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張一合，這是在喊著號子撒網！

見此王憶便對王祥海說：「掛旗，號令船隊以咱們為中心集合……」

「不用集合了，掛旗然後以小組為單位，對前方魚群展開圍捕！」王祥海說道。

王憶說道：「好，那就這樣！」

小隊四個小組。

旗幟掛起來后，王祥海拿起鐵皮喇叭喊了起來：「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

「各找各的組長！告訴組長，按照方位包圍產船！」

機船從一艘艘漁船旁邊掠過，將消息傳遞出去。

於是喊聲先後響起：「組長，產船出現了，包圍它！」

「同志們跟我走，產船來了！」

「走啊，開工了、開大工嘍！」

天涯二號開過去，看到產船上已經開始收網了。

捕撈帶魚就是這樣。

到魚群下網，然後很快就進行收網。

產船是普通的綠眉船，船上沒有力裝置，全靠漁民喊著號子來收起漁網。

這傢伙就跟拔河一樣，幾個漢子拽著漁網後仰著軀，鞋底蹭著船板，將漁網一下一下的從海里給拔上來！

風大浪猛船顛簸。

有時候漁船就是從浪花中穿過去的。

這時候也別說什麼保護服帽子了，浪水早把服帽子泡了。

船上全是海水，腳下漉漉、溜溜的，漁船還在前後左右的搖晃著，漁民們就要在這種條件下把一網魚給拉上來。

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紛紛加戰場。

這下子好辦多了。

兩艘船都有絞盤！

王祥海指揮著人去拋灑漁網。

巨大的漁網在海上開了花，迅速沒海水中。

漁船向前沖，頓時拖著漁網開始收。

王憶將船舵給王東虎說道：「把穩了，小心浪花。」

王東虎大聲道：「王老師你放心的去！倒是你站穩了，小心點，現在萬萬不能掉海里啊！」

王憶指向邊的老黃，老黃著他，一旦他落水肯定就會跳下去給他當救生圈。

他領著老黃去船尾看。

沉的天氣下，能看到水下有飄的銀。

好像藏著一座金礦。

確實到大帶魚群了！

社員們出海兩天終於上大活，鬥志昂揚、力拔山兮！

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在海上掠過，紛紛開始收網。

絞盤轉，漁網逐漸收起。

最後在力臂支撐下，一個超級水滴狀漁網出現在王憶面前。

有人上去拉開網。

頓時是大堆的帶魚跟下冰雹一樣倒船艙中。

帶魚銀白雪亮溜，落在船艙上嘩啦啦的流淌向四面八方。

王祥海、王真昌在，船上剩下船員除了兩個去撒漁網的，其他的紛紛上去開始收拾帶魚進魚簍。

按照大小要分類了。

大帶魚、中號帶魚、小帶魚有不同用，其中小帶魚往往是切碎了給母子釣當魚餌——

帶魚如同眼鏡王蛇，它們食非常兇猛，可以捕食同類！

天涯二號上的漁網灑下，天涯三號響起歡呼聲，他們的漁網也收起來了，規模比天涯二號還要大！

好收！

四個組的大小漁船開始縱橫捭闔。

到帶魚群的機會並不是很多，所以一旦遇上就得大力把握！

不必擔心這會對帶魚趕盡殺絕造野生資源滅絕，一直到22年，帶魚都是野生魚中的頭號經濟魚，捕撈量一直很可觀。

甚至進二十一世紀后帶魚捕撈量更大了，當然這不是因為魚群更多了、資源更富了，是因為捕撈技更先進了，捕撈工自化更強了。

即使這樣，帶魚的野生資源依然維持的好好的。

不過這不是說過度捕撈沒有影響帶魚資源的可持續，六七十年代的帶魚主要是在近海捕撈，當時中國遠洋捕撈作業能力還很差。

二十一世紀的帶魚資源就是遠洋捕撈所得了。

近海沒什麼魚了。

只是相比其他海魚，帶魚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強大很多。

就拿繁能力來說，它們從魚卵孵化后一年後即可進生理期，每年4到6月份、9到11月份為繁期，一次可產2到4萬粒魚卵，能力巨強。

如此多的魚卵就保證了帶魚族群數量可以恢復更快，就算大量捕捉，但只要在帶魚繁期進行漁，給帶魚繁衍生息的時間，那它們只用一兩年就可以恢復族群的況。

另外一個，帶魚正在進化，為了族群的繁衍，它們期不斷短，像六七十年代那種長的帶魚慢慢被淘汰了。

這就是今天專家團正在研究的一個課題，他們已經發現了，繁期帶魚的平均長正在下降。

天涯捕撈小隊加快了作業時間，另有其他漁船趕來進行作業。

到來的漁船也掛起了產紅旗，吸引同船隊船隻到來。

但他們不是福海捕撈隊的。

甚至都不是漁業大會戰的漁船，船上沒有任何標識，應該是當地私人承包的漁船。

這種況下王憶他們不太高興，不過考慮到海里資源並不屬於個人所屬，這船隊如此蠻橫顯然是佛海本地漁民駕船組。

出於多一事不如一事的考慮，王憶沒有帶船去阻攔他們。

事實證明海上混飯吃，子必須要強、要猛、要兇悍！

他們的不回應被視為了弱，有幾艘機漁船上估計有無線電通訊，他們部討論了應對天涯船隊的方案，然後有幾艘船不約而同上來驅趕他們的木船。

王憶見此然大怒。

媽個的。

這是來找事了！

王祥海沉聲說道：「早些年頭隊長領我們參加漁業大會戰可沒打架！」

王憶虎著臉說道：「干他們！」

一聽這話，王祥海立馬神抖擻的拿起彩旗出去開始揮舞起來。

產船降下了大紅旗，所有船上都掛起了小紅旗，這小紅旗是三角形，邊緣帶著鋸齒。

這是戰鬥旗！

四個組的漁船立馬向天涯二號和三號這兩艘機船來聚攏。

王憶親自掌舵，天涯二號直奔最囂張的一艘漁船而去，乘風破浪、一往無前就要撞它！

這漁船的噸位不比天涯二號小，它最是欺負人，仗著大噸位剛才不斷從小木船旁邊掠過，掀起海浪來迫小木船離開海域。

不離開會被海浪掀翻！

這會鬧出人命的！

漁船上的人大吃一驚，沒想到天涯二號能這麼彪悍。

他們趕躲避，因為天涯二號不是要跟它們頭頭，而是居中撞來。

以機船的馬力，這可以將他們漁船居中撞斷！

佛海本地的漁船見此紛紛圍上來。

躲避開的那漁船駕駛艙里走出個人沖著天涯二號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他媽的！你們想死啊？你們狗日的外地戶想死啊！」

王憶一聽，立馬轉船舵去追這艘船。

就要撞你！

漁船上的人再驚，後面有同行的機船來接應他們，也想從側面撞天涯二號。

天涯三號立馬提速。

它直接沖向了後面這機船的船而去！

海上一時之間作一團。

好幾艘船頭上站出了船老大，用佛海方言發出吼：「你們是哪裡的船？狗日的讓你們船老大出來！」

「真他娘囂張！這狗日囂張啊，還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外地戶，攔住他們，別想走了！」

「是福海那窮鄉僻壤的鄉佬，這些海飄子！攔住他們，弄他們！」

王憶不言不語，就是開船提速去追前面的漁船！

風浪很大。

天涯二號在海面上大幅度的搖擺起來。

很嚇人。

但王憶不管，抓住船舵就是提速去追前面的漁船必須要撞它！

前面漁船的況更糟糕，它必須得著巨浪行駛，否則正面撞上去有危險。

更危險的是它們著浪花行駛卻又不得被海浪拍到船，否則急速行駛下再被海浪衝撞，這樣可能會側翻！

這是鋼繩上跳舞。

速度慢的時候不要，力可以用於調整方向上，問題是現在它速度很快，力都用在提速上了。

海上風大的了。

有一陣風掠過，海浪形排山倒海之勢撲向兩艘船。

見此前面漁船沒法再著海浪行駛了，只能逐漸調整方向迎著浪花撞上去——

船頭切開浪花，這樣左右力均勻，漁船沒有傾覆風險。

可是源源不斷的海浪遲滯了它的行進，天涯二號終於追上來，前面漁船響起驚恐的尖聲：「麻痹瘋子啊！」

天涯二號堅的船頭『咣當』懟進了前面機船的船尾。

船頭是一艘船上最的地方，船尾則是以護欄網為主。

船頭撞船尾就像斧頭劈柴，『咔嚓』的聲音中，天涯二號將它船尾給乾癟了好大一塊！

後面的漁船紛紛大：「這是哪裡來的瘋子？」

「草你全家，瘋了瘋了！」

「攔住他們必須攔住這些瘋子！讓他們賠！」

佛海的漁船上都站出了人，有些人手持魚槍有的是握著魚叉，呲牙咧、面目猙獰等著漁船近后打架。

王憶把船舵給王祥海，從后腰槍套里拔出手槍就出門去了。

這是莊滿倉之前幫他辦理持槍證時候的配槍大黑星，一直以來沒用上，直到前些天有水匪綁架楊會、搶劫他們的鴨王憶才翻出來帶到了上。

此次出海參加漁業大會戰他也帶上這把大黑星，當時就是怕在海上到什麼黑惡勢力。

結果墨菲定律太準了，怕什麼來什麼。

這剛到佛海的地頭就上了本土黑惡勢力！

王憶出門后打開保險、拉了套筒沖著後面追來的機船就是『啪啪啪』三槍！

三個黃銅彈殼拋到了甲板上。

響亮清脆的聲音過了海浪聲和船發機聲，在空曠的海上傳出去老遠！

前後船上的漁民全冷靜了，膽大的還能站在外面，膽小的已經鑽回了船艙去。

先撞船、后開槍——

惹不起惹不起！

前面漁船之所以逃跑就是怕被撞了船尾，現在可是魚汛期，一旦被懟了船尾那就意味著得錯過這個魚汛期了，還得掏錢去維修。

船老大不想這樣，於是剛才就只能逃跑。

但如今船尾已經被懟了，他什麼也不怕了，便出來咆哮道：「嚇唬誰啊嚇唬誰！你是民兵是不是？敢沖著人民開槍……」

槍口抬起來。

正好對準了他的臉。

兩艘船幾乎是並在一起了。

槍口距離他的臉不過十來米。

船老大的話戛然而止。

誰被手槍近距離指著都沒法說話！

後面有漁船上來了，一個絡腮鬍大漢在船頭喊道：「你們是哪裡人？好啊，近海開槍，你們真是太大膽了，不怕吃牢飯嗎？」

王憶厲聲道：「你們干擾國家漁業生產秩序，不怕死嗎？」

「不怕死的給我過來，我送你們一程！」

前面漁船的船老大是欺怕的貨。

聽到這話竟然不顧船尾被人給懟了，趕給駕駛艙里的船員使眼讓開船拉開距離。

絡腮鬍膽子大，沖王憶說道：「給人扣大帽子，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不是以前可以隨意扣帽子的年代！」

「你們是翁洲漁場指揮部組織的捕撈隊是不是？好，我去問問你們領導，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可以帶槍、憑什麼敢對人民開槍……」

「啪！」

又是一聲清脆響亮的槍聲。

王憶開槍打斷絡腮鬍的話，怒喝道：「滾蛋！再給老子叨叨老子就斃了你！」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絡腮鬍是狠角但卻不是亡命之徒。

他被王憶威脅之後冷笑道：「好好好！你狠、你最狠了！」

「拿著一把破噴子比比賴賴？行！就你有槍是不是？你等著、你別跑！我今天必須把你們留在佛海！」

他回去喊道：「讓鴨子趕回家抄傢伙！看看都有哪些弟兄在港口，全他媽帶過來！」

這樣沒人繼續開展海上作業，雙方直接對峙在了一起。

王東虎看的熱沸騰。

他年輕，王向紅領著生產隊在海上南征北戰、東征西討的時候他還沒有登船。

等他登船開始參加漁業會戰作業的時候，天涯島已經出名了，沒人還願意平白無故的招惹他們。

如今王憶又是撞對方的船又是開槍打對方的船，他一下子激了，嚷嚷道：「同志們，抄傢伙，跟他們干……」

「幹個屁。」王憶冷笑一聲，「海叔，開電臺發信，報警！就說有人持槍行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