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濃霧彌漫在胡同里，年輕人背著包，戴著口罩，低著頭走著，在心里默默地數著腳步。

“4675”

腳步停下，他的心也了一下，扭頭看著那扇大門，虛掩著，門口著出售的信息。

推開門，里面很暗，他順手按了一下開關，走了進去，東西都被搬空了，只有一些不值錢的大件家，看著那間小小的房間，空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年輕人翻找著每一個柜子，最后失地坐在床板上，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出房子，往回走去，繼續在心里數著腳步。

“蘇燦！”賣早餐的大爺喊道：“嘿，差點沒認出來，趕過來，方詩雨給你留了一封信…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凈整我們當年玩剩下的。”

一張純白的紙，對折著，打開一看，僅有四個字：

蘇燦

勿念

沒有落筆，蘇燦愣愣地看著，過往的點滴在腦海里浮現，待在一起的局促不安，躲在屋子里寫著書，暢想著未來，一起出去玩，在夏天的河邊散步，戴著一個寬大的帽子，帽檐把臉都遮住了，樹上的蟬鳴，得正歡快。

蘇燦昂首地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說幾句俏皮話，一場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將兩人趕進了咖啡館，躲在最角落的位置，蘇燦用小刀刻下了他們的名字…

扭頭看著胡同口，父親在那里看著他，把封放進兜里，轉朝著另一邊走去。

……

“蘇燦，你只要按我說的做，面試輕松通過，一會兒你出來，就請我吃大餐吧，以后我就是你的表姑，兼學姐了，來了刑警學院，我罩著你！”

趙思領著蘇燦往面試的地方走，作為表姑，雖然只大了蘇燦一歲，但是上肩負的擔子可不輕，自從方詩雨舉家搬走后，蘇燦像是變了一個人，而且和他爸還不說話了。

為了這事，趙思還特意介紹了幾個孩子給蘇燦，可都被蘇燦一張臭臉搞黃了，都說他是個木頭人，一點也不懂孩子。

“嗯。”蘇燦輕哼了一聲，走進了面試的房間，坐在了中間的那把椅子上，看著幾個面試。

“蘇燦同學，你為什麼要報考刑警學院？”

蘇燦緩緩閉上了眼睛，角上揚。

看著學生這詭異的畫風，主考提醒道：“蘇燦同學，請回答問題。”

蘇燦睜開眼睛，認真回道：“我想完一次完犯罪。”

走出考場，蘇燦抬頭看著天空，燦爛，直人心，旁的人仿佛只是幻象，想要過看見更深沉而虛無的人生。

手中的單子上寫著：不予通過，建議心理治療。

握紙團，扔進了垃圾桶，蘇燦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腳步輕快地向前走著，就連肩上的背包，都不再像以前一樣沉重。

……

公安局。

“兇殺案，布置幾乎完的兇殺案…”說這話的，是刑偵隊長方清儀，面對這起質惡劣的案件，警方已經立專案組，可目前毫無進展。

作案后，兇手清理了所有指紋和鞋印，屋里彌漫著潔廁靈的味道，就連死者的尸都被洗了一遍，而法醫尸檢結果顯示，死者是流致死，按照傷口的出量，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個小時，而手腳的勒痕顯示，死者經過了劇烈的掙扎，并且被困時間超過一周。

也就意味著，兇手已經抓住死者一周，并且持續折磨他，廚房里擺滿了外賣包裝盒，不過上面只有外賣員和餐廳服務員的指紋，單子是用死者的手機下的，送餐的外賣員按照要求，放在門口便離開了，沒人接過兇手。

男死者，獨居，深居簡出，不與人流，了破案的難點，兇手的作案手法，明顯是奔著復仇去的，可目前還沒有找到和他有仇的人，連作案機都不知道。

而監控要麼是壞的，要麼沒有拍到有用的線索，兇手作案后并沒有著急離開現場，而是清潔了現場，可見他是有備而來。

唯一的線索，就是現場衛生間里，鏡子上的幾個用死者寫的數字，警方卻毫無頭緒，在數據庫里和網上查不到任何可以與之關聯的信息。

兇手還用死者的手機，拍攝了現場的照片，發布在了朋友圈里，九宮格，并沒有配上文字，也是這條朋友圈，才有人報的案，可見兇手是故意這樣做的。

案件毫無頭緒，警方一籌莫展，方清儀看著一群警察都低著頭不敢說話，瞪著趙邵，怒道：“這都過去五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今天晚上都留下來加班！”

一群警察看著方隊離開的背影，紛紛看著趙邵，說道：“趙哥，這你都能忍？”

“能忍！”趙邵板著臉，嚴肅道：“都愣著干嘛，還不快去工作，這算什麼，早二十年，我加班都加麻了…這才哪到哪！”

“哎…”一群人都散了，趙邵拿著文件，屁顛屁顛地走進了隊長辦公室。

方清儀站在窗戶旁邊，皺著眉頭，瞟了一眼趙邵，嘆息道：“一想到思以后也要當刑警，我現在就后悔，早知道讓去當個老師！”

“嘿嘿，老婆…呃，方隊，我有重大事件要匯報！”

“說吧，就你還重大事件，離了蘇禾，這些年你有進步嗎？”

“老婆，你這就過分了啊…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更何況我們還是結發夫妻，蘇禾他是靠自己嗎？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他，我這才是實打實的真材實料…雖然沒有功勞，但是也有苦勞，我熬夜熬的最多啊，你看我頭發都快熬沒了…”

“行了，別貧了，說吧，什麼重大事件？”

趙邵湊到方清儀邊，說道：“今天是思的生日，你都忘了嗎？我把蛋糕都定好了，案子再忙，也不能忘了兒過生吧！”

“哎…那你回去吧！反正你留在這里也沒啥用…”

“呃…那我回去了，你放心，資料我帶回去整理，大數據分析之下，很快就可以鎖定兇手的特征…”

回到家里，趙邵將蛋糕擺好，把兒了出來。

“爸，你怎麼回來了，媽不是說要加班嗎？哦，我知道了，嫌你幫不上什麼忙…”

趙思走到客廳，看著桌上的蛋糕，挽著爸爸的胳膊，吐了吐舌頭，笑道：“爸，別生氣了，跟你開玩笑啦，爸爸最好了，連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媽說，等這個案子破了，就帶你出去玩幾天，這幾天估計都回不來了…來，乖兒，爸爸把蠟燭點燃…”

趙思看著一旁的資料袋，疑道：“爸，是前幾天發生的那個兇殺案嗎？網上都在說，兇手很厲害，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再狡猾的兇手，也難逃警方的追查，破案只是時間問題…也不是沒有線索，兇手在現場故意留下了信息，只不過警方還沒有破譯出來，行了，來吹蠟燭吧！”

“哦。”趙思看了一眼資料袋，說道：“爸，你給我拍張照片吧，用相機拍，相機在柜子里，你趕去拿！”

“好嘞~思，你可別吃蛋糕哦…”

趙邵走進屋子，趙思著小手，最后忍不住嘀咕道：“就看一眼，不算違規。”

一張照片上，鏡子上用寫著數字：4675。

“思，你怎麼了？”趙邵拿著相機，對準了兒，卻發現鏡頭里的兒臉上，表極不自然，甚至有點蒼白：“不舒服嗎？”

“沒事，爸，我要開始吹蠟燭啦！”

趙思吹完蠟燭，閉上眼睛開始許愿，腦海里卻全是那些淋淋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