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機關直接問他：“對於群眾舉報，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同誌，這一定是搞錯了，我沒有濫用職權，也沒有貪汙賄。我是一個正直守法的公職人員，對於國家的有關政策都是了解的，絕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

    早在1982年1月，中央就發出了《關於嚴厲打擊走私販私、貪汙賄等經濟犯罪活的急通知》，最高檢跟著就下發了《關於認真執行〈關於嚴懲嚴重破壞經濟的罪犯的決定〉的通知》，82年當年，就查了經濟犯罪案件3萬多件。

    這些事他都是清楚的，自認為平時也算注意。給趙長泰行的那一點點小小的方便，也無傷大雅。所以他說起話來還算理直氣壯。

    公安同誌一臉複雜。這人臉皮夠厚的啊！

    “你有沒有利用職務之便，給趙長泰大開方便之門？你最好實話實說，我們的同誌正在工商局開展調查，你做過什麽，有沒有違法違規之，我們全都會查的一清二楚。你也不要指你的同事、下屬會替你瞞。沒有什麽能躲過公安機關和檢察院的追查！”

    韓俊彥仔細想了想，他也不可能全部否認。

    “我的確簡化了一些程序，但是，我並沒有收取他的好。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能夠推經濟發展，不是為了個人利益。”

    “那你怎麽不給別的公司簡化程序呢？”

    韓俊彥：“……我對趙長泰有一定的了解，對別人不了解，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區別。”

    “那也就是說，你對自己的人和普通老百姓執行的是兩套標準？”

    “也不能這麽說……”

    “那應該怎麽說？作為公職人員，為了避嫌，對自己相之人理應更加嚴格。”

    韓俊彥：“……”

    公安同誌又問道：“你的妻子收了趙長泰很多好，包括金錢、首飾等，這一點，你知道吧？你不用否認，這些我們都查清了。”

    “我妻子和趙長泰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趙長泰送禮，是基於他們個人之間的友，和我的工作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你幫他開綠燈？”

    “公安同誌，這是兩回事。”

    “這是你的說法，我們作為執法機關，不可能將它視為兩回事。你的妻子收了好，你利用職權給他行方便，這是不可能分開的。之前的很多行賄賄案都是如此。行賄的人也不會明白的跟你說，我就是要向你行賄，賄的人也不會說自己就是在賄，他們總是會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您工作辛苦了’、‘謝您的關照’，但是說白了，就是行賄賄。很多行賄案，行賄者都是把金錢和禮送給家屬，而不是送給本人。再說了，如果你不在這個位置上，趙長泰會給你的妻子送這麽多好嗎？”

    “會。”

    公安同誌都笑了。

    “你會給你的發小送這麽多好嗎？”

    “……不會。”

    “可是趙長泰送了，李曉星收了。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們，你覺得他們這種況是正常的。據我們掌握的信息，趙長泰送給李曉星的好，比你的工資還要多得多。你覺得這是正常的？”

    韓俊彥：“……”

    公安同誌接著說道：“還是說，你明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正常，或者說，你知道他們之間有不正當關係，但是你為了收取好，對此視而不見？”

    韓俊彥：“同誌，我妻子跟我說，他們之間就是同兄妹的發小，沒有其他關係，我相信我的妻子。”

    “同兄妹？趙長泰對他的親哥哥、親姐姐、親生父母都不聞不問。要是真的同‘兄妹’，他該對李曉星不聞不問才對。”

    “如果是這樣，那隻能說，我也被他們倆騙了。我們在隊的時候相識，那個時候他們的關係就是如此了。況請公安同誌去調查，我這裏都不知，我隻是信任自己的妻子，以為他們的發小誼是真的。我唯一做的，就是看在他是我妻子發小的份上，稍微簡化了一點辦事程序，這是我唯一承認的不太符合規定的地方。”

    審訊是分開進行的，這是個很簡單的審訊策略：囚徒的困境。

    但他們這個囚徒的困境非常有意思，有兩個人下意識的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還有一個人下意識的做出了對另一個人最有利的選擇。

    四方人馬一會合，就各自調查審訊的況進行了流，得出了一些基本結論：

    ①韓俊彥確實有利用職務之便給趙長泰行方便，這是毋庸置疑的。需要討論的是，他是因為妻子收取了趙長泰的好才行的方便，就是簡簡單單的行賄賄，還是因為三人之間的不正當關係，他為了能夠長期收獲巨大好才這麽做的？

    如果是後麵這種況，他就是縱容妻子出賣相為家庭撈好，簡單的行賄賄就變了一種權易。韓俊彥的行為本質上和老鴇有什麽區別？趙長泰對此知嗎？李曉星對此知嗎？

    亦或者，兩種況都是存在的！既是行賄賄，也是出賣妻子的相撈好。後麵這一點，他的妻子和趙長泰甚至可能都不知，說不定還以為韓俊彥是那個不知的人。

    ②趙長泰給了李曉星很多好，這也是確定的。需要探討的是，他送好是為了對有夫之婦耍流氓還是為了行賄？他到底知不知道韓俊彥對此是知的並且還給他行了方便？

    ③李曉星收取好，確實對於行賄賄的問題一無所知。但可以確定的是，和趙長泰的關係是不正常的。對此心知肚明。

    為了把事徹底查清楚，京城公安還派人到了趙長泰的老家。

    他們先拜訪了鋼鐵廠的領導，說明了此行的目的，廠長整個人都木了。

    好家夥！真是長得醜玩的花，拋棄妻還不夠，竟然還二男一一起玩嗎？還是男正室提供方便，男外室負責賺錢養家？怪不得趙長泰發展的好呢，原來是有幫手！京城大家的兒子就這個德行嗎？綠帽子戴的還開心？還默默地給夫提供支持？這麽大度的嗎？老李的兒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怎麽就能把兩個男人玩的團團轉呢？

    廠長的心裏萬馬奔騰，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說道：“巧了，前兩天，我們剛理完趙長泰拋棄妻的事，對方提供的證據是全村民按了手印的況說明。說趙長泰在隊期間主追求一位村裏姑娘，結婚以後又對妻子不聞不問，一心隻幫著李曉星，高考之後立刻提出離婚，把媳婦孩子都扔下，追著李曉星夫妻倆去京城了。對方指證趙長泰騙婚，棄養孩子。我們廠裏也在職責範圍做出了理。”

    廠長邊說邊拿出了那份《況說明》，還有刊載了趙長泰事跡的報紙。

    “這事在我們廠掀起了反思的熱，年輕人都在反省，也算是起了那麽一點點好作用吧。”

    廠長歎息著說道。他還以為這事已經結束了呢，現在看來，才剛剛開始。

    公安同誌拿走了報紙和按了手印的說明，又在廠裏走訪了一些群眾，對於趙長泰和李曉星的關係有了基本的掌握。在群眾眼裏，這倆人算是一對，而且一直勾勾纏纏。

    他們也詢問了趙長泰和李曉星的家人。趙長泰和家裏聯係不多，拋棄妻的事曝之後，家裏到了很大的影響，家裏人對他怨言頗重，言談之間也有所表。他們抱怨趙長泰明明喜歡李曉星，追著下了鄉，卻腦子不清楚的娶了別人，到了回城的時候又腦子不清楚的要離婚。

    趙家大哥說道：“他昏了頭了。我們家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趙家大嫂更加直接：“他娶了媳婦，李曉星也嫁了人，倆人就該劃清界限好好過日子，可他們倆倒好，一點不知道避嫌，也不知道李曉星的男的怎麽得了的。

    李曉星和娘家的聯係相對比較多一點，在他們詢問李曉星和趙長泰關係的時候，李家人明顯有點眼神閃爍，顯然是知道點什麽的。但他們一口咬定，倆人隻是普通朋友，一起長大的發小，沒有別的關係。

    李父還問道：“同誌，你們為什麽要問這些？是陳家人去京城告趙長泰騙婚、拋棄妻了嗎？但是這事和我家曉星沒關係啊。”

    “有沒有關係等我們深調查了才知道。”

    公安同誌來了又走，讓趙家和李家都陷了惶恐之中。趙家擔心兒子會去坐牢，李家擔心兒會牽連。整個鋼鐵廠議論紛紛，都在期待著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