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饒命！”府醫一臉驚恐的磕著頭。

“們上的是不是西涼靑尸毒？”

“是，是的王爺！這種毒是通過空氣散播的，只要吸，很快就會在人發作，還會侵蝕人的五臟六腑，超過十天不解毒，基本就……”

基本救不回來了！

府醫是想說的，又害怕惹夜宸寒不快，畢竟那把冷劍現在還威脅著他的生死。

靑尸毒是一種草毒。

這種草生長在西涼邊境，表面上看著很普通，曬干后燃燒，就會形有毒煙霧。

中毒者不但會昏迷不醒，皮還會像中了尸毒一樣，所以這種毒被命名為靑尸毒，算是自然劇毒的一種。

心中猜測得到了印證，夜宸寒這才將架在府醫脖子上的劍給移開，“解藥何能得？”

“王爺想要解藥，估計得派人去黑市找西涼人，只有他們手里才有解藥。”府醫一邊說著，一邊拭著額頭冷汗，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至于能不能順利弄到解藥，草民也說不好。”

“滾！”他低喝一聲。

府醫二話不說趕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

夜宸寒視線轉至跪在門外的兩人，眸冷冽下去：“為王府暗衛之首，怎能容許此事發生？”

榮恒和九青本來就提心吊膽，聽到這話，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頭埋得很低。

他繼續質問：“可有調查清楚是誰縱火？”

兩人同時搖頭。

“院子都燒完了，你們才發覺？都是白癡麼？”

他來凝雪院的路上，看到了已經被燒至面目全非的院子，如果及時制止，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王爺，是黑……”九青有些氣不過，開口便打算將黑鱗衛之前的舉說出來。

接著卻被榮恒掐了下手臂。

他話語止住，側眸看過去，卻見后者輕輕搖頭，雖然不明白其中深意，九青還是把到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夜宸寒也沒太在意，他現在一門心思都是將中毒的兩人給救過來。

們，都很重要！

隨即便是大手一揮：“立即去黑市調查，務必在明日將解藥給本王帶回！”

“是！”

兩人利落起，轉離開凝雪院。

走到了安全的距離，九青才有些不解抱怨：“榮恒，你剛剛阻止我干什麼？”

“你還沒看出來？”

九青更加不解：“我該看出來什麼？”

明明剛剛直接把黑鱗衛的事告訴主子，就能將其置，卻因為榮恒一個舉，他放棄了這個機會。

“黑鱗衛現在深得主子信任，你應該看出來了，你我就算是聯合上報，即便說的實話，黑鱗衛也未必會得到嚴懲。”

“怎麼可能？我們四人跟隨主子十余年，可比他更久遠！”

“你說的沒錯。”榮恒無奈搖頭，“論能力，我們都在他之上，可你是否發現，他很會觀察主子的心思，要是我沒猜錯，一旦我們揭真相，王爺或許會信我們，但黑鱗衛絕對會倒打一耙，認為是我們在聯合排他，四大暗衛向來一條心，容不下黑鱗衛這個理由，很輕易便能將主子說服。所以我們不能魯莽行事，況且他當時的確在奉主子的命行事，我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他扣上目無主上的罪名！”

“他這麼狠？”九青倒吸了口涼氣，“之前我倒是沒看出來，只覺得他很喜歡在主子面前表現自己的能力。”

“你覺得我為何會在罰時傷的那般重？他每一鞭，都用足了氣力，殺氣十足！我懷疑失火，他知，只不過……真是況不該由我們告知主子，走吧，做正事！”

兩人先后消失在黑夜之下。

凝雪院，燭火搖曳著。

夜宸寒大步走到床前，看著唐云瑾蒼白的臉頰，有些不由自主的坐在床邊，輕輕抬起修長的手指，像是要的臉頰。

只是在手指僅距離唐云瑾臉頰一尺寬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下來，只見那只大手在空氣中反復停頓著。

夜宸寒的眼神之中也滿是糾結，最終他眸子沉下，還是收手，一臉沉的坐在床前，看著床榻上安靜睡的人，他忽然又果斷的將手出去，抓住冰涼的手掌。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唐云瑾似乎還是有覺的，在手被抓住的一瞬間，細眉瞬間皺起，手指了下，像是在抗拒。

不單是的作抗拒，臉上也寫滿了抗拒。

就好像知道是誰握住了的手！

“就算不清醒，也這麼抗拒本王麼？”

唐云瑾沒說話，泛白的抿著，手掌在用力，似是要將他掙。

的舉，就像是回答了夜宸寒的問題。

手慢慢的松開。

他翻轉手掌，看著自己的手心，那里還有一屬于唐云瑾的余溫。

為什麼，他會喜歡握著手的覺，松開后，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失去了什麼。

“王爺？”小月燒好了熱水，本來打算進來幫唐云瑾拭子，看到夜宸寒還在，嚇的臉微變，口而出：“您……您還在啊……”

“本王不該在？”他幽冷的眸子投去。

一莫名寒意侵上心頭，小月子一抖，端著水盆跪在地上，趕忙解釋道：“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驚訝。”

“水端過來。”他收回目，沒繼續這個話題。

小月使勁點頭，趕忙端著水走上前去，“奴婢幫王妃拭下子。”

“放著，下去吧。”

“……”小月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自家小姐最討厭的可就是王爺，要是知道王爺……

就算是好心，估計也會心生抵的吧。

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角牽起僵笑容：“奴婢伺候王妃這麼多年了，對了解些，換個人，興許會不……”

夜宸寒一臉冷漠：“出去！”

小月慌措的后退半步，險些將水盆踢翻，連連應了是，才趕轉出去。

夜宸寒從水盆里撈出巾，擰干后，幫唐云瑾手，完全不去考慮手臂上的靑尸毒會不會傳染給自己，在看到手臂傷口時，目微怔。

從什麼時候開始，即便傷，也不肯多言，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在安靜的時候，他其實還有著自己的理智。

他會去回憶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也可以嘗試著理解的。

只是到了如今這個程度，就算他想彌補，也是晚了。

剛把唐云瑾兩只手臂拭干凈，他抬手上腰間帶，剛上，忽然又停頓了下來，劍眉斂起。

“主子，白小姐況復發了！”

“怎麼回事？不是一直用藥的麼？”夜宸寒的手迅速一，利落站起來，說完又回頭看了眼昏睡的唐云瑾，眼底流著復雜。

“況不知，只是白姑娘邊的婆子剛剛找到了主子住，火急火燎的說白姑娘吐了，況比較嚴重。”

夜宸寒呼吸一沉，將唐云瑾被子掖好，抬步走了出去。

小月本還欣喜著，一見到眼前這況，心里有些不悅，那羽院的白姑娘什麼時候病不好，偏偏是在小姐中毒后忽然病了。

看來王爺心里，還是更偏向白姑娘。

夜宸寒走出來后，腳步微頓，瞥了眼低垂著頭的小月，低聲吩咐：“照顧好。”

說完，便踏步離去。

羽院。

白語嫣虛弱的靠在床榻上，臉煞白如紙，呼吸起伏不定，時不時咳嗽一陣子，一咳嗽角便溢出來。

婆子在一旁照顧著，不斷拭角的，一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趕忙就提高了聲音，故作苦楚道：“姑娘，您這是何苦呢？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您這樣，老奴看了都心疼！”

“嫣兒！”恰好夜宸寒聽到了這話，大步了進來。

本來婆子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他來的，這會兒卻裝起來了，一臉震驚道：“王爺，您來了。”

“出去守著。”夜宸寒沒說廢話。

婆子連連點頭，趕溜了出去，眼底卻閃過笑容。

果然，還是白姑娘更重要一些。

“宸哥哥……”白語嫣抬起無力的手。

下一秒，夜宸寒便抓住的手腕，攥在掌心，順勢坐在的邊：“我在。”

白語嫣半個子斜靠在他懷里：“嫣兒命真是不好。”

“胡說什麼？”他皺眉不悅道。

“宸哥哥……我們認識多年了……”

夜宸寒仔細回想了一下，語氣有些不確定：“七年？”

“七年零三個月十二天。”

他忽然沉默了。

時間原來過得這麼快。

見他不語，白語嫣臉倒是沒什麼改變，角噙起慘淡笑容：“宸哥哥，放我出府吧。”

“你要走？”

“我是不想走的。”一縷清淚在眼角劃過，“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看著宸哥哥心里逐漸開始有王妃姐姐，我在宸哥哥眼里逐漸消失，我難的不是，是心臟，這種難……讓我失去了繼續活著的勇氣。”

頓了頓，又繼續哽咽起來：“我本來就不該存在，宸哥哥和王妃姐姐以后要好好的，明日，我就離開王府。姐姐脾氣差了點，心眼卻不壞，只要宸哥哥稍微耐心一些，犯不著吵架的。”

字字句句聽著都是在為他。

卻在夜宸寒心底掀起了波濤。

“本王不準你走，你現在這，能去哪？”

“不重要。”白語嫣坐直子，抬著通紅的眼睛看著他：“只要宸哥哥幸福就好，嫣兒不想為你的拖累，更不想讓你為難。”

“留下來。”他的態度沒有一強，聽著反而，帶著愧疚。

在他的認知里，虧欠白語嫣諸多。

尤其是王妃之位。

這本就是應該屬于白語嫣的。

“還是不要了……每日看著宸哥哥，心里都有些發堵，要是以后看不到了，興許還會好一些。”

雖然這麼說著，角卻微微牽起，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只要稍微再努力一些，便可以達到目的。

“本王可暫時給你側妃之位！想要嗎？”

側妃！白語嫣心里一喜，就算低了唐云瑾一頭，也好過在王府里是個無名無分的。

“王妃姐姐會不會不開心？一直都不太喜歡我。”

“不會。”夜宸寒答得篤定。

說完，他微微怔住了。

以前他說過類似的話，只不過那時候，唐云瑾還在乎他，他說這種話是為了泄憤。

可如今再說，已經起不到泄憤的作用，反而有些心煩……

“那以后，嫣兒可以跟王妃姐姐一起服侍宸哥哥了。”

“嗯。”他點頭，心里卻沒有半分開心。

意識現在很清醒，所以他能清楚的認知到，一直有迎娶白語嫣的想法只是出于對的虧欠，似乎和沒有任何關系。

又安了白語嫣幾句，看狀態好了，夜宸寒才對外喊道：“來人！”

很快，在門外聽墻角的婆子便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王爺，您吩咐。”

“好好照顧，今日的事，本王不希再發生。”

婆子苦了臉，這罪名可擔當不起，便解釋道：“白姑娘是思念王爺太心切不肯喝藥，老奴也沒法子啊，除非王爺能讓白姑娘開心，不然老奴……”

夜宸寒冷淡瞥了一眼，不等說完，便踏步離去。

直到腳步徹底走遠，婆子這才一臉欣喜的趴在床頭，問道：“姑娘，王爺可是同意了？”

“嗯。”白語嫣輕輕點著頭，“我估計最近一段時間就會封我為側妃!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婆子拍拍.脯，一臉振的保證道：“白姑娘有需要的盡管吩咐老奴，老奴絕對是萬死不辭！”

夜宸寒獨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額頭一涼。

他頓住腳步，抬頭看去，夜之下，天空一片漆黑。

“滴答！”

冰涼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臉頰上，一滴又一滴，很快了傾盆大雨。

雨水浸他的服，侵蝕著他的傷口，痛被牽引，他卻在雨中一不，腦海間浮現的是唐云瑾蒼白的臉……

那一日，渾是傷，被丟在破柴房里，淋了一.夜的雨，高燒不退，是不是比此刻的他更疼痛難耐？

真是可惜，他每次想彌補的時候，總能錯過。

他抬著頭，任由雨水拍打在俊的臉龐。

心里反復質問著自己：如今唐云瑾在你心里，究竟占據著什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