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個垂直探魚儀，所以王憶看到后立馬說道：「標記這地方！海叔快點出去打旗語，這裡有魚群，開始捕撈！」

王祥海立馬拿起旗子跑出去。

眾志城的隊員們反應迅速，小船散開，大船下網，僅僅一兩分鐘便展開了捕撈。

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是捕撈主力，漁船減速，怒濤衝擊，船尾擋板放下后頓時有浪花激涌噴濺上來。

王東虎被噴了一下子，笑道：「好傢夥，這水還涼！」

「大冬天夜裡的海水，它能不涼嗎？」旁邊的人紛紛笑起來。

兩個人合力將漁網拋出。

漁船再次行，拖漁網行進。

漁獲開始不斷上船。

忙碌之中忘了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東方出現了淡淡的白。

黎明到來。

白起初很模糊很黯淡，可是慢慢的這道白中出現了紅的。

紅變橙紅。

東方突然就出現了大片的紅霞！

冬日的太跳出海面，剎那間有萬丈芒熱烈的噴涌到天幕上、潑灑在大海上。

天大亮，一紅日起！

看到紅日、到，儘管海風還是濃烈森冷，可是社員們心裡頭覺卻不一樣了。

突然就暖和了。

當然實際上他們穿著打扮也很暖和：

頭上是戴護耳的帽子、上戴口罩，外面是大棉、裡面是牛仔服，還有王憶給配備的保暖，腳上的水靴裡面有絨。

很暖和。

木船上社員們迎著朝在收網，『嘿呀吼』的號子聲不斷響起。

王真昌老爺子已經上了年紀，他拉不漁網了，實際上天涯二號有自化絞盤也不用他拉漁網。

於是他便拿著鐵喇叭領著社員們喊號子：

「大小夥子好漢子！喂呀！喂呀！」

其他開始收網的社員便紛紛合音：「嘿呀吼！」

王真昌跺著腳喊道：「人是鐵呀……」

其他社員再次合音：「飯是鋼！」

「收不進網……」「怪人虛！」

「小夥子……」「使真勁！」

「別只想著……」

「大姑娘——哈哈！」最後一聲合音，又是一網拉了上來！

社員們再次撒網。

王真昌對王憶喊道：「讓王老師領著咱們喊號子、使大勁，好不好！」

「好！」社員們高呼，「讓王老師來領號！」

王憶問道：「領哪個號子？」

這方面他還真不打怵，他學過漁家的號子了，參加漁業大會戰肯定得喊號子，不過喊哪一個就不好說了。

漁家號子多，有短促號、坐號、行號、長撞號、起錨號、打篷號、打檣號、拉網號等等。

王真昌說道：「你喊一個領袖看我們拔金山！」

天涯三號船上的王祥賴大笑道：「王老師，你行不行！」

漁民號子對領號人的素質要求很高，聲音要宏亮，節奏要強，最重要的是要有十分強烈的號召力。

王憶道：「男人沒有不行！」

漁網灑下轉一圈，又開始收網了，這下子就到王憶來領號：

「大小夥子好漢子！喂呀！喂呀！」

其他依然同樣合音：「嘿呀吼！」

王真昌聽見了大笑道：「好啊，就該讓王老師來領號，這嗓門、這聲音，一下子比我剛才拔了三個調！」

確實。

這次王憶領號，社員們幹活更是不顧、更是拚命使勁。

王祥海探頭出來說：「指揮部有消息！」

沒人管他。

見此他便自己拿起耳麥繼續點頭哈腰：「領導，真出海了！這我們哪敢說瞎話？已經幹上了！我們上魚群了……」

「對對對，真捕撈上了，我們應該是在、在丁118號水域吧……」

連續三個號子喊完，社員們就得休息了。

王憶也得休息。

他喊的是嗓子火辣辣，腳剁船板都剁麻了。

老黃這邊配合著他吆喝，它看到大傢伙賣勁所以它喊起來也賣勁，這會喊的角往外冒白沫，跟吃老鼠藥了一樣！

社員們休息，王憶不能休息，他去駕駛艙打開紙殼箱，先找了烤骨頭遞給老黃，老黃抱著牛骨頭甩著尾開心的啃起來。

接著是給其他社員泡茶，一大包一大包的茶打開，社員們劃船搖櫓的過來送自己的保溫杯。

一人一杯茶，倒上開水攪和攪和，蒸騰的熱氣中全是香甜可口的味道。

王東虎抿了一口笑道：「我他娘從斷以後，這是第一次又喝上了！」

王祥海說道：「你從出生到現在這喝的就是第一口，59年你娘生了你沒有，是小米湯把你養活的！」

王東虎說道：「我娘是沒有，可我二姨有呀，當時我二姨給我餵過，我娘說的……」

「你娘瞎說！」

「那你比我娘還能清楚？」

「那我就是清楚，哈哈！」

大傢伙瞎說胡鬧的逗樂，海上幹活就是這樣，裡的話不能算數，只要不是惡意的去諷刺人，那開玩笑的尺度很大。

也就是社員們尊重王憶、尊重秋渭水，否則秋渭水這種盤靚條順的大姑娘才是他們胡謅八扯的最。

王憶也想胡謅八扯。

王真昌滋滋的喝著茶說道：「王老師你別說話了，你嗓音都有點啞了。」

其他人七八舌的討論：「剛才你喊的不對，要從丹田發出聲音，不是嗓子。」

「對，就跟小孩哭一樣，小孩哭半天嗓子都不帶啞的，為什麼？你他們肚子就知道，他們是用丹田哭！」

「王老師你得練一練，咱們今天才算是正式展開漁汛大會戰，要喊號子的時候還多著呢。」

「咱們漁民號子是好東西，不僅提高了咱們漁民戰天斗海的決心和信心，而且還能在國家的建設工程中發揮上巨大作用……」

反正大傢伙在一起休息瞎聊，王憶便問道：「你們參加過什麼建設工程？」

王祥海喝著茶了口煙，說：「63年我20，那年領袖同志發出了『一定要治海河』的偉大號召，然後全國該治河的就治河，該治海的就治海！」

「咱們這裡治海，以民兵為建制單位組治海大軍，齊聚市裡頭建防波堤。」

「當時建起防波堤以後要架一座橋，需要將500棵10米長的大木樁打河底。這任務給了其他連隊，可是一天才打兩棵木樁……」

王真昌老漢意氣風發的說道：「後來就是咱們長龍連隊接了任務，然後喊著打檣號子只一天功夫就打40棵木樁。」

「原本預期兩個月的工期，只用了半月時間就完了任務，比指揮部要求的時間提前了45天！」

王祥海得意的說道：「當時咱們連隊到了總指揮部的表揚，地高給我來送獎狀，還送獎品——王老師你猜，當時咱長龍連隊的領號員是誰？」

「咱們隊長。」王憶說道。

大傢伙紛紛拍膝蓋：「對了！」

喝完茶休息過後，社員們又紛紛的起準備上工了：「同志們繼續干！今天爭取干出它個一百噸！」

「哈哈，你這是右傾冒進了。」

「不過確實是渾有力氣，這個茶不是飯，但是喝肚子里卻一樣能長力氣！」

王憶還不只是給他們準備了茶，又給他們發牛乾、發貨棒。

他叮囑道：「別捨不得吃，臘月里家裡人有的是能吃的東西，咱們現在是在干力氣活，必須得把力氣養足了，別老是省這省那，省到最後把人省出問題了！」

王祥賴笑道：「王老師你說話我肯定聽，不過咱這條件太好了，其實用不上吃這麼些好東西。」

牛乾他準備留給兒子。

兒子還沒有吃過牛乾呢！

省著回去讓兒子平日里磨磨牙，打饞蟲還能長力氣，多好！

王真昌嘆道：「我參加大會戰得有五十場，真沒有過條件這麼好的時候。」

「王老師說了，這次過來不是打會戰，是來度假的，是來休息的。」有人這麼一說，大傢伙紛紛笑。

有力氣有力了，人就笑。

漁船散開，喊號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天涯二號環繞著這片海域轉，發現水下魚群已經徹底散掉后，他們便將漁獲集中到天涯二號和三號上，繼續上路。

這次直接奔赴到了庚28海域。

縣裡漁場指揮部的指揮船看到他們的蹤影后趕過來，孫柏趴在船舷欄桿上喊：

「王老師，收怎麼樣？」

王憶喊道：「行！弄的不錯，十噸八噸是有！」

聽到這話，孫柏頓時出笑容。

有人得知了他們的收穫后嘆：「難怪現在承包了漁船以後都不願意給國家幹活了，天涯島那邊一出來就弄了十噸的貨，一噸兩百塊沒問題吧？」

「十噸兩千塊！嘖嘖！」

天涯小隊分散開來，隨波逐流、搜尋魚群蹤跡。

天涯二號開足馬力在海域探索。

今天是風頭好日子，肯定有大收穫！

果然。

天涯二號有了探魚儀，效率頓時提高了。

過了一陣探魚儀顯示旁邊喇叭上再次響起提示音，王憶環繞一圈看了看，對王祥海說道：「掛產紅旗！」

王祥海立馬出去打旗語。

附近的漁船紛紛掛起產紅旗向他們駛來，周邊的漁船看見了，也掛上產紅旗靠近他們。

一傳二、二傳五再傳十。

更多的漁船匯聚而來，一場漁業圍殲戰正式展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