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趕到山穀的時候,整個山穀都被厚重的積雪掩埋,他站在那裏,垂在側的手,下意識的抖。
“給我挖,活要見人,死要見!”老侯爺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
這一次雪崩很厲害,幾乎是在瞬間,就將整個山穀掩埋了,派去的人,沒日沒夜的挖了兩天,除了一些兵和破碎的服,什麽都沒有挖到。
蘇敘白失蹤,不知是死是活,孟對晚染瘟疫,至今高燒不退,整個南疆,如今能撐事的,隻剩下老侯爺和老夫人。
“你去歇一歇吧!”老夫人緩緩走上前來,“今日,我替你去山穀那裏找人,你已經忙了好些天了,畢竟不是年輕人了,這麽熬下去會不了。”
老侯爺頭也沒抬一下,他看著擺在麵前的地圖,目清冷:“已經三天了,他們失蹤已經三天了,在這樣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三天下來,沒吃沒喝的,隻怕是已經兇多吉了!晚晚到現在都還在昏迷不醒,蘇敘白又不知所蹤,晚晚醒了以後,我要怎麽跟說?”
“會找到的,隻是這些天時不時的會下雪,所以找的難度大了一些,但是既然知道他們是在這裏失蹤的,那我們肯定是能夠找到他們的。”老夫人拍了拍老侯爺的肩膀,“我們如今是在打仗,那個人不是把腦袋掛在腰帶上活著的,他們要是有命回來那是最好的,要是真的被雪埋在了下頭,那也沒有法子,生死有命強求不來的!”
老侯爺回頭看了一眼老夫人,相比自己的多慮和憔悴,老夫人瞧著,神頭就好了不,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那可是個探花郎啊,十年苦讀,那得是何等的用功,才能金榜題名呀?他有登閣拜相的前程,如今卻在這荒蕪的南疆失了蹤跡,人家家好好的年郎托給我們,可是我們卻把人弄丟了!”
老夫人沉默良久,最後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拍老侯爺的肩膀:“你去歇一會兒吧,我去找人!”
今年的天冷的格外的早,這幾日雪是一日下的比一日的時間要久,眼看著堆積的積雪越來越厚,老侯爺和老夫人心裏很清楚,除非他們躲在了某個地方,不然,他們幾乎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老夫人走出院子,看著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帶著人繼續搜山。
“蘇大人,蘇大人……”
“有沒有人還活著……有沒有人……”
空曠的山穀裏,回響著搜山的呼喊聲,雪下的很大,甚至有些看不清前頭的路。
天氣冷的厲害,即便過了厚厚的羊皮,腳也是一陣一陣的發冷,甚至有點凍麻的意思,連翹站在老夫人邊,目有些呆滯:“老夫人,這樣的天氣,得是有多大的命才能活下來啊?”
老夫人回頭看了一眼連翹,然後說道:“生死有命,可是不論如何,我們都應該繼續找下去!”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麽大的一場雪崩能在這種場麵下活下來的,真的是閻王也不肯收人了,可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不論是死是活,一定是要找到人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
在白茫茫的山穀裏搜尋的時候,連翹隻覺得寒風刺骨,越是找,越覺得蘇敘白他們應該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也是因為心裏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們在搜山的時候也帶了幾份悲愴的覺。
又是一日的一無所獲。
連翹回到軍營裏的時候,渾沒勁,癱在床上,遮著眼睛,久久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換洗過的阿芙回來,看著躺在床上的連翹,微微皺眉:“你怎麽也不去清洗一下,看你的鞋都了,別到時候著涼了。”
“整個山穀全部都被埋了,我們已經找了整整四天了,除了一些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天寒地凍的,這麽多天,就算是大羅神仙,怕是也抗不過來!”連翹坐起,深深地歎了口氣,“蘇大人和菘藍他們,怕是兇多吉了!”
阿芙微微垂下眼:“人本來就是這樣子,弱小的厲害,總是有人大喊大說的人定勝天,可是在天災麵前,我們就是如同螻蟻一般弱小。”
連翹看了一眼阿芙,然後問道:“姑娘怎麽樣了?”
“剛剛退了燒,這會兒已經睡過去了!”阿芙有些無力的坐下,“這一次的瘟疫,因為控製的及時沒有蔓延的很厲害,而且我也收集了之前唯一的方子,基本上可以保證,不會有人丟了命,姑娘這些年子骨調養的不錯,所以雖然煎熬,但是沒有命之憂,若是以前那副模樣就會很危險了!但是即便是這樣子,也是很傷元氣的。”
連翹看向阿芙,這些日子一個人管著那些事也實在是辛苦,眼可見的消瘦,如今連臉頰都有些凹陷進去了:“你還是得照顧好你自己,看你這些日子瘦的這麽厲害,別到時候姑娘還沒好,你自己倒下了。”
阿芙笑了笑:“那你隻管放心就是,我每日準時吃飯,到點休息就是為了保證好的可以照顧姑娘,隻是大約是太累了,所以消瘦的厲害一些!”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蘇大人真的出事了,我們要怎麽跟姑娘說這個事?姑娘現在的子又不好,要是讓了刺激……我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連翹說著,便忍不住歎息,“那麽大的一場雪崩……又怎麽可能活著回來呢?”
阿芙看著連翹許久,然後說道:“盡人事,聽天命,我們隻管做好我們自己手頭上的事,旁的就不要去多管了,若是姑娘醒了,我會一五一十的把事告訴,你也不用煩心,姑娘向來是個最明事理的人,或許會傷心難過,但不會因此消沉,你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好好休息,好好辦差事才是!”
或許是因為阿芙的話,連翹的心,微微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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