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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第443章 442.但行好事(求一下月票哈)

第443章442.但行好事(求一下月票哈)

黃土公社的供銷社規模大,是個一層的房子,但卻是最近幾年蓋起來的磚瓦房,得有十多間屋子的樣子。

它外面掛了個很大的牌子,寫著『供銷合作社』的字樣,中間有個大紅五星。

供銷社裡商品遠比天涯島上門市部的商品多,裡面空氣里漂浮著一奇異味道,很紛雜:

紅糖白糖齁甜齁甜的,固本牌皂的味道是咸中帶點臭,一燒和九零大麴的味道辛辣刺鼻。

他們進門市部的時候有幾個小孩正在門口張,還有個削瘦矮小的漢子站在櫃檯前盯著售貨員看。

售貨員在一燒酒缸跟前打開蓋子,用竹子做的酒提子去舀了一提酒倒個藍邊瓷碗里。

漢子看見倒酒急忙上去扶好,雙手展開護住說:「慢點、慢點,別灑出來。」

領導看見漢子打酒頓時然大怒,上去喊道:「老蟲子,你是不是又家裡的米來換酒喝了?」

他又問打酒的服務員:「細花同志,我怎麼跟你說的?老蟲子以後拿米過來換酒喝那是絕對不行的,不能給他換酒!」

服務員說道:「領導,我知道,您的指示我一直記在心裡。這次老蟲子不是拿米來換酒,他是帶錢過來的,帶了五錢。」

老蟲子看見領導來了,抱起酒碗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用舌頭貪婪的一添出個心滿意足的笑容:「舒坦。」

他又把酒碗遞出去說:「細妹子,再來一碗。」

領導上去摁著他肩膀問道:「老蟲子,你家裡哪來的錢?伱怎麼還有錢過來喝酒了?」

老蟲子賠笑道:「領導你看你這話說的,你知道我的,我平生就好這一口,但從來不幹坑蒙拐騙這些違法的事,嘿嘿,你、你先讓開,讓我再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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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你娘的臭批!」領導給他肩膀上懟了一下子,「你家裡都揭不開鍋了吧?你還在這裡喝酒?」

老蟲子無奈的說:「我也不想喝,可、可我肚子里有酒蟲子啊。我不喝酒,這酒蟲子就鬧我,哎呀,鬧的我心慌、噁心、難、出虛汗,它能鬧死我!」

聽到這話王憶搖搖頭,說道:「酒依賴。」

這個老蟲子肯定是酗酒多年,以至於產生了酒依賴癥。

這是疾病,要治療的,否則會很危險。

肝是酒依賴癥的常見病但並非第一死因,第一死因是意外。

喝醉后凍死的、撞死的、摔死的、落水死的,等等。

特別是東北地區,一旦出現酒依賴很容易在冬季凍死街頭。

領導怒罵道:「你胡扯,你就是饞酒!」

「我跟你說,你他娘最好想想你弟弟,他跟你是雙胞胎兄弟,他就是跟你一樣爛喝酒結果醉死了,我看你是想步他後塵!」

老蟲子撓撓頭說道:「我弟弟是喝醉了溜達掉海里淹死的,我沒事,待會我婆娘就過來找我了。」

「快快快,」他又對售貨員說,「快給我再來一碗。」

王憶看著他那抓耳撓腮的急迫樣,忍不住的搖頭。

這是個酒鬼。

遲早要急中毒。

他是爛好人,不願意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毀在自己面前,便上去勸說道:

「同志,你不是肚子里有酒蟲子,你是患上了酒依賴癥!」

老蟲子疑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誰?你是大夫?」

「他還真是大夫,不是大夫,還是老師,天涯島的王老師!」領導沒好氣的說道。

老蟲子顯然知道他的名字,聽后大吃一驚,說:「王老師?來來來,快給王老師來一碗酒,我得敬他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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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憶當場表示服氣。

他耐心的說道:「同志,你不能再這麼喝酒了,再喝下去很可能會出現急中毒的問題!」

老蟲子無奈的說道:「那我咋辦?我戒酒?王老師,我跟你說,我不瞎,我戒酒來著,我弟弟淹死了,我也想戒酒來著。」

「你看。」

他抬起手給王憶看,左手只有三手指了:「我也是認真戒酒呀,我還發誓,再喝酒就剁一手指。」

「結果戒不掉呀,我是有決心的,我剁了兩手指,後來我婆娘害怕了,又讓我喝酒……」

知道你繼續發誓下去,能把腦袋都剁掉!」領導滿懷怨氣的說道,「你們這兩個兄弟啥都好,就是一輩子毀在了酒里。」

老蟲子嬉皮笑臉的說道:「沒事,領導你放心,我有數……」

「你有個屁數。」領導怒氣沖沖的說,「也就是你爹臨走前叮囑過我們,讓我們照顧你們兩個兄弟,要不然你以為我們會這麼關心你?你死就死、活就活,關我們吊事!」

聽他提及老爹,老蟲子出垂頭喪氣的樣子,說:「我也想戒酒,我不是戒不嗎?」

「我上次戒酒你看見了,我當時、我當時真差點不行了,對不對?你可是看見了,我那不是演戲吧?我當時那個心跳的,人可控制不了心跳對不對?我不是演戲吧!」

領導嘆了口氣。

王憶說道:「他這是酒依賴癥,是一種疾病,不能單純去一下子戒斷它,戒斷反應確實不好辦。」

「因為他長期酗酒,神經系統、消化系統、系統、心臟、肝臟等都有些問題了,有可能已經有大問題了,所以不能簡單的去戒斷,要有一個聯合治療過程。」

他這番話已經盡量簡單明了的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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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為涉及專業知識,供銷社裡的人還是聽不懂。

領導和老蟲子卻眼睛一亮。

有門!

老蟲子急迫的問道:「我這是得病了?依賴癥?」

王憶點點頭:「對。」

老蟲子欣喜若狂:「我就說我不是饞酒,原來是得病了,原來有這麼個病啊!」

他對售貨員又說:「快點打酒呀,愣著幹啥?終於找到病因了,趕來一碗慶祝慶祝——不,慶祝酒哪有一碗的?得來三碗!」

「你可拉倒吧。」領導攔住他。

他們拉拉扯扯之間,有個頭髮蓬蓬、服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婦急匆匆的走來,隔著老遠就喊:「蟲子、蟲子,你是不是又在裡面喝酒?」

酒蟲子急的頓足:「壞了,今天怎麼來的真麼快?細妹你趕給我打酒,你說你愣著幹什麼?你凈耽誤事了!」

售貨員給他一個白眼。

你他麼注意下份,老娘售貨員、服務員,你是誰?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爹是幹部,你可不是!

快步進來,看見酒蟲子一酒氣的倚在櫃檯上頓時是氣不打一來,上去給他腰上擰了一下子:

「你、你說你,不是,你是不是又了家裡的米?你又了米啊?那六斤米是我大姐給咱臘月做臘八粥還有蒸年夜飯的,初四們一家過來,那米是到時候蒸了給人家吃的!」

又怒氣沖沖的問售貨員:「細妹呀,不是說好了以後他再……」

「他沒拿米過來,他是拿了錢來的,拿了五錢。」售貨員不耐的說道。

愣住了,問:「你從哪裡弄的錢?」

問完之後陡然打了個哆嗦:「五、五錢?你你你,你這個,你說你,你你是不是,你是不了家裡六斤米賣了,賣了五錢?你賣了五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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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蟲子尷尬的說道:「沒有,那不可能。一斤白米現在兩錢,我都知道的,六斤米哪能賣五錢?」

急忙問:「對,那剩下的錢呢?」

售貨員先拿出四錢來放在櫃檯上。

剛給老蟲子打了二兩酒,五燒的二兩酒是一,老蟲子給了五,還剩下四

立馬將四錢收了起來,又問老蟲子:「剩下那些錢呢?」

老蟲子低眉耷拉眼的指了指兜說:「你不是收起來了嗎?」

生氣的推搡他一把,怒吼道:「六斤白米賣了一元二角錢,你喝酒喝的就剩下四角錢?」

「那可沒有。」售貨員趕說,「他就喝了一角錢的酒,他給我的就是五角錢。」

怒視老蟲子。

領導也上去推了他一把,問道:「剩下的錢呢?」

老蟲子從兜里又掏出一角錢遞給婦

一把奪走,問道:「還有六角呢?」

老蟲子尷尬的說:「沒、沒了。」

呆住了:「沒了?你幹什麼花掉了?」

老蟲子囁嚅道:「我掉了,不小心掉了,不信你翻我口袋,真沒了,沒藏起來……」

真上手去翻。

但幾個口袋比他臉還要乾淨!

領導虎著臉說道:「你娘的!老蟲子,是不是你急著換錢喝酒,於是半價把糧食賣給人家了?嗯?是不是!」

老蟲子低頭不說話。

呼哧呼哧氣。

作為他老婆,自然了解他也明白了他這個樣子的意思。

只見呆了呆,忽然緒崩潰一屁坐在地上,揮手拍著大嚎啕大哭:

「老天爺呀,爹呀娘呀,日子過不下去、過不下去了,啊啊,這日子怎麼過呀怎麼過!」

「我大姐看我家裡日子過的苦,可憐,所以給我家送六斤大米,你說轉過天來就讓這個害人、讓這個害人禍害了!」

「六斤大米六斤白米啊你說你就賣六錢,賣的還沒有玉米面貴啊還沒有玉米面貴啊,你說死的怎麼是老二不是你呢?你說你這個害人怎麼沒有死呢……」

老蟲子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

領導恨鐵不鋼上去給他後背懟了一拳,罵道:「你他娘你真是氣死個人!你真不爭氣啊!賣大米你半價往外賣!」

他是實實在在來了這一拳,把老蟲子給懟了個趔趄,老蟲子挪了挪腳步穩住,垂頭喪氣的說:

「我賣兩一斤來著,人家不買,沒人買,還有人舉報我倒賣糧食。」

「我沒辦法,沒有辦法只好便宜著點賣,見個會殺價的……」

王憶搖搖頭。

他看著地上那婦形容枯槁的樣子很可憐,上去將老蟲子提溜起來往他手裡塞了五錢低聲說道:「藏鞋裡去。」

這會天黑下來了,供銷社沒開燈而是點燃了幾蠟燭,線昏暗。

所以他作雖大,可嚎啕大哭的婦並沒有注意到他這作。

領導注意到了。

王憶也給他使了個眼,指了指老蟲子塞進鞋裡的五錢。

領導立馬反應過來,他虎著臉將老蟲子推倒在婦跟前說:「都說你個老蟲子喝酒喝傻了,我看你明的,你是不是還藏著錢想要以後買酒喝?」

「春蘭,拉他鞋子看看!我看他剛才蹲在地上一個勁的腳,現在又沒有蚊子咬了腳,他腳幹什麼?是不是裡面藏了東西?」

聽到這話抹了把眼睛,哽咽著上來將破爛鞋子給拉下來。

裡面果然有五錢!

拿到這五錢,婦頓時轉悲為喜。

心的收起來又拉掉老蟲子另外一隻鞋子,看到空空有些失

不過又收回五錢這是大驚喜了,便不再哭泣而是問老蟲子:「還有一呢。」

老蟲子垂頭喪氣的說:「被人給殺價啦!」

六斤大米被殺掉一錢,雖然捨不得,但怎麼說也比半價賣大米好太多了。

春蘭收起錢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整天就喝喝喝吧,有錢錢沒錢糧食,你說你還是個人嗎?」

老蟲子唉聲嘆氣。

躲在門口油燈的影里。

又哪裡還有個人樣呢?

春蘭上去拉了他一把說道:「走,還在這裡幹甚麼?你酒也喝了、熊也耍了,趕回家去,不嫌丟人現眼!」

兩人拉拉扯扯的回家。

領導嘆了口氣。

他自己掏出五錢遞給王憶,說道:「王老師,還是你這個人頭腦好使,不過這事也說不上是不是好事,咱這樣是不是屬於放縱老蟲子了?」

王憶擺手拒絕,說道:「以後跟他人說一聲,把家裡東西看好了——除了糧食,他們家裡怕是也沒什麼好看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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