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多了。

現在剛剛改革開放，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各個行業都是剛剛起步。

教育領域同樣是剛剛起步，教學資源有限，從教師到學校，方方面面的資源都很，所以導致升學很難。

如今國家選拔人才的總思路走的是英路線，能被選拔出來讀中專、中師、大專、本科的，往往都是經歷了非常激烈的競爭，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路而走過了獨木橋的人才。

像海福縣只有一所中專院校，整個縣裡能培養多人？

往上一級的翁洲現在也沒有能培養本科學生的大學，只有中專師範、衛生學校和一所大專學校。

滬都幫助翁洲培養這麼多學生，這真是大人了。

村幹部們暗暗琢磨，每年升學這麼多人才，那自家的晚輩有沒有機會呢？

後面的領導們紛紛發言，清晰的告訴他們一件事：只要績不合格，那就休想佔用滬都的教育資源。

一位主管教育的領導說了，委培和代培工作都是寬進嚴出。

海福縣裡隨便往滬都送人，只要績符合他們標準就可以接收，但如果在學校表現不好、績不達標，那絕不可能畢業，甚至有中途被勸退的可能……

各方領導反覆強調了委培、代培工作的嚴謹之後，滬都的領導們開始退場，高雲這邊忽然拋出了一個新話題：

「大中專生定向招生和委培工作的討論先到此為止，我接下來要說一件事，嗯，我跟你們說，我知道你們心思，你們是不是想暗地裡找關係送自己家孩子去滬都？」

「想都別想！」

「不過你們要是真想讓自家孩子有前途，那我這裡倒是有一條路，一條新路子。」

「怎麼回事呢？考慮到咱們福海是傳統漁場，國家覺得在咱們這裡便於學習海洋漁業知識，能就地建立實踐基地，所以決定在咱們縣裡投建一所水產技校！」

這話跟個炸彈一樣扔進了人群。

所有人都沒提前得到口風，聽說縣裡要新建一所水產學校便紛紛頭接耳的討論起來：

「咱們縣裡要建起一所技工學校？什麼學歷？」

「太好了，這可太好了，高領導是什麼意思？這個技校有作空間？咱可以送孩子進去念書？」

「不是，你們先別高興，我怎麼聽領導說是水產技校？這學校是幹什麼的？我聽說現在技校不給學歷呀，就是培養技人才。」

大傢伙興緻沖沖的討論了一頓，討論著討論著，他們討論出了這學校的辦學目的，然後就慢慢冷靜了：

水產技校，這所學校不是培養國家幹部的，是培養技工人的。

當然孩子能為技工人能端上鐵飯碗是好事，但問題是水產技校是中專院校嗎？能拿中專學歷嗎？

不是的話、拿不到的話，這樣學生出來還能端上鐵飯碗嗎？

高雲後面說話了：「咱們縣裡即將投建的這所技工學校，旨在為社會、為國家輸送技力量，它將是一所綜合人才培養基地，規模會很大。」

「除了現在計劃要開設的水產專業外，以後還計劃開設海洋工程類、製冷與汽修工程類、機電工程類、經濟貿易類、食品工程類等多個專業。」

「孩子們來念書學技，未來大有可為呀！」

有急子的幹部問道：「領導，這說到底是不是還是要培養養魚的技工啊？是什麼編製？」

高雲咂咂，說：「大傢伙不要老是把眼放在編製上嘛，你們看，現在改革開放了，搞海上養的單位是不是多了？」

「你們在座這麼多人，不村莊也開展了海上養工作吧？」

「而養行業是需要科學指點的，科學養才是出路，才能賺錢。現在你們懂科學嗎？你們不懂，所以就需要有知識、懂技的技員來指導，對不對？」

幹部們問道：「那就是沒有編製了？」

高雲說道：「嗯，沒有編製，這是技工學校，主要是培養……」

「嗨！」下面嘆氣聲四起。

還有人嘀咕說：「明白了，這是培養漁民的學校，去了學習怎麼養魚養蝦養王八。」

「那念什麼念？養魚打漁還要上學去學習？學校不收學雜費嗎？不收學雜費還行。」

「不收學雜費也不去念，得讓孩子有個正經出路，當不了國家幹部能端個鐵飯碗也行嘛，好歹吃上商品糧……」

高雲聽到這些話后不高興了，說：「你們一個個的真是沒有點眼！都跟你們說了，搞海洋養業必須得講科學，科學養才是未來的出路！」

「你們海上的養廠要干大，以後遲早需要雇傭技員或者漁醫，現在國家給你們培養人才，讓你們各村的後生有了學技的地方，你們還挑三揀四？真是沒點數了！」

王憶知道領導說的是對的。

他這邊已經開始規劃安排那些人去念水產技校了。

但許多幹部對此不冒，起碼不想讓自家孩子去念這所學校。

他們也知道養魚要講科學，問題是他們自己就是打漁的，拼了命的當村幹部是為了什麼？為了自己？

那不可能。

這年頭村幹部能有什麼出路？

他們是想給後人鋪路！

如果他們鋪的路就是讓後人繼續去打漁、養魚吃海上飯，那他們鋪個屁啊，直接領著孩子去海上喝海水、吹海風不就行了？

不過有些人還是有眼的，他們不想讓自家孩子去念水產技校，那可以鼓其他人家的孩子去念嘛。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有句話一山更比一山高。

高云為什麼在這裡鼓他們讓孩子去念水產技校？

因為學雜費不菲！

一個學期的學費是三十元……

他把這收費標準說出來后，下面雀無聲，好些人用看傻的眼神看他：

讓孩子去給國家白養三年魚，然後每年還得六十元的學費？

以為我們老農民好糊弄麼？

高雲還真想糊弄他們。

水產技校的收費標準確實有點高，尋常人家的孩子上不起這個學，可他們總得招收學生吧？

而且福海是漁業大縣，立一所水產技校、培養一批水產專業人才是很有必要的事。

但城裡人家肯定不會讓孩子去上這個學校、學這些專業，他們的辦學目標是漁家子弟。

因為收費較高，漁家能念這個學的家庭況都得不錯才行，眾所周知，農村一個村裡誰家的家庭況往往是最好的？

村幹部！

這是此次糾集村幹部們來開研討會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鼓他們讓孩子報名。

村幹部們才不幹呢。

他們是有遠大理想的，並不想讓孩子繼續吃水上飯，想讓孩子們去陸、去城裡頭正正經經的坐個辦公室。

這個想法可以理解。

他們自己吃了半輩子的海上苦，可不想再讓孩子們繼續吃這個苦了，否則他們鬥有什麼意義呢？

中國人的鬥有個淳樸的理念：一代更比一代強！

看著村幹部們又是搖頭又是撇，高雲這邊也無奈的，說道：「我知道這個收費標準不低，但是大家要諒組織上，組織上現在用錢的地方多，資金力比較大。」

「我可以向你們承諾，水產技校順利辦起來以後，過幾年國家會給學生進行補。」

「到時候培養的水產人才歸誰用？不都是歸你們各村莊、生產隊所用了？」

幹部們繼續搖頭撇。

這他麼跟我有個球關係！

特別是人多了，牽扯到的消息也多。

有幹部說：「這個水產技校的消息我知道，一開始要在佛海辦來著，選了以前的駐軍營房當學校，可房子老舊、線暗淡，用水不方便，有多問題的。」

「後來佛海就不願意辦這個學校了，他們也是不好招生，可一開始辦學校是有錢的，十幾萬呢，好像這錢都花在佛海了，所以現在招生學費就高了，要用學費去搞學校呢……」

這話一出來更是全場嘩然：

「什麼玩意兒？原來是佛海不要的東西給咱們福海啊？」

「媽的，佛海欺人太甚，把咱們福海當什麼了？垃圾場啊？」

「噢，學校的錢花在佛海了，現在來了咱們福海就要多收錢養學校？欺人太甚啊！」

場下秩序要。

高雲揮手使勁拍了拍主席臺的桌子，喊道：「都安靜、都安靜，這七八糟幹什麼？知道的說咱們這是幹部開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牲口配！」

他的個人威信還是很足的，一拍桌子鎮住了村幹部們。

不過他的威信還不足以號令村幹部們掏錢，更不能讓村幹部們冒著壞了自家孩子前程的風險去報名念水產技校。

當然高雲也沒有準備在這次研討會上就把水產技校的學生給收全了，他是先給村幹部們打個預防針，後面還有組合拳呢。

高雲又照本宣科的將念水產技校的好說了一大通，說的是實話，問題是漁民們就是不想讓自家孩子繼續當漁民！

至於水產技校不只有水產專業？

這個他們不管，反正在他們看來去水產技校念書就是沒出息。

高雲履行了職責后宣布散會。

村幹部們本來計劃在散會後到他跟前拍個馬屁、臉，但經歷了水產技校風波之後他們決定先走為妙。

甚至不敢靠近高雲，怕跟高雲認識后被抓壯丁，到時候拒絕了不好看、不拒絕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孩子，這事多難辦！

王憶是例外，他主去高雲跟前攀談了：「領導，聊聊水產技校的事？」

高雲放下水杯興趣的問：「你——家裡有孩子不對，你這麼年輕，是家裡有弟弟妹妹要上水產技校嗎？」

王憶一聽無語了。

這領導也是個人才，他自己恐怕也覺得念水產技校是不靠譜的事，這是一個勁的來禍害村幹部呢。

不過從這點來看他人還是不錯的，沒有去禍害窮苦老百姓。

要知道老百姓沒有眼力勁、沒有見識，很容易被方鼓的。

他咳嗽一聲說道：「不是，我沒有孩子也沒有弟弟妹妹。」

高雲又端起了水杯。

他想了想說道：「那你哥哥姐姐要是有這個回學校重新進修的意向嗎？」

這次王憶這被他弄的說不出話來了。

高雲眼睛一瞇先笑了起來：「跟你開玩笑的，你是怎麼稱呼？哪個村莊的幹部？年輕有為呀。」

王憶說道：「領導您好，我王憶……」

「喲，天涯島的王憶？」高雲再次放下杯子並且沖他點了點頭。

王憶說道：「對，領導，我是天涯島的王憶，是這樣的，我們生產隊肯定有學生要來上水產技校的，而且至要來五個，我計劃著是能來十個。」

高雲出驚喜之，他趕忙用手指指點著王憶然後對左右說：「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這就是眼界！這就是視野呀！」

「王老師我們都知道，他是大學生，他懂知識與科學在生產工作中的重要，對不對？」

王憶說道：「是的，確實是這樣。」

「領導您這話有點過獎，但我確實非常清楚知識與科學的重要，所以我贊甚至會強行安排我們生產隊的年輕人去上學。」

「不過我這次過來還不是問水產技校求學問題的，我想問一下這個校址搬遷和選擇是怎麼回事？」

高雲不明白他怎麼會關心這問題。

但王憶份特殊，加上他還把話撂下了，說會組織生產隊的青年進水產技校念書，屬於這項工作的推者，於是高雲便耐心的給他說道：

「那個佛海是我國傳統漁場，漁業資源富，在那裡建水產技校便於學習海洋漁業知識，並有就地能建起實踐基地的優勢，所以省里和市裡起初選擇在佛海建學校。」

「可是建水產技校不能在縣裡，否則這個不方便去接實知識，另一個也不方便去建立起可以隨時隨地進行實踐的基地，對不對？」

王憶說道：「對。」

高雲說道：「於是就選擇了佛海一個長山島的地方，結果那島上缺水嚴重，學生和家長來往也不方便，於是學校辦了兩三個月辦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