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缺一陣仰泳往那棵人參果樹去了，從這個角度，他能很清楚的看見這棵巨大無比的老樹，把天空近乎完全遮蓋了。

在這里，你甚至很難到天空的概念，仿佛這棵樹支使了一切。

抵達樹之后，季缺快速往上竄去。

如今他的風神再加陸游已爐火純青，于是速度飛快。

這對尋常修士很高的高度，他并沒有花多時間就竄了上去。

過程中，他覺這樹皮也和尋常樹皮有極大的區別，有一種膩之。

到了那樹中道觀的門附近時，季缺發現其果然被包裹在樹皮中。

到了這里，樹皮顯得更薄一些，落得也更嚴重，可以看見整個道觀的山門都浸泡在昏黃的中。

這樹干里全是這樣的水？

季缺沒有強行破皮而，而是下，找到樹干的一破損。

那個缺口破損得比較徹底，不像其他樹皮落有一層包裹，這里不斷有近乎明的流出，旁邊也有清氣司的標記。

可見清氣司的員是從這里進去的。

季缺也不遲疑，從這里鉆了進去。

他剛一進去，就發現自己正漂浮在樹干中，吐出一片氣泡。

這種很接近水，而昏黃不像是水自帶的，更像有夕余暉灑在水里的效果。

就是因為這種昏黃的彩，讓季缺到了一沉重的氛圍。

夕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古往今來，黃昏的風景很好，可帶給人的心卻并不全是好。

因為它往往代表著好的逝去，時間的流逝，年華的蒼老。

而在這樹干的中，這種覺尤其明顯。

并且季缺很快發現，人在這中能夠自由呼吸，像魚一般。

是的，季缺很清楚自己并沒有使用任何行氣法門。

可以說，這些昏黃的仿佛是空氣，本不會給人的呼吸帶來任何困擾。

季缺順著樹干往上游去，這樹干里的一直是昏黃的，給人一種沉醉在河流中的錯覺。

越往上游，樹干中就越多些細枝出現。

這些細枝呈墨黑的，表面甚至有金屬的芒，很像是樹枝的延，或者說人的骨頭。

這個時候，季缺腦子里靈一現，疑道：“如果這是骨頭，那這就是，那整棵樹豈不是很像一個人？”

他穿過了這些黑的細枝，終于抵達了那座樹干中的道觀。

道觀的門高兩丈，院墻也足有一丈來高，一眼看去不到頭。

這規模制式和外面的道觀相比，并沒有小，這也從側方面說明了這棵樹的龐大。

一棵樹的里，竟然能裝下一整個道觀。

道觀上的門匾漆黑一片，季缺輕輕一浮，靠了過去，看見了一些金邊。

他手一揮，門匾上的“黑漆”一下子散開了，赫然是無數集的小蟲。

這之后，他便認出了門匾上的字——“五莊觀”。

這里確實是五莊觀，他們一直尋找的地方。

五莊觀的門虛掩著，季缺走其中，發現這里的一切和外面的寺廟都沒多大區別。

它本來就在樹中，這門的院落卻也長著一棵巨大的云松。

整座道觀都在這昏黃的中，季缺走在其間，只覺得像是走近了一段老舊的時里。

這種昏黃的彩，很容易讓他聯想到電影中泛黃的回憶特效。

與之同時，那種抑的覺也撲面而來。

頭頂是看不到天空的，只有那些長在里的樹枝橫在上方，宛若一條條錯的大蟒，將頭頂的空間切割得支離破碎。

這里是一方前院，前院中擺著一只巨大的丹爐，丹爐上刻著仙鶴祥云圖桉，栩栩如生。

這樣的格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長虛觀。

或者說，這五莊觀是一個放大了的長虛觀。

季缺很想知道，這觀里主殿里祭拜的是何天尊。

結果接近主殿門檻的時候，他忍不住停了一下。

緣于屋檐下，站著幾個“道人”。

準確的說，它們是道人凋像。

道人干瘦無比，泛著暗澹的金屬澤，看起來像是青銅鑄的，十分老舊。

可它們一張張臉卻是圓潤無比，眼神也頗為干凈，看起來宛若初生的嬰兒。

季缺想要看看它們到底是什麼材質做的，忍不住出了手，結果這時，只聽見一聲“不要！”的厲喝聲響起。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他留著山羊胡須，神慎重道：“你是幾的？這些東西千萬不能。”

季缺疑道：“為什麼？”

“這些人參果一旦蘇醒，就會瘋狂的攫取周邊生靈的生機。”

說著，中年男子指向了屋的一個角落。

那里，躺著三個已呈干尸狀的清氣司員。

季缺拱了拱手，表明了份，聽見他的名字后，這中年男子神一下子變得尊重了不。

如今的季缺，大小也是個名人了。

“這些道人是人參果？”季缺忍不住問道。

中年人點頭，說道：“這是姜老的說法。”

季缺知道，姜老是清氣司的老變態之一，沉迷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事不可自拔。

之前老龍的那只蜈蚣，就是他剝離出來的。

這時，一位地中海發式的老頭兒走了出來，雙眼閃爍著興的，正是姜老無疑了。

看見季缺之后，這老頭兒眼里的更甚，嘆道：“這麼好的苗子，不拿來研究可惜了。”

季缺總覺得他眼睛瞇瞇的，像是能把他服看穿一樣。

老實說，這姜老頭兒要不是一直保持著理智，恐怕早就被殺了。

因為他曾親切表示過，很像研究研究皇帝的龍，切開來研究的那種。

皇帝陛下非但沒有生氣，還和他打了一個賭，表示如果他駕崩后老頭兒還活著，就讓他研究。

季缺問道：“姜老，去天宮的路找到了嗎？”

“找到了。”姜老興道。

“沒想到在死前，老夫還能找到這樣的地方。”

季缺忍不住問道：“怎麼去？”

姜老抬頭，看著道觀上那些昏黃的水，說道：“直接往上游便是，天宮自然是在天上。”

“有危險嗎？”

“這里已是一片死地，哪里有什麼危險，不要這些睡著的果子就好了。”

說著，老頭兒看向了手下，說道：“通知陛下，如果想遠征的話，可以開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