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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木匠阿福正打算吃飯時,忽見一個年輕人帶著僕從進了鋪子。
阿福連忙迎上去,笑問道:「小人要買什麼?」
「老丈這裡可有什麼好看擺飾?」
「有嘞,你看這個佛像怎麼樣?」
「太大了,有小些的嗎?」
「有有有,不過小的比大的要貴一些,因小的難雕些,小人請看這個……」
阿福看這年輕人顯然不太懂行,價不由得貴了些。 更多容請訪問s̷t̷o̷5̷5̷.̷c̷o̷m̷
對方卻也乾脆,只看了看,掏錢把店裡最小的佛像買了下來。
阿福又拿木盒把東西裝了,一抬頭,見那僕從站在年輕人後。(5,0);
因這僕從長相太普通,竟未注意到他剛才去了哪裡。
阿福也不多想,喜滋滋地收了錢自轉去後面吃飯,渾然沒發現店裡了把斧頭。
……
李瑕與林子走過小巷,問道:「可稱手?」
林子手裡拿著把斧頭掂了掂,道:「有些輕了,但還可以……我說,這個木疙瘩買貴了,我看那木匠手藝一般得。」
「買斧頭的錢。」
「哈,我以為這斧頭算我的。」
李瑕把手裡的書遞過去,又道:「你拿著,我去那邊買套便宜的服。」
「對哦,免得濺你一……」
林子站在巷子裡等了一會,李瑕換了一聲布服、背著個包袱出來,兩人遂向嘎魯家走去。
「進去之後別急,先點清有多人,聽到鐘樓鳴鐘報時辰了再手。人、孩子不殺,被拘的人不殺,其他活口一個不留。作要快,不能讓他們跑出門喊人。」(5,0);
「會不會招來巡丁?」
「報時的鐘聲持續半柱香時間,半柱香殺完就行。」
「哦。」
「嘎魯還沒回來,我們殺完他的僕役後,就在他家等他。到時你先把人孩子們綁了,堵上,殺了嘎魯再放了們……」
說著話,他們已回到了那片高門宅邸。
許是因李瑕換了服,走起來不再像原先那麼順利,很快就有巡丁過來喝問道:「幹什麼的?!」
李瑕不慌不張,拿出一塊令牌,道:「軍民萬戶府的,來給貴人送點禮。」
說罷,他提了提手裡裝服的包袱。
「去吧。」
李瑕這才引著林子走到嘎魯家門前,扣了門環。
等人打開之時,林子低聲道:「怎麼辦?後面那些巡丁一直在盯著我們。」
「就是要讓他們盯著。」李瑕道:「不必慌,鐘響時他們就離得遠了。」(5,0);
很快,門被打開,嘎魯家的門房探出頭來。
李瑕又拿出令牌,用蒙語說過來找嘎魯。
那門房稀里糊塗的樣子,大概是只能聽懂一點點蒙語,等李瑕用漢話又說了一遍來意,他才請他們進去等待。
林子不由心想,人跟人就是不一樣哈,有人在長江以南就開始拼命學蒙語,有人給蒙古人做事那麼久,還全靠比劃。
他進門前轉過頭瞥了一眼,見巷子口的那隊巡丁果然已走了……
嘎魯果然還沒回來,搶來的人大概都是關在後院,前院只有些干活的僕役,院子裡能聞到燒的香氣,廚房正在準備晚餐。
李瑕與林子就在前院裡候著,與僕役閒聊這宅院中的況。
林子背著手,在袍子下面握著斧柄。
「咚~」
一聲悠長的報時鐘響起,時間已到了戌時……
~~
夜幕降臨。(5,0);
嗄魯帶著五分醉意離開了赤那的別院,晚上自有別的護衛來替他繼續保護赤那。
心裡想著今天搶來的那個婦人,嘎嚕步調輕快,裡哼著草原上的小調,走回了自己的宅院。
空氣中帶著些腥味。
他吸了吸鼻子,心想白天打獵時大概是踩到那些漢人驅口的了,到現在上還有氣味。
用力拍了拍門,門被打開來。
嘎魯也不正眼去看那門房,大步進了前院。
想到出門前在那婦人上了兩把的手,他臉上浮起笑,迫不及待就要往後院去。
院門吱吱呀呀的,被後的僕役關上,「嗒」的一聲上了栓。
突然,嘎魯察覺到了一危險的氣息,他敏捷地橫跳了一步。
「啊!」
一隻斧頭還是劈在了他肩上,劇痛!
這一下本是要砍他的脖子,電火石間被他避開。(5,0);
轉頭看去,只見那門衛竟是個自己並未見過的漢子,已提著斧頭獰笑著衝上來。
嘎魯連忙拔出彎刀,揮斬下去。
他是野般強壯的大漢,雖然醉了、雖然被襲了傷,卻毫不懼對方。
「鐺!」彎刀劈在斧頭上,兩人纏鬥在一起。
下一刻,又有一道影猛地撲上來……
……
「噗!噗!」
林子已棄了斧頭,死死摁住嘎魯的雙手。
掙扎、怒吼……嘎魯的靜一點點小了下去。
院子裡,漸漸只聽到匕首不停扎進的聲音。
「噗!噗!噗……」
「可以了……可以了……」林子低聲道:「他死了……死了……」
李瑕這才停下來。
重生以來他大概殺了七八個人了,之前既是帶著割裂,又只是在生死搏命,求生而已,說不上有什麼覺。(5,0);
唯獨殺喬琚的時候,能看到對方的眼睛。
當時,李瑕捅的前三下很兇,莫名其妙地竟是因那句「提兵百萬西湖上」而到有些憤怒,這說來很奇怪,他對趙宋朝廷完全沒什麼歸屬。
而他當蓋住喬琚的眼,最後給了那一刀,還是溫的……
今夜不同,這次才是李瑕重生以來第一次到殺人的快意。
如他所言,他殺掉某些人為的是解決問題,可以選擇搶了個長命鎖掛在脖子上那位,也可以選擇那個通譯……
但總之,今天他就是選擇了嘎魯,理智之外,他也有想要殺他的願。
十五刀,如同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
李瑕眼中終於浮起狠意。
他收起匕首,提起嘎嚕的,往大堂拖去。
「愣著幹什麼?繼續幹活。」他向林子說道,聲音依舊很平靜。
「哦。」
「我的書在你上吧?」(5,0);
「對。」
「給我。」李瑕又道:「你去後院,把那些人放了,讓們從後門走,別讓們看到我。」
「好。」
李瑕把嘎魯拖進大堂,了手,接過林子遞來的東西,隨手把那小木雕放在桌上,還擺了一下角度。
兩本書則是下午都是看過了,他直接把《陵川文集》翻開擺在一邊,拿布沾著嘎魯的,在牆上大筆寫起來。
……
「天興初年靖康末,國破家亡酷相似。」
「君取他人既如此,今朝亦是尋常事。」
……
寫到這裡,堂中又是響起「噗」的幾聲,之後,李瑕才再次收起匕首,繼續寫下去。
他文化不高,勉強看得懂郝經這詩說的是蒙古滅金之事。
但沒關係,嘎魯的擺在這,這詩也夠表達那層意思了。
……
「君不見二百萬家族盡赤,八十里城皆瓦礫……」
「城荒國滅猶有十仞牆,牆頭匝生鐵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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