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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 第172章 合圍

年前後生意忙碌,**留在瀝州跟鄭平安一家三口住著。

    年後鄭如意夫婦就帶著有福有壽來給親爹拜年,順便上師雁行家紮一腦袋,鞏固下關係。

    小孩子們長久不見,略略有些生疏,不過玩了一會兒也就放開了。

    有福照例去拉魚陣的手,“你們走了之後,我可想你們了。”

    以前大家一起玩時,纏磨著師雁行做好吃的,可如今隔得遠了,一來沒機會,二來爹娘私底下也囑咐了好幾回,說師家姐姐今時不同往日,你對需得敬重著些,可不許胡指使人。

    有福今年快十歲了,和心智都拔高了一大截,多知道點世事。

    這兩年自家確實和師家接了,平時聽家裏人說起時,語氣也不似從前輕快,小姑娘心裏多有點覺察,覺得人還是這些人,但有些東西卻已悄然變了,便乖乖應下。

    有一回忍不住問娘,為什麽會變。

    對方沉默許久才的腦袋說:“因為人都會長大呀。”

    長大之後,很多事就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有福有些難過。

    為什麽人一定要長大呢?

    畢竟是人生第一個好朋友,魚陣也有點想

    “你這回來住幾天啊?”

    有福想了下,小聲問:“我能跟你一起住嗎?”

    這次來,他們也要借住二叔二嬸家,雖說有吉弟弟也好玩,但他不會說話呀,還是跟魚仔在一起有意思。

    況且有吉怎麽都是一家人,日後有的是見麵的機會,可魚陣不同。

    總覺得,以後大家會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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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陣也高興,點了頭,又打發邊的小丫頭去跟江茴說,想請有福在家住幾日,問行不行。

    大人都在外間說話,師雁行去了店裏沒回來,方才還打發人回來傳話,說府城酒樓那邊來人了,要談買賣,晌午也不回來吃。

    一直沒怎麽做聲的有壽一衝,“我,我也想……”

    許久不見,魚陣都不怎麽理自己了,有壽小爺很失落。

    “你不想。”魚陣斬釘截鐵道,“我們家不留男孩兒,況且你們都不住自家算什麽事兒呢?”

    師家連護院都是的,留一個十來歲的男客人算什麽事兒?

    有壽:“……”

    委屈!

    魚陣微微皺眉,“你來州城,帶功課了嗎?”

    有壽目瞪口呆,“放假呢!”

    有福剛才都說了,他們要在瀝州待六七天呢,魚陣很不讚同,“那就是沒帶唄,你過兩年不準備下場嗎?這麽懈怠可怎麽好!”

    一轉過年來,有壽就算十二歲了,怎麽還跟孩子似的浮躁。

    遠的不說,姐姐的那幾位師兄,誰不是這個年紀預備著的,有壽怎麽好似什麽都不懂?

    鄭家人沒上心,沒囑咐他嗎?

    難得放假,有壽好容易鬆快兩天,一聽這個,頓時如喪考妣。

    他有心無賴一回,可一對上魚陣的眼睛,就什麽都說不出來,隻好低著頭,怏怏道:“就是,就是過年玩兒兩天……況且近來功課日益繁重……”

    魚陣瞅了他一眼,想說什麽,到底沒再開口。

    過年確實該玩,可玩歸玩,也不能真就把功課完全撂下呀。

    哪怕自己和姐姐不考科舉,年節再忙,每日也必要出半個時辰讀書寫字,晚間母三人圍坐在暖炕上說讀書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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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都已經們家的固定項目了,怎麽還有人能覺得過年就不念書呢!

    一旁的有福看看哥哥,再看看魚陣,總覺得好像看到了第二個颯颯姐。

    稍後丫頭來回話,說兩邊大人都應了,允有福姑娘在這裏住兩日,第三日用了午飯鄭家派車來接去鄭二爺那邊。

    一時魚陣和有福都高興起來,有壽則跟霜打茄子似的蔫兒了。

    這可倒好,拜了一回年,不被兒時小夥伴劈頭蓋臉訓了一遭,連親妹子也給弄“丟”啦!

    後麵鄭如意夫婦拎著有壽離開,立刻就發現好大兒緒低落,便問怎麽了。

    有壽耷拉著腦袋,抬腳將路上一團積雪踢飛,吸吸鼻子,悶悶道:“我要念書。”

    鄭如意夫婦:“……”

    天爺啊,兒子主要求念書了!

    晚間,有福和魚陣小姊妹兩個摟著枕頭趴在被窩裏說悄悄話。

    “去歲我開始學管家了,”有福道,“以前總覺得我娘們做得簡單,沒想到自己做起來這麽難。”

    也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該預備議親了。

    依照鄭家在本地的威和財力,哪怕高嫁到瀝州城,也必然要做當家主母的,管家的本事必須盡早學起來。

    魚陣也興衝衝說起娘和姐姐讓幫著盤賬的事,也算管家一部分。

    “我喜歡的!”

    能幫上娘和姐姐的忙啦!

    魚陣有用的!

    有了共同語言,兩個小姑娘立刻聊得火熱,好似關係又變得像以前那麽親了。

    “魚陣啊,”有福抓著的手問,“以後你們會去京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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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娘說了,颯颯姐要跟一位姓柴的大人親了,那位柴大人如今在京城,若真要親,必要過去的。

    魚陣和颯颯姐那樣好,颯颯姐去,魚陣必然也要跟了去。

    有福沒去過京城,隻聽人說很遠,可到底有多遠,不清楚。

    但聽說好些人活了一輩子,連所在的縣城都沒出去過,待到日後長大了,越發不便遠走。

    有福就想著,要是魚陣某日當真遠赴京城,或許們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

    多人傷心吶。

    魚陣想了想,“姐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聽姐姐說,京城可大可好了,想去看看。

    有福就難過起來,摟著的脖子不說話了。

    魚陣笨拙地在背上拍了兩下,突然想到,“趕明兒咱們請了胡畫師來,給咱倆畫幾張吧!”

    就算日後分別了,有畫像看著,也是個念想。

    有福吸吸鼻子,破涕為笑,“好。”

    接下來兩日,魚陣和有福日日同吃同睡,又一並看書寫字,十分開心。

    奈何另一邊的有壽跟上刑似的。

    他確實念書了,但念得極其痛苦,柳芬私底下就跟鄭平安慨,卻不好說什麽。

    三歲看老,有壽這孩子心自然不壞,奈何小時候就不是讀書的料,如今漸漸大了,悟也沒見長,偶爾他們這做叔叔嬸兒的看了都替他著急。

    “估著大嫂他們如今也死心了。”

    鄭平安歎道。

    前幾年鄭如意夫婦還想著結娃娃親來著,奈何被江茴和師雁行婉拒,當時還有些不甘心。

    現在看來,確實不大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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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壽配不上魚陣。

    魚陣雖然是個姑娘,但十分早慧,又自小得母親和姐姐教導,現下也正經請了老師,聽說很有點一日千裏的意思。

    再看有壽……不提也罷。

    經商一道暫且不提,科舉這條路大約是不必指了。

    “說到老師,”柳芬忽然從炕上翻坐起來,“有吉也大了,是不是得琢磨著請個啟蒙先生了?”

    鄭平安:“……誰大了?”

    “有吉啊!”柳芬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你兒子!”

    鄭平安沉默著看向牆邊的嬰兒床,寶貝大兒子正抱著腳丫子啃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嘿嘿傻笑幾聲。

    這哪兒大了?

    柳芬還要再說,鄭平安已經一把摟著躺下,笑道:“你快別自己嚇自己,這麽點兒大的崽子學什麽?學怎麽放屁不會把自己嚇哭?”

    說得柳芬也笑了。

    有福離開師家當日,師雁行親自下了一回廚,做了有福心心念念的酸菜煎餃和涼拌腐竹。

    “這幾年家裏的廚子也常做,”有福笑道,“可還是姐姐做的最好吃!就想著這一口兒呢。”

    才把有福送走,外麵就遞進來府城酒樓那邊給出的合同文書,師雁行馬不停蹄接了看,當真一點兒氣的空檔都不得。

    府城市場潛力巨大,餘、方兩家酒樓趕在年前最後幾天賣了一波鹵味,反饋良好。

    又在正月十五前賣了一回,心頭越加火熱。

    到了這個時候,兩位掌櫃的如何看不破當日那是對方的一個局?

    但正如師雁行所言,商人的臉麵值幾個錢兒?

    好賣就行!

    十五一過,正月十六當日,兩邊管事的就到了瀝州,要求與師家好味的掌櫃的麵談。

    兩人的來意很明確,就是大量進貨,包括並不僅限於鹵料、火鍋底料和糕點,甚至還有雪糕。

    別看天冷,但有錢人家炕頭都燒得火熱,講究些的整座宅院都挖了地龍,非常暖和。

    不過有個缺點:幹。

    一幹,就想吃點什麽冰冰涼涼潤潤的東西甜甜兒。

    在時下大城流行一種冬日風尚:圍著火爐吃冰碗。

    誰家冬日在家要是還穿著厚重笨拙的棉,連口冰碗子都沒吃過,還有什麽臉麵道用?

    師雁行揣度其意,大約就跟後世富豪們飛到南半球越冬一個道理。

    一來確實舒服,二來彰顯實力。

    自然是想賣貨,但對方也更多,最初的提案是直接購買方,被師雁行一口回絕。

    餘家酒樓的宋管事就道:“師掌櫃,那鹵料也就罷了,一口氣拉幾車過去慢慢賣。可油蛋糕和雪糕該怎麽樣呢?不到一日也就壞了,多麽麻煩。”

    方之所以是方,關鍵就在於隻攥在一個人手裏,如果因為這一點點運輸困難就代出去,也就算不得方了。

    “宋管事,”師雁行道,“我知道您是真心實意來談,但也請您諒,我有我的顧慮。師家好味小打小鬧,比不得貴店家大業大,這點東西是我一家上下連同師家好味外幾百人謀生的本,無論如何都不會賣的。”

    宋管事直接就樂了。

    “師老板著實過謙了,誰不知道師家好味儼然就是這一帶的業佼佼,若這還算小打小鬧,隻怕世上也沒多大鬧了。”

    這都四家分店了吧?

    還不算分散在各地的什麽經銷商,聽說過去幾年很是鯨吞蠶食,整個瀝州轄下就沒有不知道“師家好味”四個字的!

    如今就連那窮鄉僻壤的無知老嫗,也曉得對兒孫念叨,“多掙錢,掙了錢,咱也買師家好味的蛋糕吃……”

    他們餘年酒樓還“隻此一家,別無分號”呢!

    師雁行就正跟個妙齡似的靦腆地笑起來。

    也不知怎的,宋管事忽然有些不適應。

    得了,您還是別笑了,太假啦!

    這個結果他們也有所預料,但這麽一來,隻能每天趕早來進貨,車馬、草料……本可就大大提高了呀!

    若照如今的進價和賣價……不劃算。

    “進價方麵,我可以再降一,這就是底線了。”師雁行看出他的心思,索亮了底牌,“至於賣價,我不幹涉。”

    古代通和科技落後,一旦距離拉開,必然伴隨運輸和儲存本的飆升,不可能套用現代社會連鎖企業全國統一零售價的標準。

    好在現在師家好味進貨走量,譬如本占比最高的香料,已經越過瀝州的香料經銷商,直接跟上一級大販子接,有不降價的餘地。

    原本宋管事還想循序漸進,一點點談,沒想到師雁行直接就開誠布公,倒他有種一拳打空的錯覺。

    我這還沒出招呢,就……了?

    您這不按常理出牌呀!

    人怪不好意思的。

    “師老板,”宋管事道,“您爽快,我也不含糊,咱們就事論事,您這麽著,其實對大家都無益,何苦來哉。”

    倒不是不能做。

    可這麽一來,為保證利潤,就必須提價,其實對雙方都有傷害。

    師雁行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現府城局勢錯綜複雜,現任府衙好幾位員的師門就在京城,與那邊牽一發而,遠不似瀝州這邊好打發。

    說白了,拉攏員要麽憑金錢,要麽憑前程。

    後者現在師雁行給不了,而金錢……如果要顧忌師門,恐怕暫時也是捉襟見肘。

    縣城員的和野心幾千兩就能糊住,州城的員兩利潤足矣,而府城的員……一次出手沒有五位數都嫌寒酸。

    坦言之,短時間沒有把握趕在進京前收攏知府大人等一幹四品及四品以上員。

    既然如此,索暫時押後,徐徐圖之。

    再者現下“廚藝培訓班”的學生們必須首先保證京城供應,等看京城那邊穩定住了,再掉轉頭來進攻府城也不遲。

    屆時這幾家酒樓提前幫忙把名號打響了,群眾基礎有了,京城和瀝州、五公縣一起發力,對雲山府形合圍之勢,阻力就會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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