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我只負責送你上天

李昂起，高大的軀，沐浴在月下，恍如神祇臨塵。

緩緩轉，看著許懷山。

月下的他——

容清絕，湛然如神。

目清雅，如月如霜。

「你——」

許懷山看到了李昂模樣,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踉踉蹌蹌，眼看就要摔倒。

「將軍！」

邊扈從，連忙將他扶住。

「你——」

許懷山的聲音，大半停滯在中。

似乎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都完全做不到！

許懷山絕不是膽弱之人。

刀刃加,萬軍來襲,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此刻——

他確實被嚇住了，會到了很久沒有會過得恐懼，深淵般的恐懼。

眼前男子——

姿雄偉如神。

氣質清絕如仙。

眼神睥睨天下。

許懷山又怎會沒有印象？

三年前，他作為西境兵主東方策大都督的侍衛長，在軍部時就曾見過一次。

也只有這麼一次。

卻讓他永生難忘。

此人——

一眼，嚇破他的膽。

一招，曾經的軍方第一高手東方大將，完敗。

三年過去，這雄偉如神的影，都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遇到此人前，他從不相信世間有神。

遇到此人後，便覺世間即便無神，此人以凡人之軀，亦可比肩神明。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讓邊扈從，再攙扶他。

在無數蜀郡商界大佬的注視中,西境兵團位高權重、更是前途無限的許懷山,解下軍氅。

然後——

就那麼跪在了李昂面前。

完全匍匐在地。

姿態謙卑,如見神明。

李昂沒有說話。

許懷山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一不。

孫韞張大了。

孫耀張大了。

關夫人張大了。

錢理事張大了。

家億萬的富豪，家室淵博的名流，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張大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殺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許懷山，堂堂帝國將軍，威震八方的人，竟然會如此謙卑的跪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前。

「起來吧。」

李昂揮揮手。

許懷山深吸著氣，竭盡全力的站起。

臉還是很蒼白。

「您……」

許懷山囁嚅著，似乎在組織措辭。

他哪裡想得到，眼前這位爺，帝國所有軍人心中的神祇，會出現在這裡？

「你可以走了。」

李昂吩咐。

顯然他沒有跟許懷山多說話的興緻。

也不打算懲罰他。

「遵命。」

許懷山如蒙大赦。

又是對著李昂鞠了一躬，揮了揮手，帶著一種扈從，以無比謙卑的姿態退場。

「賢侄……」

孫韞滿臉錯愕，思緒已經完全混。

許懷山冷冷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就那麼離去。

但孫韞讀懂了許懷山最後看他的眼神。

那分明就是憐憫。

許懷山就那麼走了。

偌大的醉仙樓，徹底陷安靜。

只有凄清的夜風，徐徐過境，發出嗚嗚的聲音。

「樓，我要。錢，不付。你們孫家，看著辦。」

李昂看著渾冷汗的孫韞，重複了一遍那天在拍賣會他說過的話。

同樣的人，在不同的時間，說出同樣的話，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那天在拍賣會，所有人都把李昂的話，當天大的笑話。

現在卻覺，這話聽起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孫某……一定把昂藏樓產權奉上……」

孫韞滿臉頹喪。

他自以為做了萬全準備。

武道宗師，帝國將軍，武力和權勢的雙重碾——

結果呢？

在這個年輕人面前——

武道宗師如螻蟻。

帝國將軍似草芥。

他心中此刻的覺，是那麼的荒謬。

對周遭所有一切，都有種幻夢般的不真實。

明明只是二十多歲的小娃娃，怎麼就可以擁有這樣的實力和權勢？

強自驅散心的荒謬和恐懼。

孫韞徹底冷靜了下來。

決定先服。

已經明白，單憑孫家，絕不可能抗衡這個無比神、渾都是迷霧的年輕人。

不過——

他可不是在孤軍作戰。

邊還有其他三大家族。

背後還有那位。

那位……即便不是現在帝國最有權勢的男人，將來也是。

只要那位出手，不管李昂是什麼份地位，有什麼底牌，也會瞬間變齏！

只是那位份太高，現在又是帝國權力鬥爭最微妙的時刻，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四大家族，也不敢去麻煩那位存在。

「孫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想合四大家族之力，跟我斗一斗。」

李昂瞇了瞇眼，看著孫韞：

「不過我勸你不要有這種無聊的想法，你孫家是只跳蚤，四大家族加起來，也不過是四隻跳蚤。」

「雖然我暫時沒查出來，但我猜得到，當年我義父的死，你們四大家族只是執刀人，真正的幕後黑手，絕不是你們。我也懶得問你他到底是誰，我有耐心，一步一步把他給出來。」

孫韞冷聲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昂笑了笑。

沒有再跟孫韞說什麼。

抓起那壇三百年份的紹興兒紅，又給自己滿上一杯，端起酒杯，嗅了嗅，卻是沒有飲。

「可惜，今兒這第三杯酒，突然就沒有興緻再喝。」

放輕輕下酒杯，李昂轉便走。

冷月無聲，映照千古。

他雄偉如神的影，逐漸沒在夜之中。

商紅葉隨其後。

高長恭留下。

他走到先前一直在辱罵李昂的孫家三孫耀面前。

角微翹，笑得溫潤。

溫潤中卻滲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嗜。

「大兄弟，我發現你這人很沒有禮貌，我家先生這麼溫文爾雅的人，既沒有草你老母，也沒有嫖你媳婦兒，你幹嘛一直罵他？」

孫耀不寒而慄，結道：

「對……對不起……」

高長恭搖了搖頭，淺笑道：

「不不不，你不用道歉，我家先生很早就教會我一個道理，原諒這麼偉大的事，上天才有資格去做，我只負責送你上天。」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