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端起茶杯，角撇了一下，但眉梢卻是彎著的。

包廂裡這麼多人，樓阮有些不好意思，手推了他一眼，“你說。”

“有什麼想法你說就好了……”

對面的兩人神不一。

穿著旗袍的中年設計師握著筆，詫愣了兩秒。

而旁的林語的目仍然落在樓阮上，看了兩秒又低了頭。

謝宴禮被推了一下，才緩緩轉了頭，視線離開了樓阮，薄輕啟，“加個刺繡吧。”

“”

坐在他旁的樓阮驀地抬起了頭。

握著筆的設計師在本子上記下了這個時間，笑了一下，像是隨口一問似的，“十年前，是兩位認識的時間嗎？”

謝宴禮眼尾輕揚，“是我第一次見我太太的那天。”

-

清影園西側的洗手間。

樓阮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洗手檯前站著的人。

林語背對著，手擰上雅緻的銅製竹節開關，洗手檯前的水流聲戛然而止。

那面鏡子映出了的臉。

抬著眼睛，正在看。

洗手間裡安安靜靜，好像只有們兩個人在。

樓阮想也不想就抬腳出門。

後的人卻忽然住了：

“樓阮。”

樓阮只停了兩秒就繼續往外走。

自從搬出去後，們就沒再說過話，上課也是一前一後，隔著一個班的人，偶爾才會隔著人群瞥一眼。

們不。

沒什麼可說的。

“樓阮！”後的人追了上來，又喊了一聲。

已經追了上來，樓阮避無可避，終於轉頭看，“什麼事。”

林語站在側，在轉過頭的一秒，目不自然地避開。

聲音有些幹，每個字都著不自在的擰，“……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樓阮看了兩秒，沉默著低頭，不知道和說什麼。

“那個周越添呢？”

樓阮完全沒想到會從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微微蹙起眉。

在宿舍沒住多久就搬出去了，記得，好像沒有和們說過周越添。

“很驚訝嗎？沒想到我會知道這個人？”林語的語氣忽然變得古怪起來，“誰不知道啊。”

“大一軍訓的時候，學校表白牆就有人發了。”林語說，“軍訓的時候就有人發你的照片，問你什麼名字，要追你。”

“你高中就在京北上學，華清不知道有多你們高中校友。”

“你的資訊很快就被人發出來了。”

“京北一中，學院水彩二班，樓阮，高中的時候一直在追一個人，那人周越添，大名鼎鼎的周氏就是他家的。”

樓阮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麼，垂著眼睛，不想繼續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語抬著眼睛，定定看著說，“那時候經常有人找我們要你的聯絡方式，託我們送東西給你。”

“……”

“我晚上睡得晚，你睡得早，而且睡眠淺，我真的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會吵醒你。”

“然後你每天早起吵醒我。”

“然後是吃飯。”

“我不吃羊，我聞那個味道都聞不了，劉蕊也是，但你喜歡吃，那我們就是跟你吃不到一起啊！”

“真的吃不到一起我有什麼辦法啊！”

說著說著音量就大了起來，還把自己眼圈說紅了，“我是不太喜歡你，我確實不太喜歡你，但我絕對沒有拉著們孤立你的意思。”

林語抿住，微微低了頭，表白牆上的東西看了不，上面說了多樓阮和周越添以前高中的事，真的很不喜歡這種。

可絕對沒有要拉著其他人孤立樓阮的意思。

那天說完後看到樓阮在門外人都傻了。

那時候心裡心裡七上八下一整天想和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都親耳聽到了，還能怎麼解釋。

說了會信嗎？

糾結了一天，晚上回去給帶了個小布丁，結果回去的時候人都走了。

林語咬了咬牙，“就這。”

像是說完了，抬腳越過樓阮，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了一下，沉了口氣說，“你果然跟他在一起了。”

“我媽十幾歲就開始做喜服，手藝還行，會好好做。”

“當然，你要是介意，也可以換掉我們。”

樓阮站在那裡抬起眼睛，烏黑圓澄的雙眸像是籠了一層水霧，濃纖長的眼睫閃了閃，聲音很輕問，“……什麼，果然跟他在一起。”

林語驀地回了頭，表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謝宴禮很有名。”

在華清很有名，在京北一中也很有名。

當然，和有名比起來，更重要的是……

林語再次開口道，“我以前選修課總見到他。”

“……”

“學校表白牆你不看嗎？有個萬贊分析帖。”

-

林語離開後，樓阮站在清影園一面花窗前找到了林語提到的萬贊分析。

學校的表白牆是看的。

華清的看，一中的也會看。

但都是偶爾看，看大群裡發的截圖，不會特意去加好友看。

這個萬贊分析現在的點贊數已經是一萬七了。

@華清大學表白牆：【投稿：好像發現了個驚天大！[圖片]X18 [影片]】

樓阮點開了第一張圖。

第一行就是投稿人的分析。

【嚴重懷疑生系有名的謝宴禮暗學院的樓阮！！】

下面還覆了很多長圖，樓阮一一翻看下去。

基本都是學校裡公共活的照片，應該都是學校裡的學生隨手拍的，投稿人特意在每一張圖中圈出了照片中和謝宴禮的位置。

有時候他們會幸運點在照片的中央位置，有時候會只出一個腦袋，半張臉，甚至一截手臂……

十幾場活圖排列下來。

投稿人語氣激，嘆號都多打了不。

【看完了嗎，看到了嗎！有沒有發現每一張照片，xyl都在看lr！！[圖片]這張最離譜，已知同場活lr學妹戴著這個髮圈，下午三點，髮圈套手上了[圖片]】

【再看這張！！！xyl的視線方向，在右下角的髮圈上！！髮圈的主人是誰不用說了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