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過矜矜,有一點我得提醒你!」
裴矜很見出如此嚴肅的表,輕「嗯」了聲,等把話說完。
「這幾本都是明末清初的刻本,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些。」
停頓了兩秒,沈知妤補充,「我曾祖父從前最寶貝這些古籍了。後來他一日不如一日,就把書房的藏品全部送給了我小叔。」
不知為何,裴矜突然覺得手裡東西的份量加重了不。沉甸甸的,一如他不久前對說過的那句話。
「看來這些書對他來講意義重大。」
「是啊。」沈知妤吸了吸鼻子,「我之前求了好久都沒求到一本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裴矜承認,對於沈行濯的私事的確很好奇。
惦念的東西太多,雜念也太多。而他不該為這些雜念中的之一。
正好路過小廚房,沈知妤進去拿了些甜點和小食,拉著裴矜回到自己住的庭院。
吃飽喝足,簡單敘了會舊,兩人躺在床上準備小憩片刻。
沈知妤有午睡的習慣,闔眼沒多久便失去了意識。
裴矜沒什麼睡意,支起子下床,隨便披了件外套獨自出了門。
左右不過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外頭卻得厲害,近於白晝跟黑夜替的灰。
連同心境一樣,有種扭曲的抑。
雪朦朧,裴矜尋了個可以避雪的亭臺坐下。
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翻到某個出行app。
一個已取消的未出行訂單赫然出現在屏幕上,出行時間是今天上午的九點十分。
不是沒買到回家的火車票。
是買到了,但被臨時退掉了。
高中畢業以後,裴矜的假期都是在各種兼職中度過,逢年過節才會回到那個烏煙瘴氣的家。
對回家這件事本就不抱任何希冀。
裴矜缺錢,自然不會在車票上面隨意浪費錢,而除夕當天的火車票是春運期間最便宜的。
今年寒假和往年一樣。
原本準備下了夜班就趕往火車站,臨行前卻意外接到了弟弟裴錚的電話。
「我說裴矜,你要是不回來過年的話,就把錢直接微信轉我,也算是你這個做姐姐的一點誠意。」
「裴矜,爸媽去世的時候他們給的賠償金不是一直在你手裡?」
「姑母說老家最近要修繕房子,再加上我要學費,不如你把錢給我,或者不你放心我的話,給姑母也行。」
裴矜全程沉默,面無表地聽他抱怨。
脈相連的親人,在接通電話那刻沒有任何寒暄和問候,只有態度傲慢地無止境要錢。
闔家團圓的日子,裴矜突然生出一種無力。
很頹喪,覺得太沒意義。
但裴錚打電話過來的早上,第一次覺得自己活得像只螻蟻。
原來人的心臟從來不會真正麻木,只會一遍又一遍地驟疼,直到千瘡百孔。
聽到電話另一頭的裴錚罵了句髒話,裴矜什麼也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胃部陣陣絞痛,直犯噁心。
推開便利店的門,讓冷風灌進來。
寒意刺骨,瞬間清醒了不。
隨即看到停在馬路對面的那輛黑卡宴。
悉的司機和車牌號,只需瞧一眼就能認出車子的主人姓甚名誰。
沈知妤的拜年電話順勢響起。
不著痕跡的,第一次對沈知妤撒了謊,「我今年可能要留在清川過年了。」
沈知妤擔憂地問清原委,熱邀約,「矜矜,不如和我一起過年吧。」
裴矜無聲笑了笑,說了聲「好」,尾調帶著不自知的音。
生理不適將拽回現實,想吐的覺更甚。
沒人比此刻的還要噁心。裴矜諷刺地想。
第3章 第 3 章
03/祝您新年快樂
-
裴矜回到房間,看到沈知妤還在睡著。
閒來無事,隨手拿起擱放在茶幾上的古籍,仔細端詳了一番。
統共五本書,四本正史典籍加一本文言叢書《說郛》。
裴矜大學的專業是歷史學,對於這方面的書籍比較悉,讀起來自然不會覺得晦難懂。
一本通讀下來還算暢快,只是腦子裡時不時會出現男人幫找書的影。
仔細回想了一遍,實在想不通他幫的理由。
印象中,他明明寡淡更多,想來也沒興趣做沒意義的「善事」。
裴矜煩躁地合上書。
心裡糟糟的,平白無故生出一種揣無度的虛。
門外倏然傳來敲門聲。
沈知妤被吵醒,從睡夢中睜眼,啞著嗓子皺眉問道:「誰啊?」
站在門外的人提醒道:「小妤,老太太你和你的朋友過去,馬上要開膳了。」
聽提到曾祖母,沈知妤瞬間清醒不,立刻坐直子,朝著外面喊了句:「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去。」
那頭沒了靜,似乎已經離開。
「怎麼了?」裴矜不解地看。
「幾點了矜矜?」
「快七點了。」
「……糟了,睡過頭了。」
手了惺忪的睡眼,沈知妤迅速從床上爬起來,胡穿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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