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渡過真氣后便睡下了，這一睡就再也沒醒。

傍晚，朱元璋再也沉不住氣，將李青急召回宮中。

「咱妹子都昏睡一整天了，你快看看是怎麼回事兒？」朱元璋慌的厲害。

李青心中一沉，連忙搭上馬皇後手腕，凝神脈搏跳，頃，心緩緩鬆了口氣，但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皇上，娘娘已經……」

「給咱救醒。」朱元璋強勢打斷，「救不醒咱要你好看。」

李青沉默片刻，「微臣回去再想想辦法，明日給皇上答覆。」

「咱妹子還撐的到明日嗎？」

「撐的到。」李青點頭，隨即苦道，「皇上，你總得給臣一些時間吧？」

朱元璋來回踱了幾步，咬牙道，「行，明日你要是想不出來辦法，別怪咱翻臉。」

「臣明白。」

對於老朱的恐嚇、畫餅，李青早已免疫，波瀾不驚。

他知道老朱這種行為，既不是要殺他，也不是要賞他，而是想讓他更好的給馬皇后治病。

其實馬皇后之所以昏睡不醒，並不是無法醒來，而是不想醒。

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李青不牽連，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生生被救活一日，遠比明顯還能堅持幾日，卻只能再活一日效果要好。

心理落差足夠大，被救醒后，李青的功勞才會顯得越大，牽連的可能也會更小。

李青明白馬皇后的良苦用心，也更加堅定了幫一把的想法。

……

晚飯後，李青一口氣吃了五顆，從張天師那兒打劫來的丹藥，氣神攀升至從未有過的狀態。

今晚，他準備儘可能的接收師父真氣。

相這麼久，他對這個慈祥的娘娘也有了，這是最後一次了，李青想全力以赴，儘可能地讓多活一些時間。

哪怕多半個時辰，多一刻鐘也好。

子夜，張邋遢如約而至。

一見李青狀態，老頭子眉頭就皺了起來，「混小子，為師辛辛苦苦弄來的丹藥，你當糖豆吃？

細水長流懂不懂？！」

「師父，馬皇后不行了。」李青道，「這是最後一次傳渡真氣，弟子不想留有憾。」

張邋遢沒好氣道，「我管不著，但你我必須管，哪有你這麼服用丹藥的？」

「就這一次。」李青保證道。

「再說了，我質特殊，了貫穿傷都能很快恢復，多服用幾顆丹藥又有什麼打？」

「……你就作吧。」張邋遢嘆了口氣，「你想讓恢復正常一日是吧？」

「嗯。」李青點頭，「師父，你有沒有辦法，給延長一些時間？」

張邋遢想了想，「是已命在旦夕，還是尚有幾日時間。」

「熬的話，還能熬上幾日。」

「這樣的話……到時候可以給服一顆丹藥。」張邋遢道，「理想狀態下，能讓活六個時辰。」

李青點頭，「那我們開始吧！」

「你盤膝坐好，抱元歸一。」張邋遢沉聲道，「莫要逞強。」

「弟子明白。」

李青坐好，屏息凝神，「師父，讓弟子看看你的全部實力吧！」

「嘁~」張邋遢撇了撇，雙手抵在他的後背，真氣轟然發。

僅一刻鐘，就達到了往日渡真氣的水準。

「師父繼續！」

背後手掌繼續發力，雄渾真氣持續輸，李青只覺四肢百骸充斥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有種一拳打碎石碾子的膨脹。

又是一刻鐘，李青經脈已趨於飽和，漸漸有種疼痛。

「師父，幾了？」

「快四半了。」

師父真氣之雄厚，遠超他的預料，不到一半他都快堅持不住了。

李青咬了咬牙，「再來，弟子還能堅持。」

張邋遢也沒客氣，雄厚的真氣持續不斷地輸李青，不過，速度和了許多。

……

「幾了師父？」

「五半。」

「再來。」

「幾了。」

「六。」

「再來。」

「不來了。」張邋遢收回手，沒好氣道，「再來你經脈就撐了。」

李青緩緩睜開眼睛，大口了幾口氣，苦笑道：「師父，你真氣是真多啊！」

「百年功力，豈是你能想象的？」張邋遢哼道，「行了，我走了。」

頓了頓，「過兩天你沒上斷頭臺的話，我就走了。」

「不走行不行啊？」李青不舍道，「我養你啊！」

「為師有手有腳，子骨強健，還用不著你養。」張邋遢道，「等我在外面玩膩了，再回來看你。」

李青埋怨道，「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四漂泊，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

「這你就不懂了，雲遊也是一種修行。」

張邋遢爽朗一笑，扛起羊就走。

……

四更天。

李青總算是平復了激的真氣，起來到小院欣賞夜景。

眼下已是秋末，氣溫逐漸降低，風吹在上，帶著微微涼意，人也神了許多。

一炷香后，小太監抬著龍輦過來，李青起上了轎子。

乾清宮。

今日來的人格外多，除了皇子皇孫外，一眾妃子也來了，以至於偌大的寢宮，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朱元璋一夜沒睡，一直守著馬皇后，彷彿更蒼老了。

「皇上，李青來了。」小桂子輕聲細語道。

朱元璋黯淡的眸子恢復了幾分亮，「宣！」

過了會兒，李青開眾人，來到馬皇后榻前。

「李青，你想到辦法了吧？」朱元璋死死的盯著他，生怕他說出否定之語。

「嗯。」李青點頭，「不過，這是臣最後一招了。」

他必須得把醜話說前頭，「皇上，娘娘已命如懸，只在朝夕之間，臣只能煥發娘娘最後的生機，換言之……

娘娘只有今日了。」

「只有今日了。」朱元璋喃喃重複了一句，忽的大怒，「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李青眼眸低垂，不再言語。

「說話啊！」朱元璋吼。

聲音在大殿回，他甚至有些失心瘋了。

皇子皇孫，公主妃嬪，盡皆跪地，大氣兒也不敢。

李青還能說什麼，這真是他最後一招了，這時候要是打腫臉充胖子，那可真就是找死了。

「皇爺爺息怒。」朱允炆壯著膽子提醒，「皇不得驚擾。」

朱元璋聽到這話，稍稍平復了些，但還是一臉不甘心，「李青，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皇上，若是再耽擱下去，臣也沒辦法了。」

李青將老朱的心理預期再次降低，「而且，臣也沒有萬全把握，能救醒娘娘。」

朱元璋子一，再看自家妹子，確實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當下，再也不敢有毫猶豫。

「你剛說過，可以讓咱妹子再活一天，要是做不到，便是欺君之罪。」

「臣明白。」李青懶得跟他掰扯，「時間迫，臣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

朱元璋滿含期的看了他一眼，又覺得剛才說話有些重，可能會嚇到他，影響發揮，於是改口道：

「你不要張，救醒皇后，咱會重重的賞你。」

你可別扯了，你啥時候兌現過諾言……李青都煩他了，「皇上，不能再耽擱了。」

「好好，咱這就出去。」朱元璋揮了揮手，「都出去。」

頃，寢宮安靜下來。

李青取出針盒，上來就是逆生九針。

九針過後，又在其它能煥發生機的竅接連施針，他把所有本事都使了出來。

之前顧忌，是為了細水長流，但最後一次，沒有顧忌的必要了。

畢竟，今日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兩刻鐘后，馬皇后悠悠醒來，見是他，臉上出笑意，「謝謝。」

「娘娘，先別說話。」李青道，「該渡真氣了。」

說著，他取出一枚丹藥，「娘娘你先含在裡，等承不住的時候，再咽下。」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