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微閃，很安靜地坐在那里，無需其他作，便就讓人覺得時靜好。

薛延倚在凳子里想事，忽而抬眼對上眸子，阿梨沖他淺淺彎笑了下，薛延心頭一跳，便就再找不回原來思緒了。他掐著腰站起來，又站在原地看了會，忍不住走過來接過手上帕子，道，“我幫你。”

他一站過來，大半的都被擋住了，阿梨揚起下，只看得到他口敞開的襟。

“你輕些。”阿梨順從將帕子遞過去，溫溫地笑，“可不要弄痛我。”

薛延咧，說，“怎麼會。”

薛延作很輕，耐心細致地，一點點地絞。阿梨的頭發長且，薛延指尖到，恍然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只絨絨的貓兒，沒用什麼特別的東西沐浴，也沒香，但就是存著淡淡的香味，輕輕的，卻又無法忽略，聞著便就覺得舒服。一如帶給人的覺。

薛延垂眼，看著阿梨扇的長睫，忍不住彎腰下去，輕輕啄了口眼角位置。

阿梨驚訝，后又笑起來，頰邊暈一抹紅。

鼓鼓，嗔怪道，“你做什麼呀？”說完，又從薛延手里拿了帕子，“不給你弄了。”

薛延低笑，他蹲下來攬住阿梨的肩，和額頭相抵，呼吸融。

阿梨咬著，溫順坐在那里，任由他抱著。

過了會，薛延拉過的手，與寫，“我出去一會，你先睡罷。”

阿梨看著他，疑問，“這樣晚了，你要做什麼去？”

薛延寫，“路過見著家當鋪，招臨時賬房。”

兩人來時是一起的，走過的路也都一樣，阿梨沒見著哪里有當鋪。但也只當是自己看了眼，半點沒對薛延多心，笑出對梨渦，說，“你還會算賬吶。”

薛延挑眉，那表帶些得意，像是說“我算得可好著。”

阿梨點頭答應，下意識拉著他腕子搖了搖，說，“那你可要早些回來。”

薛延耳垂，道，“你放心。”

兩刻鐘過后，薛延安頓好阿梨，又終于找到了他想要來的地方。夜已深，但那扇門后仍舊人聲鼎沸，嚷喧鬧，他抬頭看向那塊歪斜而陳舊的木匾，上面寫著

——永利坊。

第28章 章二十八

薛延皺皺眉, 拳頭在側了, 最后還是踏進去。

賭坊里線昏暗，所有東西都像是蒙了層塵，看著污濁不堪。賬臺歪歪斜斜擺在墻角位置, 上面蹲著碩大一只金蟾蜍, 眼睛是用祖母綠綴著的，腳下擁著簇簇銅板, 但看起來半分貴氣沒有, 反而顯得庸俗不堪。

幾個伙計和賬房靠在一起，一邊聊一邊吃鹽水花生, 花生殼子扔了滿地都是。有人看見薛延，眼里閃過錯愕，歪了頭和旁邊人又說了幾句話，才出來招呼, 說，“公子面生啊？”

薛延“嗯”了聲, 道，“我是外地人，晚上無趣，來尋個樂子。”

伙計打量他一番，笑了, 他拍掉手上的碎渣，又道，“公子想玩點什麼？”

薛延假裝猶疑一下, 問，“你這里都能玩什麼？”

伙計往后靠在賬臺上，手指有一些沒一下地著蟾蜍大張的，懶洋洋答，“能玩的可多了，樗，牌九，麻將，子，你會玩哪個？”

薛延又問，“哪個贏錢多些？”他說著話，子微微側了些，視線搜尋那邊正玩的熱火朝天的人群，但快速掃了遍，卻沒見著哪里有陳老五。薛延瞇了瞇眼，心里一。

伙計有些不耐煩，又覺得好笑，說，“看你本事咯，一夜窮蛋的不，一夜暴富的也不是沒有。”他了，問薛延，“你帶了多錢來？”

薛延答，“五十文。”

伙計真的噗嗤一聲笑出來，回頭和另幾人又重復了遍，“聽著沒？五十文。”賭場里的人認生，本還對薛延心存忌憚，但現在看著他這一窮酸氣，還一腦子夢，也就都放松了警惕，只擺擺手道，“五十文你怕什麼，隨便玩去唄，一樓牌九麻將，二樓子樗，小賭場莊家自定，其余自己找地方。”說完，他也懶得理，轉走了。

薛延低聲道了句謝，而后垂著腦袋往樓梯口走。木質樓梯斑駁破舊，踩上去吱呀呀的響，還沒到拐角都聽見樓上扯著嗓子大小的聲音，薛延掀了眼皮往上瞟，約能聽見那幾個伙計互相推搡笑著說，“現在這年頭，什麼貓貓狗狗都想來賭場運氣，想一夜暴富，你倒是有那個富貴命嗎？”

他沒管，只顧著往樓上走，想找找陳老五在不在，但剛踏上拐角，便就聽到后一聲帶些尖利的召喚，“喲，這不五哥嗎？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東西，扭著脖子往門口看。薛延眼神微，也看過去。

陳老五還穿著那青白布衫，領口大敞，叉著腰，剛才招呼薛延的那個伙計又走上去，拱拱手道，“五爺。”

這聲爺的聽不出幾分尊敬，反倒帶著七分嘲諷，三分幸災樂禍。

陳老五哼笑一聲，道，“怎麼著，我回來了，你不高興？”

伙計笑道，“哪啊，五爺，您可是我們永利坊的貴客。”他那個“貴”字咬得極重，又說，“沒有您，我們得賺幾十兩銀子啊，就是沒想到，陳員外都被您給氣死了，您還敢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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