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們干到年前回去,怎麼樣?」
小方第一個站起來說:「行!王老師你這是給我們臉、給我們好條件,我們沒有不接住的道理!」
其他人跟著他說道:「是,這條件太好了。」
「必須給王老師這裡幹活,咱們都信得過王老師,跟著他肯定有奔頭。」
「那一起來喝一個,王老師,我們哥們共同敬你一個!」
王憶給自己酒碗滿上,舉起酒碗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王祥海買上黃油帶魚回來了。
他得知王憶雇傭眾人去干磚窯廠之後問道:「王老師,咱們設備還沒有買回來呢,指不定啥時候才能買回來,現在你就雇傭上工人是不是太著急了?」
王憶笑道:「放心吧,工人們閑不著,你以為干磚窯廠是先把機送到然後再開始籌備嗎?」
「不對,到那時候一切可就晚了!」
「廠子要先給工人做培訓,教他們一些和泥土、抹磚坯的技,要去買來煤炭和泥土進行分批存放,這些都需要工人來進行的準備工作。」
這事他已經做出決定,正好他們明天天亮后乘船回天涯島,可以順便把工人們帶回去。
除了工人還有那牙醫。
王憶跟小方等人一起喝完酒吃完飯,他結賬后領著人一去去找那牙醫。
一群漢子喝得迷迷糊糊、滿酒氣,這樣行走在集市上肯定讓人避之不及。
正戴著口罩給人修牙的牙醫淡定的看了他們一眼,拍拍客戶的肩膀讓客戶冷靜,然後麻利的收拾了鋪在桌子上的工進箱子里,挎上箱子拔就跑!
客戶張著懵了。
同志,你弄啥咧?
王憶趕去追牙醫,道:「喂,牙醫、前面的牙醫,別跑啊!我有事找你說!」
小方等人喊道:「別跑、你別跑!」
「嘿,越說跑越快啊!」
一場漁汛會戰下來,王憶算是個小名人了,特別是這集市上還有四座林子村做餛飩的六月。
六月往常是晚上來做買賣,但今天漁汛會戰捕撈隊解散,白天人多生意好,所以他今天早早就來了。
他認識王憶。
而且他是為數不多知道王憶跟孫林落網有關的人——大妮兒也找回來了,關於孫林的一些消息傳進了他們村裡。
六月正在棚屋外招呼客人,看見王憶追牙醫、吆喝牙醫他一下子神抖擻起來:「是王老師?王老師在追歹徒!」
牙醫挎著箱子從他邊跑過去,他猛然發力撲上去將牙醫給撲倒在地。
兩人頓時扭打起來。
六月掐牙醫的脖子、牙醫抬腳踹他,兩人在地上翻滾麻花了!
王憶見此大驚,趕上去把人給拉開,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牙醫一看自己被一群大漢圍住了趕練的並起、抱起頭,絕的喊道:「誰能幫我報警!」
六月夾著指著他罵道:「你個罪犯還敢報警?」
王憶愕然問道:「這牙醫是個罪犯?怎麼回事?他犯什麼罪了?」
自己罪案剋星了?怎麼老是上罪犯?
結果六月聽了他的話比他驚訝:「啊?王老師你追他不是因為他是個罪犯嗎?那你為什麼追他?」
牙醫問道:「對啊,你為什麼追我?你們這麼多人幹嘛追我?」
王憶問道:「你跑什麼呢?我們來找你,你跑什麼呀?你為什麼跑?」
牙醫說道:「你們一群人來勢洶洶的,我不跑我幹什麼?」
王憶說道:「那集市上這麼多人也沒人跑啊,你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是不是上背著案子?」
牙醫氣急敗壞的說道:「別陷害人!你們出現后就奔著我來了,又不是沖著其他人去的,其他人為什麼要跑?」
「我跑是因為我怕挨打!行,咱們底吧,我給你們哪個人的親戚家屬拔牙拔出病來了?」
王憶一跺腳:「嗨,你以為我們是來找你麻煩的?」
牙醫獃獃的問道:「你們不是嗎?」
王憶說道:「我是來找你問個事的!」
他手把牙醫拉起來,問道:「我是福海一個生產隊衛生室的負責人,想要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我們那裡當牙醫?」
牙醫徹底呆愣了。
他看看王憶、看看圍了一圈的大漢。
這些大漢滿酒氣,喝得臉紅脖子,有的漢子獷,喝了酒渾發熱還拉開了襟,這樣出來的口上長了一撮撮的護心,看著就野蠻。
牙醫緩緩問道:「你們還真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呀?」
「誰找你麻煩了?」小方說道。
牙醫當場就無語了。
他蹲下把摔開箱子里的傢伙什裝好,重新挎上箱子去自己攤上幹活。
王憶問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牙醫不耐煩的說道:「考慮什麼?你們一個生產隊還能養得起牙醫?就算你們生產隊的人都需要修牙——那還真能養活的了我!」
「不過,你們隊里人都要修牙嗎?」
王憶說道:「我們隊里人遲早要修牙,另外我們生產隊幾乎是整個縣裡漁村的核心生產隊,你只要去我們生產隊衛生室當牙醫,那你生意不了!」
牙醫嗤笑:「你這大小夥子肺活量足啊,真能吹牛,也不怕……」
「他沒吹牛皮。」集市上有看熱鬧的人說道,「你個江湖游醫不知道海福縣不知道天涯島上的王家生產隊嗎?」
牙醫遲疑的說:「海福縣我肯定知道,不過這個天涯島怎麼了?很有名?噢,你們還真有名、你們上過報紙!」
「半個多月之前你們福海有幾個亡命之徒搶劫殺人,搶了你們天涯島的船和鴨,結果被你們全縣各村莊齊心合力給抓了。」
「是我們澤水公社的陸家沖抓的!」有人在人群里吆喝道。
王憶對牙醫說道:「你要是真有一手不錯的修牙、治牙的本事,那去我們衛生室上班要比當江湖游醫擺攤好的多。」
牙醫立馬說道:「我本事肯定有,我家裡祖上三代都是牙醫!我爺爺還給清朝小皇帝溥儀修過牙呢!」
王憶笑了。
醫後人又出現了。
燒餅告誡牙醫說道:「那你最好就跟著王老師回去,別在社會上闖了,現在社會上的很,指不定啥時候出來個人搶了你的錢、殺了你這人!」
牙醫哼哧了兩三聲,說道:「我去你們衛生室,這賺了錢跟你們怎麼分?」
王憶說道:「我們生產隊給你一個月發五十塊的底薪,然後從你的銷售利潤中進行,一半,怎麼樣?」
牙醫眼琢磨了起來,說道:「你讓我想想。」
他攤上板凳上的姑娘站起來指著自己張開的『啊啊嗚嗚』。
牙醫趕說:「姑娘您坐好,我這就先給您補牙。」
他一邊忙活著一邊跟王憶聊了起來。
牙醫姓倪,倪凱旋,手藝是跟爺爺和父親叔伯們學的。
以前過大集生活的時候他在公社上班,給公社養牲口。
牙醫也是醫,他會一些基本的藥理知識,所以被公社領導看中去養牲口。
他懂牙口,而牲口買賣是要看牙口的,這活對他來說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聊起過往,倪凱旋還開心:「你們別笑,當醫得勁,只要能治好,想怎麼治就怎麼治!」
他跟王憶聊了一陣,給姑娘補好牙了雙方正好差不多互相知知底了。
倪凱旋收拾起工后拍拍裳,說:「那個王老師是吧?我去你們生產隊的衛生室當牙醫不是不行,可以,但五十塊的開資了點。」
「六十塊吧!」
王憶痛快的說道:「行!」
倪凱旋一看他的態度就懊惱的跺腳:要低了。
他還想再加個碼,但圍上來的王家漢子越來越多。
這些人直勾勾的看著他,弄的他心裡哆嗦,覺得六十塊的工資也不錯,起碼現在縣醫院口腔科的大夫剛職就是這麼個工資。
而他還有提!
29號早上天不亮,一艘艘漁船又駛出了海港碼頭。
要回家了。
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規劃了航線,率領一艘艘木船開始返程。
為了保持航速,小木船都被收進了大木船上,然後大木船掛起了船帆也開始多人搖櫓,社員們聯合接力,始終維持了木船的高航速。
天涯二號乘風破浪行駛在前。
上午九點離開佛海海域進福海海域。
然後船上的探魚儀發出『滴滴滴滴滴』的急促聲音。
船上喝著茶說笑的社員們一愣,分分下意識看向探魚儀:
在過去十多天的時間裡,他們可太悉這個聲音了!
王憶一看探魚儀詫異的說:「嘿,同志們,這裡有個大帶魚群!」
這就很驚喜了。
摟草打兔子!
要知道不管是什麼漁汛的展開都是有順序的,比如大黃魚的漁汛是『先南后北、再北向南』,這是因為大黃魚的魚汛期在它們的繁季。
繁季的大黃魚先從南部海域往北部海域遊盪,在北部海域完繁衍后再從北往南走。
帶魚的漁汛則是從東往西。
從東方的深海往於西方的近岸邊淺海區,所以這從東往西。
佛海就在福海的西邊。
它們更靠近大陸,這就有個便於發展的優勢了。
何況佛海有多條大河連年注淡水,長期衝起海底泥沙,導致水質沃,為了優良漁場。
所以在佛海能捕撈到更多帶魚是正常的,佛海的帶魚就是比福海更多。
這種況下他們返程的時候竟然又到了帶魚群,真是好運氣了!
賓士的漁船立馬停航,王祥海拿起旗幟出去打起旗語,命令最近的一艘大船掛上產紅旗。
接著,又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捕撈行。
大船卸下船舷擋板,一艘艘小船被放下。
然後大船撒網小船下鉤展開母子釣,全方向展開作業。
漁網灑下,開始收起。
王祥海喊道:「喊起號子嘍!來,上網號!」
有人喊道:「來一個發財號!」
王祥海哈哈大笑:「不要太過得意嘛,領袖同志教育我們,要謙虛、時刻要謙虛!」
「來,就是上網號——出海打漁!」
眾聲和:「嗨呦嗨呦!」
王祥海喊:「該上網跟啊!」
眾聲和:「嗨呦嗨呦!」
「想媳婦想的!」「嗨呦嗨呦!」
「直跺腳哇!」「嗨呦嗨呦!」
「憋得大臉!」「嗨呦嗨呦!」
「像火烤哇——拉起漁網!」「大收喲!」
喊號子的聲音再次響徹天地!
就在『大收』的歡呼聲中,漁網拉上了船來。
天涯二號上,在船上幫忙的小方跑過去看,然後很失:「這些帶魚怎麼這麼小?沒有大帶魚!」
王祥海看了一眼后卻大喜,對王憶喊道:「王老師、王老師,快出來,是黃油帶魚!」
王憶神一振,將船舵出去後到船后一看。
果然。
撈上來的帶魚不大,平均長就是三十來公分,外表油水,一照散發著銀。
帶魚尖長的下是黃斑。
如銀、如金。
黃油帶魚!
昨天他們好不容易才買到了百十斤的黃油帶魚,結果今天他們直接上了一個大群!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黃油帶魚的個頭都很勻稱,三十來公分,沒有太多長的也沒有很多短的,它們基本上都是這麼個尺寸。
一張張漁網拖上來,一網網的都是黃油帶魚。
社員們笑開花。
黃油帶魚比尋常帶魚更貴,尋常帶魚今年是一斤一一,黃油帶魚能賣到兩錢。
這還是批發價呢,如果是送到市場去散賣,那價格可以再翻倍——
四錢!
黃油帶魚帶著個『油』字,這魚比尋常帶魚更富含脂肪,不管是清蒸是油炸還是做帶魚飯都要更香!
後面四個小時都是作業時間,看到黃油帶魚群出現了,王祥海這次不謙虛、不低調了,他說道:「王老師,你來領號吧,這次領發財號!」
他們回程中確實能發一筆小財。
王憶一甩手招呼道:「同志們準備了,後面是發財號!」
社員們聽到這話便開心大喊:「大發財!四季發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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