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說道：「明天去潛水看看？那麼大的船啊，上面不可能連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吧？」

王東青笑道：「真沒有，船上有水肺，我下去割網的時候到船上大概的看來著，那船上連死人骨頭都沒有幾。」

「估計是讓魚都給吃了。」社員們聊起這話題來很隨意。

王東青對王憶說道：「王老師我明白你意思，我們也不是頭腦僵化的傻子，到沉船我們不會看一眼就走的。」

「新中國建立以後，國家就給咱外島的老百姓做過思想工作，要注意發現、發掘和保護海底的沉船，因為上面可能有文古董。」

「文古董那是好東西，咱要是真找到了捐獻給國家，國家有表揚。」

「所以我們看見那大船以後就背著水肺下去了，但是那船上沒什麼東西，空空的，應該是以前運輸一些啊牛皮啊之類的東西，都讓魚吃了、爛了吧。」

王憶聽到這裡明白了。

難怪門市部里這些人聽說有沉船被發現后並沒有特別反應。

原來是他們到沉船就會下去搜羅，往往搜不到東西，而這次也搜不到東西，於是他們覺得這船沒有價值。

可王憶抱有僥倖之心。

好歹是古代沉船呢。

裡面怎麼著也得有點值錢東西吧？說不準可以帶回23年呢，那時候又是一大筆進賬！

所以，他們應該準備好更先進的水肺，再去船上看看況。

這消息彙報給王向紅。

王向紅的態度跟王憶一樣，要組織潛水好水到船上去仔細搜羅一下，不能掉古董文，這都是國家的寶貴資產！

5月26號，他們甄選了生產隊最優秀的潛水健將，王向紅又去借了兩條水肺，一共湊了十套潛水工出海了。

大魚海隔著天涯島遠的，機船行駛都有四個小時。

這邊海深風大浪也大，以前沒有機船，外島的漁民一般不敢來這裡進行作業。

主要是隔著他們的居住地太遠了，有點什麼事沒法及時回來。

再一個機船行駛要四個小時，搖櫓劃船呢？那不得一天時間？

這樣來回就要兩天時間，加上捕撈作業的時間，來大魚海一趟，怎麼也得個四五天吧？

可海千變萬化，四五天時間太長了，難免會遇到事故。

不到萬不得已，漁民也不敢去冒險。

不過這地方漁獲很好，水深浪大導致這裡能出大魚，故而做大魚海。

在外島的傳說中，大魚海里藏著一條特別大的魚，做吞舟之魚，它不吃別的，專門吞舟吃船。

去的路上，王向紅就給王憶講了這個傳說故事。

最後他說：「新中國建立后，國家掃盲，讓咱們漁民對海洋有了唯主義式的認知，知道海里不可能有能吞掉船的大魚。」

「可舊社會的時候不行，那時候咱老百姓上不了學念不了書，沒有文化，真以為這些故事都是真的……」

「主要是曾經有抹香鯨來過咱外島，那傢伙真是大，當時都傳那就是吞舟大魚的魚崽子。」王祥海苦笑道。

魚崽子都那麼大，何況吞舟大魚？

外島這片地方有鯊魚，但沒什麼鯨魚，中國海域範圍，鯨魚多見於南海。

渤黃東三大海域的鯨魚都在深水區，舊社會和古代木船作業，漁民很去深水區，也很會親眼看到那些龐大的鯨魚。

聊著天、吃著瓜子花生，四個小時不知不覺過去了。

天不亮就出發，他們趕到大魚海的時候才是八點鐘。

天正好。

今天燦爛，大魚海的海水格外清澈，但因為很深，所以人在船上往下看，覺水下一片烏黑。

很嚇人。

不過也有一些海域水不算深，只有二三十米，沉船就在這麼一片淺海區。

但大魚海是很大的一片海域，王東青那一伙人上次來這邊作業並沒有特意去記住沉船所在位置。

這樣他們得先尋找沉船。

說起來這跟大海撈針區別不大，船在海底，照不下去，他們沒法直接看到沉船的蹤跡，得先找桅桿。

而桅桿相對一片海域，說是一針並不算誇張。

因此，他們要找沉船會很費勁。

當然天涯二號上有探魚儀。

這探魚儀是雷達，可以搜索到水下的大魚和魚群也可以搜索到水下的沉船和桅桿。

不過它的電腦里沒有存儲關於船舶的資料，搜索到后頂多在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點來——

王憶給天涯二號裝的這個探魚儀實在是太落後了……

它並不能像電影電視劇里顯示出來的那種軍艦掃描式雷達一樣，直接掃描出標的的線條形象。

它沒有這樣強大的能力。

這雷達掃到魚的信息后是要先傳回電腦里的，電腦里存儲了海量魚類的資料，是電腦分析后給出一個判斷，自己探測到了什麼魚。

這個判斷不算很準，只有遇到的魚比較大又數量多，電腦進行頻繁偵測修正後才能給出一個最大概率的答案。

總之一句話，他們要找沉船全靠自己搜索。

還好，王東青等人來大魚海是來捕撈馬鮫魚的。

四五月份的馬鮫魚極多！

當時為了能確定下網位置，他們利用海上為數不多的出水礁石做了估算。

靠著出水礁石的位置，王東青等人又探討一番，最終給出了一個沉船可能存在的約區域。

從八九點鐘找到下午三四點鐘，幾乎是耗費了一個白天的好時，他們總算是找到了沉船位置。

可惜王憶還不能潛水下去看。

這沉船所在海底的深度是五十米左右，到了這深度的海底已經是漆黑一片，他這樣的潛水菜不能下去。

王東青是生產隊的潛水好手，當時他所在的船上還有水肺也就是水下呼吸，所以才能潛船里查看況。

這次王向紅帶來了隊里所有的潛水好手，大膽、王祥海等人都來了，歐人民和徐橫也來了。

歐人民是自由潛的好手，這是疍民的看家本事，而徐橫竟然也是此道高手。

徐橫是在部隊時候接過的特殊訓練，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不用任何工的自由潛能負重深潛達四十米。

也就是說，如果他鐵了心去玩命，那他不需要任何工就能進這艘沉海底五十米的船里。

而歐人民還真能做到這點！

他不會用水肺也用不慣，他就是著膀子、戴著水下頭燈和護目鏡跳海水裡。

其他人都背上了水肺，調整了氣之後背跌式進海里。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歐人民潛水后又上來了。

他出水之後便直接上了船，看的王憶瞪大眼：「你不需要進行減理嗎？你這樣會不會得潛水病？」

歐人民摘掉護目鏡抹了把臉，奇怪的反問道：「什麼是減理？」

王向紅倒是了解這話的意思，解釋道：「他不用水肺，是自己吸了一口氣、憋著一口氣下去潛水的，這樣不用減理。」

「待會大膽他們要減以後才會上來，不過也不要，四五十米的潛水得停留六七分鐘以上才需要認真進行減理。」

王憶不太了解潛水，他對此不冒。

在他看來，潛水、跳傘、攀巖這些活都是自己找刺激。

用網上的話來說就是，極限運只能中午玩，因為早晚會出事。

他有個初中同學就喜歡極限運，結果潛水導致肺染進一步引發了肺衰竭，從起初只是咳嗽到ICU里堅持了半個月，最終還是沒了。

因此哪怕他來到了83年代的天涯島，還是不去潛水。

太危險了。

他不玩潛水，對潛水的知識了解不多，但他約記得哪怕是不使用水肺的自由潛水，當水深較深的時候，也需要進行減理。

這樣歐人民的潛水也只能中午進行，否則早晚要出事。

後面他不敢讓歐人民下去冒險了。

正好歐人民的任務也完了，他將盤尺給王憶，說道：

「我測量了，桅桿是好東西，用整圓木製的，長度是24米，下面被斧子砍過，最的地方沒法測量，沒被砍過區域最地方的直徑是54公分。」

「還有它長度是二十七米半，寬八米二吧，我估著它的排水量得有兩百噸，這船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大！」

王憶好奇的問道：「桅桿下面有被斧子砍過的痕跡？」

歐人民一輩子都在玩木船和風帆船，所以對相關知識了解頗多。

他隨意的說道：「肯定是在這個大魚海遭遇暴風雨襲擊了，然後船上的人想要砍斷桅桿逃命，但還沒有來得及砍斷，船就沉了。」

「那桅桿是好東西，不知道在海水裡泡了多年，外皮被海水侵蝕壞了，我試了試整還行，還能繼續用呢。」

帆船上掛帆的桅桿，大多選擇長的高、韌好、質地輕的水杉木。

然後它製的時候要考慮到海水侵襲問題，所以往往會做防水理。

王向紅更是海里吃飯的行家。

他據歐人民的介紹開始對沉船況進行簡單的解析：

「那個，老白說這古桅桿上有斧砍的痕跡，說明當時確實發生了海難……」

「肯定了，正常況下帆船的桅桿是可以放倒的。只有在非常急迫，並且船艙里裝有貨時，船家才會捨得砍掉桅桿的。」歐人民說道。

王向紅點點頭：「對，然後眾所周知木頭做的桅桿和帆船是輕於水的。」

「這樣即使是發生了海難，如果是沒有過重的搭載，它在破碎之後，就是船艙沒有閉存水的況下，並不會沉海底。」

實確實如此。

一艘船如果氣艙、船艙等部位灌水后沉海底，可時間長了船艙破壞，那它又沒有陷泥沙中，它應該可以慢慢解漂浮起來。

「然後這個海水的腐蝕能力是很強的，老白說桅桿的腐蝕程度不嚴重，那我可以斷定，這沉船的沉沒時間不算久，可能是清王朝的船。」

「這船現在帶著桅桿沉在了海底，並沒有四分五裂也沒有飄起來，為什麼？」

王向紅出拳頭在扶手上砸了一下子：「我判斷的是，這船里還有貨！」

船上剩下的人聞言頓時神一振：「還有貨？」

「什麼貨？」

「隊長你趕說說，咱們隊里是不是發財了？」

王向紅笑罵道：「發個屁財，這都是國家財產，哪怕裡面有一船的金子，那也跟咱們沒有關係！」

然後他出正，說道：「如果我前面分析的沒問題，那麼船上能夠搭載的貨會是什麼呢？」

「我覺得，那時值得海運輸的有糧食、油料、布匹、海鹽等貨，可它們不足以把古帆船留在那裡。它們或者容易腐爛或者會溶於水，早就應該沒有了！」

眾人紛紛點頭：「有道理。」

王向紅說道：「不溶於水的資呢，最常見的是沙石一類的東西，可這玩意兒在古代不值錢，我覺得在那個年代是不值得海運輸的。」

「那麼！」

他徐徐的看向眾人。

王憶連連攤手。

這是百花獎頒獎晚會呢？哪來的這麼多關子可以賣？

其他人更是被他弄的心裡的。

蹲在地上的歐人民摳著腳問：「裡面到底有啥啊？隊長你快說。」

王向紅說道：「我認為能夠留住古帆船在海底的資，極有可能是貴重的金、銀、銅、鐵等金屬，又或是瓷！」

眾人聞言而振。

大傢伙下意識的要鼓掌歡呼。

王向紅下雙手說道：「別召集著慶祝，等等大膽他們的消息。」

大膽等人在水下掐著時間上浮，四五十米水深況下，帶水肺潛水個五六分鐘不必進行減理，可以直接上浮。

不過安全起見，他們還是緩慢上浮進行了減理。

等著大傢伙斷斷續續的出水，更多的信息也被傳送上來。

「這是一艘三桅桿風帆船。」

「主桅桿還沒砍斷，前後桅桿砍斷了不過也在船上。」

「確實沒什麼財，底下有一些桶，應該裝了桐油之類的？這麼多年桶都壞了，裡面東西都沒了……」

聽到潛水員們的彙報。

王向紅眉頭一皺，覺事很不對勁。

中國古代航海能力是相當強的，風力巨型帆船很大很多，他們今天到的是三桅，更多的還有七桅、九桅的。

為了能奔向遠海，這些船的用料和製造工藝都非常紮實，所以遇到風暴海難而不解是正常的。

如果它沒解又沉海底，時日如今船艙碎裂，那它在沒有貨重也沒有陷泥沙的況下，為什麼會沉在海底呢？

To上浮Or-Not下沉，這是一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