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提到的那棵樹，被稱作“祖樹”。

用異會的先祖話來形容，那是一棵大得仿佛能撐開天地的巨樹，別說是他們，即便是蛟龍和其比起來都猶若蚯引般渺小。

這棵樹是如何誕生的，是誕生在鴻蒙之中，還是天地初開之后，本無從查據。

他們只知道到達那里時，那棵樹已存在那里，同樣存在的還有那座巍峨的天宮。

異會的先祖可以說萬年前誕生的，應該在大盛朝向北萬里的位置，那里那時候有一個常道國，是異會先祖的故鄉。

常道國很小，夾在兩個大國中間，看似卵危，隨時都會覆滅，可它卻一直存在，甚至讓相鄰的大國到畏懼。

那時的常道國到都是道觀，觀里供奉的清一是天上的老君。

他們生活在一很狹長面積卻算寬廣的山谷之中，通閉塞，和外界接并不多。

可一旦有外人進這個國度，通常眼中皆是敬畏，甚至是濃厚的恐懼。

隨著和外界接得變多，常道國的人逐漸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外面的人族和他們不一樣。

相對于那些數量繁多的人族，他們確實天生就擁有遠超對方的力量，并且模樣也有些差異。

常道國的王孫貴族基本都是長脖子，脖子越長就代表著脈越純正，自稱“道韻者”。

因為這般模樣和天生擁有的力量，外面的人族往往敬畏他們如神。

于是他們對老君越發推崇，認為是老君賜予了他們這一切。

許多年過去了，常道國的國民不再以人類看待自己，而是以老君的傳道者，激進點的以神明自居。

只是他們天生就擁有的遠超人族的力量并不穩定，這種力量一旦失控，容易發生畸變。

畸變者的模樣和人族越來越遠，人也越來越，可在常道國是常態。

結果在某一年，人間忽然沒有了春天，或者說，忽然永遠陷了雪花飄零的冬季。

石碑上將這段時日稱為“永寒”。

隨著“永寒”開始，人間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即便是擁有強悍力量的常道國人都到了死亡的臨近。

而讓他們欣喜的是，相較于人間的人族看不到任何希，只有片片的死去，常道國的族人卻出現了幾個驚才絕艷的人。

這幾人靠著老君留下的道法，一路頓悟，近乎到了白日飛升的境界。

其中一人名李木，因為天賦和實力最高，自然為了整個常道國的領袖。

他開始尋找老君的蹤跡，想通過老君的蹤跡到達傳說中的神界，進而避禍。

常道國有不天上老君留下的神跡，那李木也不愧為萬年來最強悍的求道者，他是從那些痕跡中領悟到了什麼。

之后，他在人間某找到了一棵巨大無比的樹。

那棵樹上因為結出的果實和嬰兒極像，于是被稱為“人參果樹”。

而就是在這“人參果樹”一帶，李木再次找到了老君留下的痕跡，更讓他們欣喜的是，還有去往天宮的方法。

之后，李木帶著常道國的國民來到了人參果樹那里，開啟了去往天宮的漫長旅程。

李木離傳聞中的白日飛升只差一步，離帶領眾人舉世飛升自然差得要更遠一些，可是他是靠著自己的天賦和經驗，完了一次近乎“舉世飛升”的壯舉。

在前往天宮的途中，常道國自然死了不人，按照石碑上的記載，死了十之八九也為不過。

脈越是純粹的王孫貴族，前往天宮的旅途也順利。

當時就有常道國人猜測，那是因為王孫貴族擁有更多的老君脈。

他們是老君的后人！

這樣的想法無疑讓人，而那次“舉世飛升”也在常道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的況下，完了。

他們找到了天宮，并且率先看到了那棵樹。

常道國的人儼然于巨大的震驚中，很難形容那是一棵怎樣的樹。

石碑上有一個說法，那棵樹屹立于天地間，仿佛就是它撐起了天地，樹干和枝葉中裝滿了淺金的瓊漿。

那些瓊漿在樹中流，就像是人的脈。

而那棵巨大無比的神樹下，則是恢弘無比的宮殿群。

那宮殿群通是漆黑的，如墨一般，和著那棵淺金的神樹相互輝映，充滿了肅穆莊嚴之。

不管是那棵神樹，亦或是那高大的浮夸的黑宮殿群，都讓常道國人到渺小。

他們當時欣喜無比，同時又充滿了敬畏。

想到可能見到傳聞中的仙佛，甚至是他們日夜供奉的老君，整個常道國的人都是既興又畏懼。

因為這里確實是神佛居住的地方，無論是那一階階高逾幾丈的臺階，還是高大如山岳的天宮建筑，亦或是大如船只的瑤池蓮花，都讓他們心生畏懼。

就像是凡人誤了巨人的國度。

領袖李木決定先去天宮打探，問過仙佛的意思再做打算。

可他很快發現了一件既震撼又恐怖的事，那就是整座天宮里沒有一個仙佛。

天宮里的事皆是一應俱全，茶壺、瑤琴、仙床、卷宗，甚至還有些和人間完全不同的牲口，可里面卻一個神仙都沒有。

仿佛天宮里的神仙們本來在這里生活得好好的，卻因為某個原因忽然離開了，或者消失了。

于是整個常道國的人面對的是一座沒有仙佛的天宮。

仙佛不在，他們自然選擇先進去，畢竟天宮外面有不小的威脅。

初始他們還表現得很克制，害怕仙佛歸來怪罪，只在天宮一角活。

而隨著時間推移，這種警惕變得越來越模湖。

常道國人對天宮里的一切都充滿了，于是幾乎是共同默認的，他們進了天宮的深。

在那里，他們讀了無數仙佛留下的卷宗，輕著無數仙佛的法，吃食著仙佛留下的瓊漿仙，一時間，他們仿佛了這天宮的主人。

而常道國人也因此很快分出了三六九等。

天賦如李木之流，很快領悟到了不仙佛留下的神功典籍，近乎長生久視。

天賦稍次的，也獲得了漫長的壽元，習得了威力巨大的神通。

更多的人領悟不到那麼多，可靠著瓊漿仙，天宮里那濃郁的靈氣，獲得了不短的壽元。

更差的，自然是垂垂老矣，死去......

因為絕大部分常道國人都擁有了遠超以往的壽元，而為了彌補之前死掉的國人數量，整個國人開始了大規模的生育。

隨著人口變多，天賦較差的自然淪為了底層，天賦較高的自然為了掌權者。

有層級自然就爭斗，天宮里底層人的悲慘，甚至比人間的底層凡人更甚。

那相對漫長的生命對他們來說不是恩賜，反而像是一種詛咒。

直至有一天，長久閉關不出的李木從天宮深的丹房里走出，開始自稱“老君”。

越來越多的掌權者開始封神，封自己為神。

既然仙佛已不在，他們這些人又從那些典籍籍中繼承了們的缽，他們自稱為神也沒什麼不可。

按照石碑上的記載，當時自稱“老君”的李木模樣已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他變得格外高大，額頭高聳，頭發如嵩草一般，上更是一直有縹緲的仙霧纏繞。

之前對于他來說巨大的宮殿，也變得十分合適。

他們已然適應了自己是天宮的主人，自己就是仙佛這種事。

其中有不人并不適應這種畫風，老君在他們心中崇高無比，不可，他們對李木想要代替老君之事非常憤怒。

他們和李木產生了沖突，到了打，其中有一位領袖名為“王三清”，是天賦僅次于李木的存在。

最終，他帶著一眾人離開了天宮，回到了人間。

他們認為真正的老君遲早會歸來，會讓李木這種忘本的東西永不超生。

王三清回到人間時，人間已從浩劫中緩過勁來，重新煥發了生機。

而王三清一行人，可以說是異會的起源。

他們之所以自稱“異”，除了想和天宮中那些虛假的仙佛、以及人族區分開來外，還因為他們在人間發現了許多異。

回到人間的王三清一行人并沒有停下對老君的崇拜，也沒有停下對真正的老君的追尋。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了不老君留在人間的東西。

這些東西擁有各式各樣的能力，有神奇的，有詭異的，有讓人欣喜若狂的，也有人讓人畏懼無比的，不過它們都有同一個特征，那就是通常刻有“異”兩字。

他們認為是老君創造了這些異，他們也是老君的手筆，于是有了“異”的自稱，后面也有了所謂的“異會”。

講到這里，有關異會的起源總算有了一個脈絡。

季缺忍不住說道：“怪不得那位長脖子老夫人會對天上的神仙那般冷漠和看輕，原來他們不過是平替。”

“平替？”寧紅魚皺眉道。

“便宜的冒牌貨。”季缺解釋道。

陳老實是這里最年長的，經驗最富的，號稱走過的橋比季缺他們走過的路都多，吃過的鹽比季缺他們吃過的飯都多，什麼世面沒見過。

可這個有關異會，有關天宮仙佛的來龍去脈是真沒見過。

他的見識廣是指人間，哪里管得了人間之外的事。

于是他不皺眉道：“這麼說如今人間供奉的仙佛，全是些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寧紅魚點了點頭，說道：“很有這種可能，畢竟時間過去這麼久了。”

“那些傳聞中仙佛搞出的邪事，看來并不是空來風，從這些石碑上的記載來看，天上的那群‘神仙’很貪婪。”

“說來說去，異會里的異和他們也算是同族，雙方的爭斗能這般慘烈，可見都不是善茬。”

聽聞了寧紅魚的講述后，季缺他們總算開始明白為何天上的神仙也會被殺死了。

那群常道國的人有的天賦著實高得可怕，可他們到底不是真神，只是靠著天宮里仙佛留下的一切變得近似仙佛。

仙果瓊漿能讓他們長壽，神奇的神仙道法能讓他們擁有可怕的神通，強如李木者甚至能通神，獲得長生，可他們難免有領悟出錯的地方。

就像人世間的修行，如果沒有師父的指導，很容易走邪路。

那這樣的“神仙”自然擁有不弊端和破綻，比如他們下這個巨大無比的仙佛尸，估計只是掌握了部分巨大化的力量，卻沒有擁有相對完善的神通，才會被異會的異抓住機會弄死，進而變這方詭異的小世界。

夜已經深了，三人在這種環境中聊著有關仙佛，有關仙佛起源之事，總有一種不真實，宛若在夢境中的錯覺。

不由自主的，季缺和寧紅魚互相看了一眼，想到了某件事。

那就是太歲鼎，以及太歲鼎相關的“老君造人”的故事。

寧紅魚皺眉道：“常道國人信奉老君，從出生就擁有遠超人類的強大力量，他們不人甚至控制不住這份力量，進而畸變，變得奇形怪狀，那他們會不會就是老君造出的人？”

季缺說道：“是的，這件事很有可能，并且有的線索就此打通了。”

他們在人世間的經歷，不止一次遇到了太歲鼎，以及人參果樹。

這些事他們一直看不，像是蒙著一層神的霧，怎麼看都看不。

而通過這石碑上的容，他們了解到了一個大概。

而且石碑上還反復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常道國人之所以能從人參果樹去到天宮，皆是因為人參果樹其實是天上那棵“祖樹”的分支。

老君帶去人間的分支。

或者換一個說法，老君曾經砍下過一段祖樹的樹枝，并靠著自己離奇的想法和能力，將其種在了人間。

在人間里，老君對這棵樹枝自然做了不事，逐漸才種了這一棵神且巨大的人參果樹。

自此，季缺甚至能推斷出那位最初的老君的某些格。

就好像是一個擁有巨大力量和智慧的科學狂人。

是的，科學狂人。

不僅造出了常道國人這種生，從天上移植出了人參果樹，還在人間留下了不“異”。

不算是常道國人，還是人參果樹，亦或是留在人間的異，都可以說是的實驗品。

如果想，甚至會拿整個人間來做實驗。

想到這里，季缺心頭忍不住生出了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