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持續發酵,輿論沸沸揚揚,相關機構已經開始介水源檢測了。
佟聞漓知道甘家是做這個生意的,猜想佟艷紅的工廠應該也在這次清除名單裡面,但這個廠子他們做了很多年,一直沒有出過事,想必也應該有自己可以傍的關係。
但這次的「關係」卻撒手不管,丟了他們這一批有問題的工廠出去,這讓佟聞漓自然就會想到,是不是因為先生出手。
佟聞漓這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先生說的,這幾天外面比較讓住在這裡的原因。
商會裡也有些牽連深的商人,一時間哪兒都是鬨鬨的,就連先生往往都是清晨出門,夜間才回來。
佟聞漓給阮煙打了個電話,跟報了個平安,讓注意安全。
阮煙反過來勸,倒是讓別出門,注意安全。
佟聞漓應下,就住在莊園裡,哪兒都不去。
就這樣住了幾天。
直到雨季暫停,又突然地出現,整日的日頭把植曬的奄奄一息的,佟聞漓心疼玫瑰莊園裡的那些花,提著個水桶,一桶一桶的往花園裡搬。
傍晚的依舊灼熱,佟聞漓卷了個袖子,用纖細的手腕扛著水桶,舀了半勺水,仔細地怕踩著那花田裡的花,細緻地澆灌著。
奈嬸說西貢的日頭就是這樣,不僅曬得人發昏,曬得植也焉的,讓佟聞漓別太在意,草木被曬死了一波,另一波就會在雨季里長出來的,生命循環,不必阻抗。
但佟聞漓卻覺得,或許一次澆灌就能延續那些要枯死的玫瑰的生命。為此甘之如飴,來來回回地很是執著。
等夕真的快要墜落到山下後,佟聞漓才把那片玫瑰花園都澆了個遍。
欣地提著個水桶站在玫瑰園面前,手上的服還沒有捋下來。
「佟聞漓。」
佟聞漓聽到悉的聲音響起,轉過頭去,果然就看到了先生。
他像是剛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英式的帽飾,像是經過玫瑰花園中間的長廊的時候掠到,於是停下來打聽小打小鬧的生活。
這是這些天以來第一次看到他。
「先生——」站在那兒沒顧得上放下水桶,問他問好。
「過來。」
佟聞漓幾步小跑過去,晃著的鐵桶反出山那邊的一片黃澄澄的雲彩,掛在桶壁上的水珠像是找到了梯一樣調皮地滾來滾去。
他眼見這副樣子,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頓,而後靠在長廊的白雲雕花柱邊上,淺淺地說到:
「我讓你住在這兒,你倒好,跑到我這兒來給我當小僕人了是嗎?」
佟聞漓順著他的眼神也落在自己上,寬大的袖子可能在澆花的過程中掉到了水桶里,了半邊,還沾著些玫瑰葉子,很是有家裡工人的樣子。
不好意思地把袖子藏到後,「我閒著也是閒著嘛,您的這片玫瑰開的很好,不澆水的話曬死了真可惜。」
「知道心疼玫瑰不知道心疼自己。」他眼神落在的上,「小姑娘家家的,上留疤就不可惜了?」
佟聞漓這才發現為了方便幹活捲起的腳一直沒有捋下來,玫瑰叢中荊棘刺揦出道道紅痕來,以為就幾道,但低頭看去,不知不覺中被刺破了好幾道,這會反應過來,竟然有些疼了。
「啊?」小小地驚呼一聲,像是想不通:「什麼時候的事。」
「跟我來。」
「哦。」佟聞漓把原先定在腳踝上的眼神移上來,跟上前面他的步伐。
「把水桶放下。」背對著他的人好像後面還長了眼。
佟聞漓這才後知後覺地連忙把手裡還拎著的水桶放下了。
跟他走過花園長廊,進主廳,坐在一株一人高的薩里安海芋旁邊。
先生來人,吩咐了幾句。
佟聞漓抬頭仔細瞧那半開放的主廳外種的鬱鬱蔥蔥都要闖進裡面的熱帶植,瞧見那薩里安海芋的葉片上竟然養護的連一隻紅蜘蛛都沒有,這植可招紅蜘蛛稀罕了。
過一會,他的私人醫生帶著個藥箱就過來了。
佟聞漓明白他的到來是為了腳上的那些劃痕,沒想到個創可可以解決的事需要這麼大的陣仗,於是連忙從編織的藤椅上下來,擺著手說不用。
「讓醫生瞧瞧。」
他雖語氣溫和,但好像不由拒絕。
佟聞漓只得坐著。
私人醫生是個有著高鼻樑的歐洲人,給消了毒,塗了點藥,用法語涉著之後,就走了。
佟聞漓頂著大眼睛,還卷著子邊邊在那兒問整理醫生留下來的藥膏的男人,「先生,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不打。」
「打。」他像是在打量著藥瓶子上的說明書,拿起一個小藥瓶子又放回去,頭也不抬地說,「醫生說很可惜,你馬上就會與世長辭。」
「啊?」佟聞漓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那個樣子把他逗樂了,「逗你的,好的很,別水,過些日子就好了。」
「哦。」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悅,「哪有您這樣,拿人命開玩笑的。」
他不由地邊盪起一抹笑,好像是為了這樣的小小責怪。
他放開那些瓶瓶罐罐,從西裝口袋裡倒出一支煙,走到距離大約三四米遠的窗邊,微微側頭,點燃然後送裡,半低著頭說,「這會惜命的,被劃拉了這麼多下,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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