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長老疑的向陣中一人，高聲問道：“供奉，有什麼事？”

此言一出，李青云周邊的供奉們紛紛轉頭向他。

李青云立刻意識到這是在他，然后回向那長老拱手道：“回左丘長老，無事，在下無事。”

左丘牙皺起眉頭：“你且過來，其他人先行一步！”

眾人領命而走，去往東靈距離中州空最近的幾座大域進行埋伏。

李青云滿臉疑的走向左丘牙。

左丘牙則是上下打量著李青云所在的這軀，皺起眉頭喃喃道：“怪哉怪哉，怎麼看你有宗主大人的味道？”

李青云一愣，抬手四下聞了聞。

左丘牙皺眉：“不是氣味，是氣勢……嗨呀，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方才我見你目中似有遲疑，可是心中有事？”

李青云輕輕點頭，小聲問道：“長老，咱們這是在干什麼來著？”

左丘牙道：“幫忙啊。”

“幫什麼忙？”李青云疑。

左丘牙皺起眉頭：“供奉，你怎麼回事？失憶了不？”

李青云避過話題，直接問道：“咱們這是在幫東靈一起叛？”

左丘牙聞言，嚴肅的面容突然笑了起來：“談不上，這不是大長老命令，給靈族聯盟皮嗎，遠達不到幫助叛的程度。”

“胡鬧！”

李青云突然的呵斥，令左丘牙不微微一怔。

兩人對視片刻，隨后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兩人的表猛然一變。

李青云的氣勢瞬間畏了下去，左丘牙那邊則跟著喝道：“你說什麼？”

李青云沉默著向子陣國方向。

沉聲說道：“叛就是叛！不論大長老出于何種目的，一旦給靈族之人生出反抗靈族聯盟的心思，不論之后靈族聯盟做什麼，下什麼命令，他們都會將自己的想法強行套在上面，然后抨擊靈族聯盟的不公！久而久之，假叛也會真叛！”

左丘牙微微蹙眉：“爾何出此言？莫非不知我青山宗當年如何崛起的？”

“當然知道！”李青云面沉重的接過話，“可若當年青山宗所為沒有落在當年的天機閣頭上，而是落在今日的靈族聯盟之上，你覺得會是什麼后果？”

此言一出，左丘牙頓時為之一愣，而后蹙眉反駁。

“此言立場有些奇怪了吧？”

“且不說每個時代都有其局限，難道要因為前線之事，便要令靈族變如仙族那般，變一個強行灌出強者的殘暴之族？”

李青云反問：“前線之事本就張，后方又在此拖著不放，莫非你等靈界之中就只有靈族？還是靈族之人，便全部心向靈族？一旦此間事被仙族知曉，你等可曾想過后果？”

從一開始，李青云對于叛的態度就很明確。

必須鎮。

雖說此等戰的確能迅速培養出一些天驕，可這段時間本就是他準備好讓靈族修養生息的日子。

真要想讓他們有所長，仙界這個戰場足夠大了。

把命丟在與同族之間的搏殺之中，著實無益。

不過李青云也知道，許多事都需要以辯證的目來看。

此間叛的確也算有些好，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等前線力竭，新一代將士不得不上戰場之時，那時的他們不至于怯戰，傷亡率能因此降低不。

可還是那一點。

因為是打著傘一路走來的，李青云對于這些低階修士心中所想，太清楚了。

只要有爭奪權益的機會，這些出底層的修士就一定不會錯過，每一次，都可能讓他們付出生命而戰。

不論對手是誰，即便同為靈族，他們也不會有毫手。

燭龍星路之時，李青云被各大家族聯手企圖坑殺的景象歷歷在目。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

當年與冥族一戰，如果燭龍星路中的幾大家族功攔下了他的馳援。

九宮道無數將士都會因同族之仇恨，含冤而死。

而如今的靈界，或許也會因為青山宗不復存在，從而依舊掌握在天機閣手中！

一切的細微可能，都在因果之中不斷綿延。

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某個因果之中，燭龍星路一戰的結果是靈族敗了。

仇恨不會在大義前消亡。

反抗的念頭會生發芽。

李青云不敢篤定這些低階修士未來會給靈界帶來何種變化。

但唯一能完全掌控的是，他可以不讓這些小勢力之間打生打死，可以不讓他們平白滋生仇恨。

不論未來與仙族的終局之戰是何種結果，他都不想再看到有同族互相下絆子的場景。

念及此，他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向仍在出言辯駁的左丘牙。

左丘牙也是被懟的心中火起，不斷舉例著當年青山宗如何如何，當年宗主如何如何，試圖說明楊海奧雪這一命令的合理。

李青云靜靜聽了許久，直至左丘牙察覺他的緒有些低落，停下質問他還有何異想之時。

李青云才終于看向左丘牙的眼睛。

“今時，可與往日同乎？”

左丘牙下意識便要說出反話，繼續為楊海奧雪的命令站臺。

可當他察覺李青云眸中那抹真切之意，左丘牙突然愣住了。

他當然可以狡辯出無數條理由，證明今日與往日并無不同，可左丘牙并沒有急于開口。

而是認認真真的思考起眼前供奉之言。

“今時……”

左丘牙漸漸皺起眉頭。

他閉目沉思了片刻，蹙眉看向供奉，然后又閉目思考了起來。

漸漸地，他似乎理解到了什麼。

可又好像沒徹底明白，總覺好像還有些他沒看的意思在里面。

于是，左丘牙輕輕拱起手，蹙眉問道：“這倒是本長老有些看不遠了，供奉與我好好說說，這今時與往日之間，究竟別于何？”

李青云看著他：“別于，仙族，與天機閣。”

左丘牙再度陷沉思，許久之后，他突然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

李青云輕輕嘆了口氣，仰頭向中州方向的天空。

“只因，對手太強，而靈族背后卻沒有更強的勢力兜底。”

“一旦再如先前那樣，讓后輩修士在各種生死之中長。”

“即便未來他們或許真能獨當一面，可到那時，卻再沒有給他們展天賦的舞臺了。”

“這場戰爭，是一場無法避免，且你死我活的……”

“滅族之戰。”