拜師。
師雁行教人做菜還行,哪兒好意思在這上麵開山立派?
“都說了是拾人牙慧,我就是把人家的東西搬過來說給你聽,充其量是個二道販子,當什麽老師啊!”
那書呆子卻堅定不移的說:“師者,傳道授業解也。師掌櫃這幾樣都占全了,有如此不圖名利,堪為良師!”
師雁行:“……”
這話說的,好像還真有道理。
不對,你清醒一點,誰不圖名利?!
無論如何,在一係列令人啼笑皆非的飛狗跳中,周雅的宴會如期舉行。
食城這邊一共提供了二十道菜,外加各幹果品若幹,餐後甜點若幹。
菜品倒還罷了,都是大家子的小姐們,什麽好東西沒吃過?便是沒吃過,略吃幾口也就那麽著了。
倒是師雁行提供的那個新遊戲,頗得大家歡心。
在沉悶無趣的貴族眷社圈中,這種適當的刺激就如一縷清風,刷刷刷,把眾人的心門都給吹開了。
當日宴會一散,就有不小姐打發家下人來食城詢問。
師雁行樂了。
好嘛,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本還想著找機會親自登門送菜單,這下好了,人家到了食城來諮詢,還等什麽呀?趕把菜單上去!
這種圖文並茂的花菜單,在這個時候出現是有突破意義的。
且不說那些丫頭下人看呆了,就是這些大家的小姐以及們的父母也都頗新奇。
這年月誰家做菜不是一個水牌完事兒?哪有人費這麽大的功夫弄這些花樣!
可不得不說,效果是真好。
看那燒鵝紅棕油亮紋理分明,隔著圖片似乎都能聞到香味兒了。
還有那鹵,幾層的五花膘層層堆疊,的白、瘦的紅,湯濃鬱,在盤底下堆起來淺淺一汪,襯托著白盤子別提多好看,看著就人。
喲,後麵竟然還有各油蛋糕,蛋撻等甜品的圖樣呢,澤鮮豔可,個頭小巧玲瓏,造型又說不出的簡單大方……
“果然有些巧思,瞧著倒不像咱們中原的畫技。”
知州杜泉之妻潘夫人也拿了一本菜單子看,慢吞吞翻了幾頁,頭也不抬問下麵的人,“聽說前些日子,食城的人跟周通判家走得很近,好像還替他們張羅宴會來著?”
那下人分不清潘夫人是喜是怒,隻好實話實說:“詳細的小人也不清楚,隻是辦宴會確有其事,好像就在給夫人送了新式蛋糕之後的兩天。”
一聽蛋糕,潘夫人的心突然好了不,眉宇也舒展了。
“嗯,倒還算懂事。”
別的人倒不在意,反正也就是那幾個菜罷了,誰沒吃過似的?
唯獨那個姓師的小丫頭,油蛋糕外頭也有不家模仿,但真就比不上家的味兒。
自從食城在州城落了戶,師雁行試著發展與周通判家的關係,卻也沒冷落杜泉這邊。
雖說蘇北海明顯跟周通判穿一條子,可是杜泉畢竟是現在瀝州城的一把手!朝廷認可,皇帝欽封!
就算周斌可以不把杜泉放在眼裏,蘇北海甚至也可以奉違,唯獨師雁行,誰都惹不起。
自古民不與鬥,別說堂堂一州知州,哪怕就是衙門中最底層的衙役,但凡他們有心挑剔,也夠街邊商戶喝一壺的。
師雁行偶爾也覺得自己現在的境有點危險,活像是腳踩兩條船的渣男,又像是踩著刀尖跳舞的冒險家……
可沒得選。
或者說,但凡想往上走的人都沒得選。
什麽長袖善舞?
什麽八麵玲瓏?
就是隻要還沒人著你站隊,那你都要打點好了,人人都要侍奉到了。
那些居高位的人,不知道你幾頭竄嗎?
知道!
但他們本就不在意!
擒賊先擒王,其實對付杜泉和潘夫人夫婦,甚至比對付周斌更簡單。
因為杜泉發家幾乎全依賴於嶽家,並且他本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所以與其去討好杜泉,還不如直接繞過杜泉去討好潘夫人。
而潘夫人出富貴,很難被小恩小惠打,所以一般的手段直接免談,師雁行給予的都是現在外麵沒有或者見的稀罕玩意兒。
但是這種結要講究度。
就好比送稀罕玩意兒,多久更新一次,更新到什麽程度,什麽頻率都要自己拿。
更新太快會在無形中提高潘夫人的期待值,增大自己的力,最後造類似於資金鏈斷裂的慘烈結果……
“幸運的喜球”這個把戲是師雁行臨時為了應對周雅的要求想出來的,市麵上並沒有,注定了頭茬公開的機會要給周雅,但是潘夫人那邊也絕對不能忽視。
所以就在周雅舉辦宴會的頭一天晚上,師雁行在往知州家裏送菜時,就單獨又加了一份喜球。
這麽一來,一把手家裏的還是最搶先的,但是因為是晚上,來不及舉辦宴會,也來不及宴請客人。
杜泉和潘夫人夫婦可能隻把它當做一次驚喜的小點心,絕對不會迅速外傳,也不會影響周雅次日舉辦宴會的效果。
而等後麵周雅宴會的效果傳開之後,潘夫人也會再一次認識到自己是第一份。
最難得的是:送菜的人竟然沒有主邀功!
多麽忠誠!
這種明麵上不被告知,暗地裏被重視的覺,絕對很妙。
然後在往知州府上送品菜單的前兩天,師雁行才親手做了一份慕斯蛋糕送過去。
沒得說,也是市麵上頭一份。
這麽一來,就算事後潘夫人發現自己不是第一個收到菜單的,但是卻仍有種種跡象表明,還是這城中最尊貴的客人,自然也就氣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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